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抹了抹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王妃,是活氣血的,若是您用了下去,再配合着對您身體極佳的藥膳,會令您大出血,傷口崩裂,既便想查也查不清楚!”
“起來說吧!”邵宛如道。
“王妃……”玉潔還想說什麽,卻見邵宛如搖了搖手,“先起來說話。”
曲樂拉着玉潔起身,兩個人又氣又恨,眼眶都是紅的,她們以爲已經好好的護着主子了,卻沒想到差一點又讓人鑽了空子,如果不是主子清醒,眼下可就真的出大事了,那時候她們兩個就算是萬死也難辭其疚。
“廚房應當沒什麽事情,主要是送來的人可能有問題,或者換了個人,也或者可能有其他的事情,飯在半路上讓人下了藥了,至于外祖母那裏派來的人,應當是有人鼓着外祖母特意的人跑一趟了,當然是爲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至于這碗湯,藥膳很好,卻起了最大的作用。”
邵宛如低聲分析道。
環環相扣,甚至連太後娘娘讓人給她送了一碗藥膳也猜到了,這個人對于太後娘娘的心性也是了解的。
自己現在傷着,送一碗湯是必須的,能送藥膳當然是最好的,見自己之前的情形,太後娘娘必然會吩咐讓禦膳房送一碗過來,藥膳的味道自有中藥味,撒入飯的藥味雖然也有一些,但在這麽多的菜香和藥味之中,必然不明顯。
還有一點就是,下藥的人也不知道邵宛如喜歡吃那一個菜,以邵宛如眼下的情況,用起來的必然不多,如果下了藥,自己沒吃上,必然使得别人的算計不成,這才把藥撒在了米飯上。
就算是自己沒什麽胃口,兩個丫環也會勸自己用一些,必竟眼下在養身體的自己,更應當多吃點。
“王妃,到底是誰想要您的命?”玉潔咬牙切齒的道。
“這個人應當知道我會醫,否則不可能用湯香來掩蓋味道,隻須普通的湯就行了。”邵宛如緩聲道,水眸又微微的合了合,“此人又想要了我的性命,此人還知道我今天在宮裏發生的事情,或者就算是不清楚,也打聽到了!”
要符合這麽幾個條件,細想起來人并不多。
“王妃,難不成會是邵寶林?”曲樂心頭一動,問道。
王妃嫁進宸王府前後,得罪的最猜的就是蔣氏和邵寶林,她們兩個一心一意的害王妃,到最後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其實都是她們自找的。
若說有人恨不得王妃死,除了她們兩個,還真的找不出其他人,而且王妃在興國侯府的時候,也曾經治過太夫人,興國侯府的人都知道王妃會些醫術。
再加上邵寶林眼下還在宮裏,似乎所有的條件都符合了。
“王妃,不太可能是邵寶林吧,邵寶林在宮裏自身都難保,又怎麽會算計王妃?”玉潔覺得不可能,搖了搖頭反對道。
邵寶林雖然有害王妃的動機,也知道王妃的事情,但怎麽看也沒什麽能力在宮裏對王妃動手。
就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就不是邵寶林能指使得動的,更何況還有熟悉太後娘娘性子的事情,邵寶林都到不了太後娘娘的面前,又怎麽能進言。
“就算不是她,也跟她有關系,她到不了太後娘娘面前,但隻要有人能到就行,反過來說,她不能直接動手對付我,但暗中有人就行,她在宮裏有幫手。”邵宛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低緩的道。
聽起來不合理,但細想之下,就合理了許多。
“誰,誰會幫邵寶林?”玉潔不解的道,“她眼下這個樣子了,難不成還有人看好她,或者說是……玥王和周王?”
這話說完,玉潔也吓了一跳。
“有可能,奴婢覺得可能是玥王和周王幫了她的,邵寶林是因爲和王妃的恩怨要對付王妃,玥王或者周王可能是因爲王爺,王妃之前傷到了,但卻沒出事,他們這裏鐵了心的要王妃出事。”
曲樂連連點頭,也覺得玉潔這話說的有理。
刺殺不成,又生一計,勢必要要了王妃的性命,有玥王或者周王動手,有些事就解釋得通了,禦膳房那邊動一個人或者換一個人,不管是玥王還是周王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配合邵寶林對王妃的知情和恨意,必然就立時見機動手了。
“不是他們!還有一個人更有可能!”邵宛如搖了搖頭,那個人她一直是懷疑的,隻是那個人看起來很神秘,她并不想惹,眼下看起來,就算是自己不想去惹她,那個人已經主動伸手想害自己了。
“那幾盤沒藥的菜,可以吃,湯也可以喝,我用一些,你們也用一些,至于飯,你們也用一些,沒受傷的人用一些無礙的。”邵宛如道。
不吃她沒精神往下思考,吃一些,有了精神氣才可以想的更多。
那些人應當也是算計到她氣弱體虛,反應比往日慢了許多,甚至于必然要吃一些才行的,原本這飯是必吃的,眼下她卻不能用了,好在其他的都沒事。
玉潔和曲樂忙扶着邵宛如起身,待她靠坐下之後,玉潔把讓人懷疑的兩盤菜端過來,讓邵宛如聞了一下,邵宛如搖了搖頭,其實是沒事的,還是湯味串了過來的味道,感覺上似乎有藥味。
應當是放的時候,和湯碗放在一層裏,放的時間長了,才串了這麽濃重的藥味,感覺好象是下了藥似的。
湯碗重新搬過來,主仆三個稍稍用了一些,便停了下來。
肚子裏飽了,邵宛如才覺得精神了一些,柳眉微微的蹙了起來,隻是對付自己嗎?用了這麽大的陣勢,甚至還動用了宮中的力量,就隻是對付自己一個沒什麽用處的宸王妃?
