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老奴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若宸王妃實在是想到這家鋪子,就自去太後娘娘面前求情。”魏嬷嬷低低一笑,道。
說完往外走了出去,待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宸王妃,老奴這也乏了,就從側門進宮去了,馬車夫那裏煩勞宸王妃派人通知一聲,讓他自去原來的地方候着就是!”
說完輕車熟路的往側門而去。
宸王府,魏嬷嬷沒少來,以往替太後娘娘送東西過來,走的都是側門。
玉潔氣的臉都青了,看着魏嬷嬷的背影,差點控制不住的沖過去把人拉住。
邵宛如極其平靜的坐了下來,唇角微微一勾,笑着對玉潔道:“怎麽,真的生氣了?”
“王妃,她太過份了,就算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您也是宸王妃,就不是她一個老奴才可以抵毀的。”玉潔回過身來,把簾子落下,氣乎乎的道。
“她之前見過魏達海,看起來真的跟魏達海有關了,倒是小看了魏達海,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搭上了魏嬷嬷的線,昨天提到蝶衣齋的時候,魏嬷嬷的神色就不對,果然這裏面有蹊跷。”
邵宛如緩緩的道,把放置在面前的圍邊推開,“還是把原來的那塊圍邊圍上!”
既知道魏嬷嬷來者不善,邵宛如當然早就準備好了,圍屏不過是試探魏嬷嬷罷了,現在看起來魏嬷嬷對她懷有極大的惡意。
董大娘之前派了夥計來報信,把看到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還說了那個中年婦人是從蝶衣齋裏走出來,穿着打扮,連年紀也和董大娘相仿,看得出就是特意的模仿了董大娘。
用一個假貨騙了魏嬷嬷,但如果魏嬷嬷不是早就心存偏見的話,也不會那麽容易上當。
魏嬷嬷姓魏,魏達海也姓魏,兩個人的關系其實很好猜。
魏嬷嬷出宮之後,去了蝶衣齋,魏達海早就知了消息等在外面,還給她準備了一個假貨,可見是早早的就已經知道魏嬷嬷要出宮。
魏嬷嬷到自己這裏說的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意思,那就是說太後娘娘那裏應當也知道了,反過來就是說魏嬷嬷在太後娘娘那裏進了饞言,或者讓人給自己準備了什麽罪證,太後娘娘動怒,這才派了她出門查證。
她也沒進門查證,依舊聽了魏達海一人之言,然後沖到自家府上,對自己充滿惡意,可見是受了魏達海的蠱惑。
“王妃,魏嬷嬷受了騙 ,您爲什麽不說清楚?”曲樂相對來說态度和緩一些,她覺得魏嬷嬷這個樣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心裏早有成見,說的再多也不會覺得你是對的,魏嬷嬷眼下是不會聽得進我的話的。”邵宛如緩緩收起,沉下了臉,盈盈的水眸變得幽冷起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善心的人,既然魏嬷嬷一心害她,相信的是魏達海的話,她也無需解釋。
魏嬷嬷今天去了蝶衣齋,已經确認她在太後娘娘面前已經進了讒言,如果魏嬷嬷真的是個好的,她聽了魏達海的話,第一就應當是認證,這種事稍有不甚,就有可能害她人萬劫不複。
魏嬷嬷偏聽偏信,并且順應了魏達海的意思,對付了自己,那就是作惡。
這世上有許多人都會爲自己的行爲做出解釋,都覺得自己是正确的,行事之前沒有考慮清楚,事後種種理由。
她從來就是一個涼薄的人,不爲會了别人的“不得已”,别人的“誤會”賠上自己!
“王妃,魏嬷嬷是太後娘娘的人,她這會從蝶衣齋過來,直往就進了我們王府,方才還向王妃示威,這是不是說太後娘娘對王妃也不悅了?昨天走的時候,明明太後娘娘對王妃很是喜歡的?”
玉潔也收斂了怒氣,擔心起來。
魏嬷嬷不同于旁人,是太後娘娘身邊最心腹的人,宸王殿下雖然尊貴,對太後娘娘卻最是孝心。
“無礙!”邵宛如道,“待先看看吧,之前選的那套衣裳重新再做一條,顔色要淺淡一些。”
“王妃,太後娘娘喜歡喜慶一些的,又是她老人家的壽旦,您那套衣裳看着就喜氣,穿着也極好看,爲什麽要重新再做一條淺淡的?”
