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往書房去,想再賞賞這幅滿意的畫,卻被侯夫人的人攔住,請他先往後院來一趟。
承恩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跟着婆子進來,待進了門,眼睛立時落在桌上,自家那幅才得到的寶貝畫就放在桌上的匣子裏,一時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進門之後,背着手跺到桌前,看了看畫,回頭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麽了?之前不是說不想看我買的畫嗎?”
“侯爺這是要送給太後娘娘的壽禮?”承恩侯夫人問道。
承恩侯回身走到她身邊坐下,點點頭,笑眯眯的道:“這畫不錯吧,又貼合情景,又奇思構想,送給太後娘娘一定會給太後娘娘長臉,也一定會讓聖上感念太後娘娘的慈心。”
承恩侯是越想越覺得如意,越想越覺得好,十二萬分的滿意。
“侯爺還是别當衆送給太後娘娘了,這畫并不是唯一的壽禮。”承恩侯夫人搖了搖手直言道,“方才瑞安大長公主和宸王妃過來,宸王妃也拿出了一幅畫,跟您的畫很相像,而且比你的更精緻,最重要的是那畫是宸王妃自己做制,同樣是用楓葉的構思!”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承恩侯震驚的擡起頭,愕然不已。
他最近一段地間一直在找合适的畫作,想送給太後娘娘,這幅楓葉畫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奇思妙想的,在沒有找到之前,他甚至從來沒想過,還可以這麽作畫。
這麽好的構思,居然還跟人重了,特别這個人還是宸王妃,更何況宸王妃還是親手所做,這心意比起自己來更讓太後娘娘喜歡吧!
“侯爺,這是真的,不隻是我看到了,兒媳婦也看到了。”承恩侯夫人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的道。
她的這個夫婿,沒什麽不好的,就是性子過于的溫和,耳朵根也軟了些,沒什麽大的能耐,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承恩侯好好的,不惹出大事來,承恩侯夫人覺得都不是什麽大事,當然丢臉的事情最好也别做。
承恩侯府是太後娘娘的娘家,丢了臉的話,丢的了是太後娘娘的臉。
“侯爺,這畫作和宸王妃相沖,而且還比不上宸王妃的,您還是别送了,免得丢了臉面,況且您還是長輩,又怎麽能和一個小輩撞上了,還不讓呢!”
明知道宸王妃送的也是楓葉畫,而且還比自己府上的好,其實就算是自己府上的好,承恩侯夫人覺得也得讓。
長輩讓一下晚輩,又何況這還是宸王妃,就算有人知道了事情,也隻會說自家侯爺大度、得體。
宸王妃是新嫁娘,想讨好太後娘娘,第一次送壽禮自當盡心。
承恩侯府是太後娘娘的娘家,太後娘娘寵愛宸王,承恩侯府也應當幫襯一二,這事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承恩侯府都得讓一下宸王妃。
再退一步說,如果不知道宸王妃也準備了楓葉畫,不小心撞上了,那是沒話說的,眼下知道了還當做不知道,承恩侯夫人覺得着實的不妥。
“她真的跟我準備的差不多?”承恩侯心疼不已的看着自己的畫,實在有些不服氣,他好不容易得了這麽一幅畫,實在是不想退。
“自然是差不多的,而且還要好一些,侯爺的比不過宸王妃準備的,而且這畫也不是侯爺自己繪制的,又少了幾分心意。”承恩侯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擊他道,把他的話說的一錢不值。
承恩侯很委屈,他是真心覺得很好,真心的想把畫送給妹妹,但承恩侯夫這麽說,他也不能忽視了,整個人焉焉的低下了頭:“既然宸王妃如此,那……那算了,就不送給太後娘娘了!”
