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看看,這可是蘭妃娘娘寫的?”邵宛如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鄭嬷嬷臉色沉重的接過信看了一眼,待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以及信封處一點細小的痕迹,點了點頭:“王妃,的确是蘭妃娘娘的,這裏有一處細小的痕迹,王妃覺得可象是蘭花?”
邵宛如接過信看了看,搖了搖頭,那一處印記很淺,也很小,可是怎麽看都不象是蘭花,倒象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王妃請倒過來看看。”鄭嬷嬷微微一笑道。
邵宛如把手中的信轉了個身,再看這印記的時候,依稀有蘭花的樣子,但若不說,還真的不一定能猜道,走的完全是草體書畫的模式。
“老奴當日離開皇宮的時候,蘭妃娘娘就曾經跟老奴這麽說起過,其實當日,老奴原本是想去宸王府的。”鄭嬷嬷歎了一口氣,眼底流露出一絲苦澀,“王妃請放心,蘭妃娘娘絕對不會對您起壞心的。”
“蘭妃……和王爺是什麽關系?”邵宛如看了鄭嬷嬷一眼問道。
“蘭妃和王爺的關系,老奴不敢妄言。”鄭嬷嬷低下了頭。
見她如此反應,邵宛如知道她必不肯說的,也就沒有逼她,顧自打開信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沉重。
信上面說的就是昨天宮裏發生的事情。
皇後娘娘被皇上在禦書房斥責,德妃被太後娘娘宣進宮去,宮裏許多人都在猜想邵宛如進宮之後跟太後娘娘說了什麽,是巧合,還是太後娘娘特意去宣的她。
在她之前承恩侯見了太後娘娘,被斥罵了一頓,太後娘娘氣的甚至還動了手,在承恩侯之後就隻見了邵宛如,而後才是皇上,最後是德妃娘娘。
這些人中,唯有邵宛如象是和整個局面格格不入的一個人,看起來象是不小心入了局的局外人,又象是整件事情裏最重要的一環。
蘭妃娘娘告戒邵宛如,眼下這個時候更不能當出頭鳥,什麽事情以低調爲主,切莫惹出事非來,楚琉宸不在京中,她更需小心才是,并且告訴楚琉宸不可能在太後娘娘的壽旦之日趕到京城……
邵宛如把手中的信紙看了兩遍,才緩緩的放了下來,柳眉緊緊的皺了起來,這些話都不是空穴來風。
“王妃,蘭妃娘娘可說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見她放下信紙,鄭嬷嬷焦急的道,“是不是出了大事了?否則蘭妃娘娘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聯系您的。”
邵宛如詫異的看了一眼鄭嬷嬷,卻沒有追問理由,點了點頭:“說了昨天宮裏發生的事情,皇後娘娘被斥責,德妃娘娘也牽扯進來,昨天我進了宮見了太後娘娘,許多人覺得這些事可能跟我有關!”
聽她這麽一說,幾個心腹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妃,是不是有人故意把話題往您這邊引?”玉潔道。
“奴婢也這麽覺得,怎麽就覺得這事肯定跟您有關?”曲樂也道。
邵宛如粉嫩的唇角緊緊的抿了抿,想起之前皇後娘娘的事情,如果說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的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讓自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那皇後娘娘就是把事情實質化,留下那幾個宮妃,不過是要讓她們去傳言,說自己就是引發所有事情的關鍵。
今天皇後娘娘的召喚,不在于讓自己說清楚和太後娘娘說的話,重點就是把這個傳言坐實了,無形中讓自己置于險境。
沒看蘭妃這封信之前還有些模糊不清,眼下立時明白自己身處了險境,被各方勢力猜忌,就豈會有好結果。
“王妃,眼下這個時候排解應當更低調,王爺不在府裏,您是唯一的主子,絕不能出絲毫的差錯。”鄭嬷嬷看起來比邵宛如還緊張,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可見是真的慌了。
這不是兩個丫環第一次看到向來沉穩的鄭嬷嬷發慌,玉潔和曲樂的臉色立時也不好看起來了。
“王妃,您裝病吧!”玉潔想了一個主意道。
鄭嬷嬷搖了搖頭:“不好,太刻意了,更讓人懷疑,而且如果有人要對付王妃,就算王妃裝病,也是可以動手的。”
這個時候裝病,實在是太牽強了,以前沒什麽事情的時候,王妃若是裝病,其實也沒什麽,最多不得太後娘娘和歡心就是了。
眼下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那……那先避出去,别在這府裏呆着了,去大長公主府?”一聽有人還可能來對付王妃,曲樂吓得伸手拉住邵宛如的衣袖道,“王妃,我們去大長公主府吧,大長公主府裏的侍衛也多!”