玉潔不解的道。
那套衣裳極是富貴、大氣,紛飛的牡丹紋,配上大紅色的衣裳,襯的邵宛如的臉如玉一般的白,但又不是那種沒有血色的蒼白,透着淡淡的粉色,肌膚晶瑩如玉,這樣的一套衣裳,當時就把幾個丫環看愣了,之後個個稱好。
邵宛如的衣裳大都多是淺淡的、還從來沒有這種張揚的大紅色,而且還配上了人間富貴花,這樣的衣裳其實是很駕馭的,穿在邵宛如的身上,卻穿出了極至的華美和絕麗。
這樣的顔色、這樣的花樣,又是太後娘娘的壽旦,太後娘娘必然是喜歡的。
“是因爲魏嬷嬷方才的話嗎?”曲樂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皺着眉頭道,“可奴婢覺得她說的是桌屏的圍邊,故意這麽說就是讓您換掉這條合适的,配一條不合适,而且還豔俗的圍邊。”
“圍邊不合适,你們看出來了嗎?”邵宛如拿起最後面選出來的圍邊,長長的花邊,配着流蘇,單獨看也是極好看的,但和這桌屏明顯不是一個樣子,稍稍有些感覺的人,都覺得不妥當。
魏嬷嬷在宮裏浸漬這麽久,又豈會這種顯淺易見的話。
就算一時間受了她的蠱惑,等過段時間必然反應過來,就算是自己不反應過來,幾個丫環都看出不妥當了。
魏嬷嬷這是聲東擊西,重要的一句話是讓自己穿豔美的華服,這原本也是應當的,隻是被魏嬷嬷這麽一說,邵宛如卻覺得不妥。
邵宛如突然想起有一次太後娘娘給楚琉宸送來幾件之前在宮裏做好的衣裳,都是很清雅的那種,就算是有些飾紋,但不是最挑眼的,挑了些金絲線做成的繡紋,明雅中透着尊貴,但是并不豔麗。
楚琉宸的衣裳并沒有這種豔美的華服,自己若是穿着這樣的華服,和楚琉宸是不配的,太後娘娘必然不喜歡自己和楚琉宸兩個完全不相配的樣子。
眼底閃過一絲寒意,眸色一下子變得幽冷寒冰,濃豔嗎?她的膚色很白,而唇色一向濃豔,上一世的時候,她是因爲這個理由被文太夫人和顧兮姝兩個從文府趕了出來,原本就長的濃豔,和楚琉宸不是同一個類型,若再穿的濃豔一些,必然會和楚琉宸更加不同。
很顯眼的兩個類型。
别人或者不太意,但太後娘娘不同,太後娘娘向來在意楚琉宸的身體,再有人在邊上挑拔幾句的話,很可能引出禍事來。
如果太後娘娘當堂把自己趕出宮,這以後自己還有何臉面再占住這宸王妃的位置,況且之後必然還有責罰下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上一世的時候,自己就是被這樣一個荒謬的理由趕出門,無家可歸。
這一世,居然又遇上了。
引着自己往豔美的衣裳上着手,這是要毀了自己。
皇宮不是文相府,文相府尚且做得出這種事情,太後娘娘若是因此動怒,必然更厲害。
若是往前,太後娘娘就算不喜,可能也不會露于人前,眼下卻是不同的,有魏嬷嬷讒言在前,又有自己大意在後,惹來的必然是大禍。
“王爺向來穿的清淡,我又豈能過于的穿着,再做一套淺荷色的衣裳,配以淡金色的繡紋,繡一些簡單的圖紋,金絲線向來是尊貴的顔色,稍稍的用一些加以點綴,也不使身份。”邵宛如頓了頓道,“我是宸王妃,所穿的要跟王爺相仿,若是王爺在,我們兩個的穿着也是相配的。”
不管楚琉宸在不在,她的穿着都應當參照楚琉宸,切不能越了他去。
兩個丫環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一陣後怕。
“王妃放心,奴婢先去取幾塊料子過來,王妃挑選後,讓針線房趕制出來。”曲樂點頭道,轉身就去了邵宛如的庫房,裏面有不少好的料子。
邵宛如點點頭,原本爲了華美,衣裳上面繡樣華美繁瑣,眼下卻不需要,隻需用金絲線稍稍繡一些簡單的花樣就行,金絲線代表的原就是華貴,這麽趕的話,倒是可以把衣裳趕制出來的。
“玉潔你去請董大娘過來。”邵宛如又對玉潔道。
她有一些事情還得問問董大娘,冒牌貨的事情有備無患,魏嬷嬷那邊必然還會發難,她眼下事情多,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董大娘來的很快,跟着她同時到宸王府的,還有瑞安大長公主府的人,之前邵宛如向瑞安大長公主打聽了内務府的事情。
董大娘先進門,向邵宛如說起那個冒牌的女子的事情,冒牌女子住的地方地方,是就近的一個院子,裏面有一個女主子可能是魏達海的外室,冒牌的女子很可能是是那個外室的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