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邵宛如不懂得送禮,慈和的拍了拍她的手道:“送禮不必多送,挑最好的送了就行,太後娘娘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心意,你的楓葉畫有心意有心意,要構思有構思,已經是極佳的了,若再多送,反倒讓人覺得畫蛇添足了。”
“外祖母,我想多看一些字畫,說不得還可以做的更好。”邵宛如道。
“那也行,我這裏就有一些,你看中了就拿走。”瑞安大長公主點頭道,她以爲邵宛如的意思是集百家之長,讓她之前的畫更加的完美。
“外祖母的字畫,我自然要去看看,外祖母還得幫我留心一下,如果看到合适的,也幫我收購了,一會您就讓人去傳個話出去,就說您要找一些好的字畫。”邵宛如解釋道,先放出風聲再說。
“好,我知道了!”瑞安大長公主點頭應下。
“姐姐。”門口的簾子一挑,邵元皓走了進來,看起來象是一個小小少年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纨绔的樣子,進門看到邵宛如,眼睛一亮,上前兩步,向着邵宛如和瑞安大長公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姐姐和外祖母出門,怎麽也不帶着我一起。”
邵宛如笑了,小小的少年臉上已經有秀麗的輪廓,長相和邵宛如有些不同,偏于男孩子的俊挺,雖然還是孩子長相,看得出以後必然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比起三年前來,不但個頭在長,也懂事了許多,再不是當初那個被逼着讀書,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小男孩了。
“你在讀書,我跟外祖母怎麽能打擾你好好讀書呢!”邵宛如道。
“皓兒過來,到外祖母這邊來坐!”瑞安大長公主笑眯眯的道,看看外孫女和外孫,怎麽看怎麽喜歡。
邵元皓到瑞安大長公主身邊坐下,一邊道:“姐姐,我讀書很認真的,就算是陪着外祖母和姐姐出去,不會誤了讀書的,姐夫走之前跟我說了,家裏沒其他的男子漢,外祖母和姐姐有事,讓我陪着,就算什麽也不做,給你們壯壯膽也是好的!”
邵元皓小胸膊一挺,覺得姐夫宸王說的太對了,對于姐夫,邵元皓從開始的害怕到眼下的佩服,這麽一個過程其實也是一個辛酸的過程,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邵元皓覺得那個不懂事的自己,以往做的事情就是黑曆史,還是不要提的好!
宸王殿下說他就算是病弱,也得陪着姐姐,自己雖然小,也是一個男兒,可不能讓姐姐受了欺負。
見他這麽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邵宛如和瑞安大長公主對望了一眼,不由的一起笑了。
“好,皓兒以後好好讀書,姐姐等你出息。”邵宛如笑道。
“姐姐放心,我以後一定跟你撐腰,如果……如果姐夫敢欺負你……我……我一定饒不了他的。”
邵元皓握了握拳頭,雖然心裏發虛,但還是咬了咬牙表示能抗住。
其實他對這位腹黑的姐夫還真的很怕,不過在姐姐面前可不能少了他男子漢的氣度,就算怕也得說。
“皓兒長大了,現在還是興國侯府的世子了,皓兒,如果……姐姐是說如果,你沒有這個興國侯世子的爵位,你會如何?”邵宛如站起來,走到邵元皓的身邊,柔聲問道。
“我不怕,我隻要姐姐和外祖母就行。”邵元皓毫不猶豫的道。
以前小的時候他不懂事的時候,府裏的人一直在對他說,以後府裏的一切都是大哥的,跟他沒有關系,讓他隻要好吃好喝,好玩着就行,連他身邊的小厮也都是這麽說的,耳聞目睹之下,邵元皓心裏從來不覺得這“世子”之位是自己的。
在府裏的時候,他身邊所有的人說起他父母的時候,都搖頭,說他們不但害得太夫人失了子媳,而且還讓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是最不負責任的,說當時他的母親卿華郡主自以爲是,不孝敬太夫人,之後又唆使他父親離開府,這才釀了這樣的悲劇。
一句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糾由自取,府裏對他們卻是仁至義盡。
這樣的話讓稍稍開始懂事的邵元皓很不舒服,他甚至爲此責打了身邊的小厮,可就算是如此,該說的還是會說,不在他面前說,也會在偷偷的跑到他背後去說,但又偏偏讓他聽到。
他那時候還小,不懂得如何處置這種事情,就去告訴最疼他的太夫人和蔣氏,她們兩個表面上哄着他,小小的斥責了說閑話的下人,之後該怎麽還怎麽樣,甚至更加的變本加厲。