如果王爺在的話,當然不必在意,可眼下府裏就隻有王妃在,曲樂實在是擔心的很。
“也不行,避到大長公主府,更可能把禍事帶給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府雖然也有侍衛,但那些侍衛遠遠比不得宸王府的侍衛!”
鄭嬷嬷又一次反對。
“這一不行,那一不行,可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王妃出事吧!”曲樂急的要哭出來了。
之前沒說的時候,倒是不覺得,眼下聽鄭嬷嬷這麽一分析,曲樂覺得周圍都是暗影重重的,簡直哪裏都不安全。
邵宛如定了定神,想了想道:“哪裏也不去,就在宸王府,楓葉畫不用了,就那扇桌屏!”
桌屏是邵宛如親手繡的,也是之前早早的準備當成賀禮用的,一幅畫必竟少了點,再獻上一塊桌屏就顯得更有心意一些,眼下這楓葉畫都是所有事情的關鍵,能不拿出來還是不拿出來的好。
“桌屏,另外再加一些其他的珍品,就當成是給太後娘娘的賀禮。”
這樣的賀禮既不突出,也不寒酸,而且還顯得一番心意,卻也不是特别的顯眼,是她做爲孫媳婦必要的賀禮。
少了楓葉畫這麽一個環節,至少可以讓人少懷疑自己一些。
這一次,自己也算是失策,原本是不想讓楚琉宸傷心,對于寵愛他,并且一直護着他的太後娘娘,楚琉宸一直是在意的,卻沒想到眼下居然上火燒身,隻能說這件事情的水太深,她之前根據一知半解的前世,想的太淺。
眼下她隻能這麽補救。
“王妃,如果有人進府來對付您,怎麽辦?”玉潔還是不放心,就算是壽禮之事安排妥當了,其他方面可不行。
宸王府現在存的面上的侍衛不多,這一點楚琉宸走之前就跟邵宛如說過,至于底下的人手,有一些掌握在大管家的手中,吩咐她危急時刻可以動用,隻是邵宛如這個時候卻不想動用這些人手護着自己。
這會讓人更加的注意到楚琉宸,她不能讓楚琉宸因爲自己的一個疏忽,陷入險境。
在前路未知的時候,暗中窺探的人這麽多,楚琉宸眼下又名不正、言不順,這個時候把實力暴露到人前,會給他帶來危險。
“鄭嬷嬷,我知道要怎麽做了,你放心,你先回去,今天晚上哪裏也别去,和玉嬷嬷一起約束好府裏的其他人,今天晚上可能會出事,切莫慌亂,我會讓大管家安排好一切,不會有危險的。”
邵宛如安撫她們道。
“王妃,真的不會有事?”鄭嬷嬷顯然并沒有被安撫道,看着眼前帶着幾分稚氣的小王妃,鄭嬷嬷實在擔心。
王妃雖然不象看起來那麽柔弱,但必竟隻是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這麽點歲數,又養在深閨,哪經曆過這種險事。
“鄭嬷嬷放心,這事我最後會讓大管家拿主意的,就算我沒什麽主意,不還有大管家嗎?”邵宛如不慌不忙的道。
看到她這麽沉靜穩定,玉潔和曲樂都松了一口氣,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王妃一定會有法子的,她們不必慌。
唯有鄭嬷嬷還是覺得不放心,想了想又道:“王妃,若是您沒什麽法子可想,老奴進宮去求求蘭妃娘娘,問問您可不可以進宮到蘭妃娘娘處躲躲,自有蘭妃護着您,不會讓人傷到您的!”
“蘭妃娘娘處就算了,蘭妃娘娘自己身上都禍事不斷,再分餘力護關我,必然出事,鄭嬷嬷放心,我不會出事的。”邵宛如含笑拒絕道。
蘭妃若是真的沒什麽事情,也不會被皇上護着關起來這麽多年,雖然說皇上護着她一直沒什麽事情,但也被緊緊的關了起來,并不自由,邵宛如不覺得進宮去求蘭妃是個好法子,況且爲什麽進宮,又爲什麽找到蘭妃,必然又得一番說詞和理由。
她既不願意離開宸王府,就必然有一個不能離開的理由,而且還有一個讓那些暗中想對自己下手的人都不能再下手。
鄭嬷嬷被勸走了,青兒和大管家一起被找了過來,聽完邵宛如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完,大管家的臉色立時也變了,他久經宮中風雲,自然知道邵宛如眼下的處境不妙。
“王妃,您現在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之前楓葉畫的事情,皇上和太後必然懷疑玥王和周王,以及他們身後的德妃娘娘和皇後娘娘,因爲這事沒有當着衆人的面翻出來,也隻是暗中查訪,但如果處在關鍵中的您出了事,這事就鬧大了。”大管家立時就抓住了所有的重點,指出了邵宛如的危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