其實太後娘娘一定是喜歡的很的。
承恩侯越想越難過,覺得自己的一番心意白費了,實在有些不甘心,木木的看了看桌上的畫卷,覺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好不甘心。
看他這麽一副神色黯然,好象了無生趣的樣子,承恩侯夫人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侯爺如果一定要送,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法子?”承恩侯來了精神,身子坐了坐正,一臉正色的看着老妻。
他這位夫人向來是有主意的,倒是他自個沒什麽大的主意,有時候還得向夫人求主意。
“如果侯爺一定要送,又覺得這畫太後娘娘必然會喜歡,就私下裏送吧!”承恩侯夫人無奈的道,侯爺這執拗的性子,越發的象個孩童了,今天若是不把他安撫好,他這幾天都會悶悶不樂的。
整個人也不會有什麽精神,年紀大的人,一直精神不好可不是什麽好事。
“可以嗎?”承恩侯的眼睛亮了起來,激動的問道。
他也不是一定要當着聖上和群臣的面送,但就是覺得這畫太後娘娘必然是喜歡的,不送給太後娘娘,他心裏就不是慈味。
“可以是可以的,但侯爺也得說清楚宸王妃那幅更好,原本你是不應當送的,但就是覺得這事太後娘娘會喜歡,才特意送給太後娘娘的。”承恩侯叮囑道。
“好,好,我知道,我收拾一下,一會就進宮去見太後娘娘。”承恩侯連連點頭,隻要讓他送,不管怎麽送、怎麽說,都是樂意的。
他就是單純的想讓太後娘娘看到自己的心意,喜歡自己的心意。
“灼灼知道這畫的事情?”瑞安大長公主問道,她之前一時間也驚訝,但這時候細想下來,又豈會不疑惑。
要去承恩侯府的是邵宛如,眼下拿出相似的畫來的也是邵宛如。
“外祖母,的确是聽說承恩侯得了一卷畫,居然跟我的相仿,特意請外祖母幫我去問問,原想着這畫如果比不得承恩侯府的,就收起來不往太後娘娘那裏送,或者承恩侯夫人說有什麽不好的,也不送。”
邵宛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眸色流轉透着幾分羞愧:“之前也不知道具體如何,就沒有向外祖母說明,還望外祖母原諒!”
瑞安大長公主最見不得外孫女這個樣子,不在意的搖了搖手:“你既然嫁入皇家,有些事情能跟外祖母的就說,不能跟外祖母的就不用說,一些關于宸王的事情,也不必跟我說,皇家的規矩多,你嫁給宸王,就是宸王府的人,要時時記得這一點。”
說到這裏瑞安大長公主停了下來,而後才又緩聲道:“不管你做了什麽,外祖母必然會站在你這一邊,但你不必事事都跟外祖母說。”
邵宛如的鼻翼處酸澀,幾乎控制不住眼底的淚意,上一世,自己和外祖母錯過了,這一世外祖母給了自己所有的疼愛。
她會護着外祖母,護着所有愛自己的人。
“外祖母……”
咬咬唇,壓下心頭的酸楚,再擡起頭眼底雖然還有淚意,臉上卻露出笑意,“外祖母,您放心,灼灼知道如何護着自己,不但要護着自己,還有護着外祖母和皓兒。”
“這孩子……”向來強勢的瑞安大長公主眼角也濕潤了起來,“你這孩子……說什麽話,原本就應當是外祖母護着你們兩個,你那不負責任的娘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丢下你們兩個才那麽小的孩子離世了……”
想起已逝的女兒,瑞安大長公主再按耐不住,眼淚落了下來。
對于自己的女兒,之前也是氣不過的,眼下卻隻剩下心疼,她上有老、下有小,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居然這麽就死了呢!
“外祖母,您别難過,您現在有我和皓兒,我們以後一定生活的很好的。”邵宛如安撫瑞安大長公主道。
伸過手來拉着大長公主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帶着幾分嬌憨的少女樣子,讓大長公主心頭的疼意稍減,女兒雖然不在了,但女兒留下的子女卻是在的,就算是爲了這一對可愛的孩子,大長公主也是不能倒下的。
她得爲她們圍起堅強的後盾,就算外祖女現在成了宸王妃,并不需要自己這個後盾,瑞安大長公主還是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着才是。
“你……之前說過邵靖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想起女兒,突然想起之前邵宛如提起的事情,臉色冷厲了下來,“如果真的是邵靖幹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外祖母,這事還得查,沒有具體的證據也沒辦法說清楚,您先别急。”邵宛如道。
她希望這些事情是自己完成的,外祖母年紀大了,又不善于僞裝,待事情塵埃落地之後再原原本本的跟外祖母才是。
切不能亂了外祖母的心,更不能讓她生氣、擔憂,之前跟她提起,也是爲了有些事必須要問過外祖母。
父親和母親的仇,她會親手報的。
父親肯定是因爲邵靖死的,母親之死,邵靖也逃不了,這裏面興國侯夫人蔣氏肯定也是知情的。
隻是事情過去太久,想找到證據也不是太容易,她會慢慢來,一步步的把仇人逼進深淵。
“外祖母,等查到了我再跟您說,我現在需要一些字畫,您能幫我找一找嗎?”邵宛如怕瑞安大長公主再問這些事情,急忙扯開話題,這也是她現在需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