以前不懂的地方,如今已經全懂了。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興國侯府對自己的惡意,其實照本意來說,邵元皓一點也不想當這個什麽侯府的世子。
“姐姐,這世子之位其實真的不算什麽,有或者沒有,我都不在乎。”邵元皓闆着小臉,一本正經的道。
看着這一雙小兒女,瑞安大長公主的眼眶紅了,偏過頭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她其實也不在乎這興國侯的爵位,鬧了這麽多年,隻是不甘心原本屬于女兒、女婿的,落到興國侯府的二房身上。
當年如果不是二房鬧的,女兒和女婿也不會被逼出京城,這所有的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幸好這對外孫女和外孫都懂事,最讓瑞安大長公主覺得幸運的是,外孫女找了回來,幫着自己把皓兒名正言順的帶到了大長公主府,讓自己養在膝下,再不會讓興國侯府的那些人給養偏了。
都是親生的,不知道爲什麽有的人心長的就那麽偏。
“灼灼,皓兒不會在乎這個爵位,我也不會在乎這個,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瑞安大長公主抹去眼角的淚痕,轉過頭來笑眯眯的道。
邵宛如拉着邵元皓到大長公主邊上坐下,另一隻手拉着大長公主:“外祖母,放心!”
長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眸色中的利光,并不是真的會失去這個爵位,隻是想知道自己在意的人的想法,既然所有人都不在意,她心裏已經有謀算。
有人認爲這個興國侯府的爵位是自己和外祖母最在意的,那他們可真的會失望的!
如果有人把這當成底牌,那就太好了……
“瑞安大長公主要收集字畫?”趙熙然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趙夫人,驚訝的問道。
趙夫人低下頭,揉了揉帕子,搖了搖頭:“你父親打聽來的消息,說瑞安大長公主之所以收集字畫,說是爲了宸王妃。”
“宸王妃爲什麽需要收集字畫,是爲了太後娘娘的壽旦?”趙熙然不解的道,“如果是爲了太後娘娘的壽旦,也應當早早的準備,這就要到日子了,她怎麽才想起來收?這是不是太倉促了?”
“你父親的意思,是問問……是不是因爲……的緣故?”趙夫人伸手往外劃拉一下,代表的就是整個興國侯府。
“母親,應當不會吧,宸王妃都沒有回侯府,怎麽會突然之間做這種事情?”趙熙然低聲道。
屋内就她們母女兩個,其餘的下人都被趕了出去,趙夫人今天是來看望女兒的。
邵華安在這裏坐不住,讓兩個小厮擡着去前院的書房去了。
他的傷基本上已經穩定,好好養着就是,傷的比較重,最起碼得躺好幾個月,而且以後也騎不得馬了。
“你到現在也沒從姑爺的嘴裏問出一點點消息?”見女兒這裏一直沒進展,趙夫人不滿的道,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語氣帶了幾分斥責的意思。
“母親,我若是知道又怎麽會不告訴您跟父親!”見自己的母親都不理解自己,趙熙然不由的一陣氣惱,“母親,我當初既然決定嫁進來,便是想好了要幫着父親的,難不成我眼下做的不夠好嗎?”
說完委屈的哭了起來,想起自己無緣流掉的孩子,一陣悲從中來。
她嫁興國侯府的時候,的确是别有意圖,但也是一心一意的跟着邵華安過日子的,眼下這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卻是她以前沒有想到過的,以往她也是心高氣傲的,覺得隻要自己想好好過,沒有過不好的。
沒料想她進府就出事,之後更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到如今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麽過下去了。
興國侯府破敗成這個樣子,還是這麽快速的破敗,這是趙熙然嫁進來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的。
見女兒傷心的落淚,趙夫人忙安撫她道:“是母親錯了,母親也是急了,你父親自己沒把事情辦好,眼下不得不借助到你的身上,他是怕這事皇上知道了,不隻他的性命保不了,我們一府的上上下下,可能都沒有了性命,你父親他也是沒辦法!”
趙夫人說到這裏哭了起來。
“熙然,委屈你了,這興國侯府這麽多的糟心事,實在是委屈你了,早知道,我當初怎麽也不讓你嫁進來,不聽你們爺兩想的法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