原本自己就傷的很重,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不算是太過意外的事情。
今天是太後娘娘的壽旦,自己之前就有意說是會來親自獻壽禮,算計自己的确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但除此之外呢?
伸手揉了揉眉心,上一世的時候,她是真的沒打聽到這種事情,當然她那個時候也不會去打聽這種時候,隻是偶爾聽宮人說起,她進宮的時間還在後面選秀的那一年,離眼下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年,宮裏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
象這種事情,也不是宮人們能随便議論的。
那麽,太後娘娘的壽旦,就真的隻發生了楓葉畫的事情嗎?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周王反了,周王是被逼反的吧?
什麽事情讓周王和皇後娘娘覺得沒有活路,唯有反了,才是最好的路?
楓葉畫的事情,這一世也發生了,雖然被限定在最小的範圍之内,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必竟這事還是發生了,皇後娘娘還是牽涉了進來,可就算有了這件事情墊着,又有了自己疑似被周王派人行刺的事情在後面,皇後娘娘依然是皇後娘娘,周王依然是中宮嫡子。
怎麽看周王和皇後娘娘都沒有被逼上絕路,也不需要造反。
但如果這個時候再出點事情,直指皇後娘娘和周王呢?比如說自己的死?
腦海中蓦的一淩,水眸裏滑過一道幽寒的戾氣,用自己的命逼周王反?那麽上一世的時候,又用了什麽疊加到了皇後和周王的身上,逼得周王不得不反呢?
兩世有些痕迹依稀相同,有些痕迹又有不同,再加上記憶上的缺失,邵宛如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況。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向外祖母進言派人來叮囑自己的人的,應當是皇後娘娘。
“玉潔,曲樂,如果讓你們再看到那個送午膳的人,會不會認出來人?”邵宛如突然問道。
玉潔和曲樂對望了一下,肯定的點了點頭:“王妃,方才奴婢和曲樂兩個也怕有事,特意的多看了幾眼,記下那個人的長相!”
這個人恐怕也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太監。
所有的一切,如果查不出來,自己就白死了,如果查的出來,就牽扯到皇後娘娘,之前宸王府的刺殺,再有皇宮中的下毒,皇後娘娘必然難以服衆,恐怕查清楚自己的死之後,就是皇後娘娘被廢之時。
用自己的命拖着皇後娘娘下台。
自己也死了,皇後和周王也連累了,最後得利的就是玥王了?還有邵顔茹?
總覺得還有一些地方沒想通。
算計到眼下這麽一步,不看自己的生死了?
“宸王妃可醒了?”帳篷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音量很是高亢,一聽就知道是皇宮裏獨有的太監的聲音。
邵宛如向玉潔示意,玉潔急忙閃身出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太監,不悅的問道:“什麽事?”
“長公主不放心宸王妃,打發奴才來問問王妃可醒了?”太監笑嘻嘻的彎了彎腰道。
“你是瑞安大長公主派來的人?”玉潔上下打量着太監問道,方才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這時候問的特别的細緻。
今天進宮的大長公主,并不隻是瑞安大長公主一個,問的清楚一些才不會弄混,讓人鑽了空子。
“是瑞安大長公主打發奴才來的。”太監笑着連連點頭,看起來就是一個脾氣不錯的,當然宸王妃的身份不同,也讓宮裏的太監不敢放肆。
“你回去禀報瑞安大長公主,我們王妃醒了,沒什麽大事,讓大長公主放心就是!”玉潔道。
“那,那奴才眼下就去向大長公主禀報,你們服侍宸王妃用午膳去吧!”太監笑的滿臉似花,仿佛是真心的爲邵宛如擔心似的,之後便轉身離開,也沒有再多嘴說其他的話。
一切仿佛都很正常,唯有讓他打聽到的消息,就是宸王妃醒了,要馬上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