宸王府的人也很安靜,宸王的回歸,沒有讓府門前熱鬧多少,反而門口更加的戒備起來。
皇上又多派了一些侍衛過來,把宸王府守的鐵桶似的。
宸王需要休養,宸王妃更需要休養,宸王當初帶走了一部分人,才造成宸王府内守衛空虛。
朝堂上面依然爲是不是廢後争吵的不可開交。
比起之前皇上的突然發難,眼下在朝堂上,大家都有了準備,各自據證博引,就是想讓皇上贊同自己的想法。
前天晚上禦膳房鬧出了事情,許多太監、宮女重新換了人,甚至于連管着禦膳房的管事太監也換了人。
原本的管事太監可是皇後娘娘的人,這個時候被換,似乎也沒什麽意外。
有消息靈通的宮妃甚至打聽到了那天的事情跟蘭妃有關,說那位一直被禁足的蘭妃讓禦膳房準備菜肴款待皇上,禦膳房的人不以爲事,這才惹得皇上大怒,狠狠的斥責了一番,而且還雷厲風行的把人給換走了。
一時間讓知道消息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有些新得寵的寵妃,甚至于以前都沒聽說過有蘭妃這麽一個名字的,眼下怎麽突然之間冒出來的,有人要知道,有人就去打聽,暗中把蘭妃的一切都打聽了出來。
說是皇上在潛邸的時候就有的側妃,最早的時候是側妃,是皇上在一次出行的時候,遇到的一見傾心的女子,起初并沒有養在府裏,隻偶爾在府裏出現,之後又說是先皇後的妹妹,這樣的身份爲當時皇上的王妃也是夠的,但那個時候皇上已經有了正妃。
正鬧的紛紛的時候,先皇賀崩了,之後皇上帶着人進了皇宮,也把這位蘭妃帶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蘭妃是先皇後娘娘的原因,這位蘭妃居然沒有得到的尊貴的四妃之位,反而隻是一個尋常的連封号也沒有的蘭妃。
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麽事情還觸怒了皇上,把她給關了起來,這一關就關了這麽多年。
誰也沒想到蘭妃沉寂了這麽多年,居然還有一朝翻身的時候。
皇上既然爲了她換了人,代表的就是皇上的在意,這麽一個人,原本應當比在冷宮的妃子還不如,至少冷宮那裏沒人守着,而她是被關了起來,一關這麽多年,還能讓皇上在意,讓皇上因爲她震怒。
可見皇上從來沒有忘記她。
皇上的女人有多少,怎麽算都是很多的!
有的死了,有的還在,又來了新的,皇上居然還能牽挂着這麽一個蘭妃,可見蘭妃是真正的上了皇上的心的。
皇上對于後宮的女人向來很淡薄,雖然也會到後宮坐坐,最主要的是去看有成年皇子的那幾位,對于其他的妃嫔就很淡了,一年到頭見不到皇上的妃嫔很多,大家原本以爲皇上最在意的應當是德妃娘娘。
能生下皇長子的女人,必然是皇上最在意的,而且德妃的封号也隻稍稍遜于皇後娘娘,這裏面的意思當然是護着最在意的女子。
可眼下是什麽意思?蘭妃才是皇上上心的女人?
一時間後宮裏暗潮湧動,都在查蘭妃的事情,可是這位蘭妃的事情太過于簡單了,簡單的讓人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分明沒什麽再查詢的。
前朝的朝臣們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在打聽蘭妃的事情了,若隻是一個寵妃的事情,前朝不會驚動,但這裏面還有宸王。
這位蘭妃如果真的上皇上的心,那麽必然和宸王扯上關系,從關系上算起來,這位蘭妃可不就是宸王的親姨母,有這麽一個親姨母在,宸王必然會牽扯其中。
皇宮裏的一處佛殿,并不是很大,但很精美,不同于外面的佛殿,這裏的佛殿裏面放着的一尊佛像,是真的加了金身加持的,當中的佛像前面的蒲團上,坐着一位垂目的老尼,一手敲着木魚,一手合十,默默的念着經。
佛殿的門稍稍拉開了一條縫,慧清匆匆的走了進來:“師傅!”
“何事驚慌?”普善師太沒睜開眼睛,緩緩的問道。
“師傅,那個蘭妃的其他事情查不清楚,先皇後的家族早已經敗落,甚至還退回去老家了,在京中的也就一些旁枝,打聽不到什麽消息,隻說這位蘭妃似乎還是一位私生女,是後來才被帶回來的,具體事由卻不是旁枝能打聽出來的。”
慧清禀報道。
普善師太眼睛睜開,眼睛一片幽深,卻沒說話,依舊念着經書。
慧清焦急起來,忍不住叫道:“師傅,眼下……”
“把這些消息傳給邵寶林吧!”普善師太道。
“師傅,邵寶林還有什麽用,一個過了時的嫔妃而已,長的這麽出色,卻連一個被關起來這麽久的蘭妃都比不上。”慧清不以爲意的道。
她之前對于邵顔茹也很巴結,眼下卻很是不屑,明明長的如花似玉,又這麽一副才情,還是普善師太親自教出來的,怎麽就這麽不管用,居然弄到現在這個地步。
“邵寶林如何,就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了,她必竟是貧尼的弟子,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落到這麽一個地步!”普善師太緩緩的道,說完放下手中的木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号,滿臉的慈悲。
慧清有些憤憤然,憑什麽自己好不容易打聽到的消息,要白送給邵寶林,但看師傅眼睛又閉了起來,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反對也沒用,隻能氣憤的道:“師傅,還是象以前那樣的,在高塔那邊傳消息給她?”
“不必讓她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普善師太淡淡的道,神色在袅袅的香煙之後,越發的肅穆。
“師傅,徒兒知道了!”慧清也雙手合十應道。
小心的退到門外,回頭看了看認真拜佛的師傅,慧清着實的覺得師傅對邵寶林實在太好了,就算有什麽師徒的情份,其實幫了這麽多,也差不多了。
搖了搖頭,氣惱的歎了口氣,慧清是真覺得師傅做的太多了。
“師傅怎麽說?”慧明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看到慧清,壓低了聲音問道。
“還能怎麽樣,師傅的意思就是能幫一把是一把,說總不能看着邵寶林在宮裏過的這麽苦!”慧清氣憤不已,“我們自己的事情就挺多的了,還要幫助邵寶林,别讓她把我們拉沉下去就好了!”
進宮之後,慧清一直都沒得閑,比在玉慧庵的時候忙的多了,時不時的還要跟宮妃們打交道,這些個宮妃一個個驕橫的很,雖然在皇上那裏不得臉,在自己這邊卻一個個裝的跟寵妃似的。
時不時的還有嚣張跋扈的在這裏鬧師傅。
一會說要學畫,一兒說要念經文,還有說要在這裏給父母念什麽往生經,把個佛殿裏的人弄得團團轉,也就師傅是個好脾氣的,叫自己早就忍不下去了,又不是不能回玉慧庵,隻要師傅多提幾次,總是有機會的。
可師傅偏偏什麽都忍了下來。
“慧清,你不懂的就别亂說,邵寶林那裏師傅還有用處,邵寶林也不是一個笨的,自會找法子自救,她眼下還是有機會的。”慧明比慧清看的遠一些,明白普善師太的一些心意,當下低聲警告道,“你牢騷這麽多,可别壞了師傅的事情!”
“放心,壞不了事情的,師傅吩咐我的,我都記在心裏,不會遺漏分毫。”慧清連聲道,然後又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師傅也有不得不忍的理由,好不容易進了皇宮,當然不會就這麽出去了,可這裏其實也很危險,我們自顧不瑕,哪還有餘力照顧邵寶林,她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也完全是自找的!”
慧清就是不滿意自家師傅那麽在意邵寶林的樣子。
從根本上說起來,邵寶林也是師傅的徒弟,對于女尼來說,隻要不是佛法上的徒弟,不算是真實的徒弟,但其實還不是一個樣子,憑什麽自己這個當正式徒弟的,還不如一個半道上收的書畫徒弟。
“好了,你也别發牢騷,師傅那裏可是要生氣的!”慧明警告慧清道,“還不快點想法子把消息傳給邵寶林。”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你這裏也小心一些,邵寶林應當還會派人來問問你的意思。”慧清點頭道,然後又嘲諷的勾了勾嘴,“你說邵寶林有什麽意思?我這裏得來的消息,又傳到你那裏,還問你是不是要小心我,我不就是蒙了個面,沒讓她看到我是誰嗎,這麽多消息傳過去,還沒确認我是不是善意,這位邵寶林哪有師傅說的聰慧!”
“她那也是謹慎,比起你這個露頭不露面的人,邵寶林當然更在意師傅,更會聽從師傅的意思,這樣很好,一明一暗間,也可以把事情處理的更好。”慧明倒是沒慧清這樣的想法,當下解釋道。
看看時候不早,兩個人便安排普善師太的意思分頭行動起來,自打進了宮之後,其實守在佛殿的往往隻是普善師太一個人,就連邵顔茹也不知道,那個時常在宮裏的高塔裏傳給她消息的人,就是她認識的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