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笑嘻嘻的陪着太後娘娘在禦花園裏走着。
身後一大群的宮女、太監手捧着各種随行的東西,跟在身後。
“不要他快點,趕不及就趕不及吧,他身體才好了一點,可經不起勞累。”太後娘娘歎了一口氣道,她是真心的不願意楚琉宸趕路。
“太後娘娘這麽關心宸王,宸王殿下都知道,殿下向來孝順,就算趕不及,也一定會讓宸王妃給您準備一份可心的賀禮的,殿下最知道太後娘娘的心意,就算是老奴有時候還得殿下提點才是。”
魏嬷嬷笑道,把楚琉宸擡的極高。
“哪有你這麽好,不過是有些心意罷了,他的身體不好,能疼他的人就沒幾個,這孩子就是一個苦命的。”太後娘娘先是高興,而後又歎了一口氣,“如果哀家也不疼他,他就着實的可憐了。”
“有太後娘娘在,宸王殿下又豈會是可憐的,眼下還娶了宸王妃,老奴覺得宸王妃就是一個伶俐的,年紀雖然小了一些,卻是一個經事的,自打到了京城之後,就讓人敬佩。”魏嬷嬷不動聲色的表揚着邵宛如。
年紀小經事多,必然心眼也多。
三年前到了京城,做下的事情都是好事,卻在提醒太後娘娘邵宛如是不是心性過于深沉了一些。
這些話隻是一個音頭,太後娘娘自己有時候也會說的,魏嬷嬷是太後娘娘的心腹,說這樣的話,太後娘娘不會覺得逾越。
當下隻是歎了一口氣:“宸王妃……總是年紀小了一些,又沒在興國侯府長大。”
太後娘娘其實更屬意歲數大一些的世家小姐,而且還是長在父母身邊的世家小姐,有父母教養着,又有世家的規矩在,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年紀大還會疼人一些。
“太後娘娘,您就放心吧,宸王妃很好,宸王選了宸王妃,也是因爲喜歡不是!能讓殿下高興,必然會感謝您這位皇祖母的。”魏嬷嬷仿佛沒聽出太後娘娘話裏的遺憾,依舊一個勁的稱贊道。
“終究還是小了一些,禮儀方面也差了點,喪母之女,沒了人教養,以前隻是一個興國侯府的小姐,倒也沒什麽,眼下成了宸王妃,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宸王的面子,如果出了什麽錯事,必然會歸到宸兒的身上。”
聽魏嬷嬷這麽一說,太後娘娘越發的不放心起來,又歎了一口氣道。
真是越想越不放心,聽說在甯遠将軍府這麽多年,也是個不得寵的,當家主母是狄氏,教不教都讓太後娘娘擔心,那個狄氏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自己就是一個不賢的,還讓甯遠将軍擔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
她教出來的孩子能好嗎?如果她沒教,下人們教出來的就更不好了。
之前沒往這個方面想,眼下越想越後悔,早知道再看看,再等等,怎麽着也得等楚琉玥和楚琉周成親了之後再說,再看看、再等等或者還能發現更好的,宸兒可能也會找到更合适的。
眼下卻隻能如此了。
這麽一想心裏郁結起來。
“太後娘娘,哪是什麽?”魏嬷嬷正要說話,忽然眼尖的看到一叢花樹底下,泛着紅色的東西,那顆花樹開的是淡黃色的花,大朵大朵的很是漂亮,并不見半點紅色。
魏嬷嬷好奇的走了過去,彎腰撿起。
“太後娘娘,是一張紙條。”魏嬷嬷一邊往回走,一邊道,然後喃喃自語了一句,“怎麽是紅色的。”
走到太後娘娘的面前,打開折在一起的紙條,立時幾個字突兀的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
太後娘娘眉頭皺了皺,這居然是張契約,上面大紅的是用了印油的部分,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落在這裏。
看了看上面的最後落款的地方:蝶衣齋。
“這是誰掉的東西,居然掉到了這裏。”太後娘娘道,她未嫁之前也掌過家,自然知道這種契約是很重要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粗心,居然把張契約書掉到了這裏,如果下了雨,這紙就算是廢了。
“蝶衣齋?”魏嬷嬷也念了一遍,然後喃喃的道,“老奴怎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啊!”
“哀家也覺得耳熟的很!”太後娘娘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魏嬷嬷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太後娘娘,老奴想起來了,這不是宸王妃說的那家鋪子嗎?就昨天來說的,太後娘娘您還想得起來嗎?”
被魏嬷嬷一提醒,太後娘娘也想起來了,連連點頭:“對,對,有這事,的确是那家鋪子,宸王妃還說裏面的掌櫃遇人不淑,是個忘情負義的男人,眼下還貪圖她的鋪子,居然要她進那家府上。”
“這是……”太後娘娘忽然從魏嬷嬷的手中拿過紙條,仔細的看了起來,“這不是普通的契約。”
“這是……老奴看不太懂,似乎是抵押。”魏嬷嬷大吃一驚,湊過來看了一眼之後道,“太後娘娘您别急,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
“不是哀家想的這個樣子還是哪個樣子,沒想到……沒想到……”太後娘娘氣的臉色鐵青,連話也說不全了。
如果隻是一份抵押其實也沒什麽問題,問題就是這個鋪子才抵押這麽點錢,分明是故意趁着人家危難的時候,壓的人家不得不簽下這麽一份契約。
不用說,這份契約就是昨天宸王妃進宮的時候不小心掉在這裏的。
翻看了一下紙質,果然是有些潮了,但又不是被水灑上的樣子,應當是早晨的晨露沾染了紙質,如果不是潮了,折起來的紙質也不容易看過裏面的紅色印泥,透不出大紅這個顔色,更不會讓魏嬷嬷一眼之下就看到。
分明就是昨天掉的,在這花樹下面丢了一夜。
“太後娘娘,這裏面一定是另有緣由的,宸王妃不可能做仗勢欺人的事情,宸王妃看着就是一個好的,說話溫溫柔柔的。”一看太後娘娘生氣,魏嬷嬷急忙低聲勸道,“太後娘娘,您身體不好,可能氣傷了身子,宸王殿下回京,老奴也沒辦法交待啊!”
“到這會了,你還在幫着她說話,她若是個好的,就不會有這麽一個契約,之前還說人家店裏的掌櫃可憐,眼下又弄出這麽一張了,分明是她貪圖人家店鋪,果然是個沒娘教的,居然小家子氣到這種程度。”
太後娘娘氣的不輕,抖了抖手中的紙條,怒聲道。
堂堂一位宸王妃,居然貪圖人家的店鋪,故意在别人急需要錢的時候,壓制人家的店鋪,這麽低的價格居然也能買到一家鋪子,太後娘娘氣的都要笑了,這是真當自己什麽也不懂了。
“太後娘娘,您别生氣,老奴替您去請宸王妃來,讓宸王妃自己解釋一下可好?”魏嬷嬷又勸道。
“你别去,你去了她也有話說,怪不得昨天特地跑哀家面前說這樣那樣的話,說的都是别人的錯,現在看起來是她故意這麽說的,到哀家這裏來報備一下,到時候就算是出了事情,也怪不到她的身上,她那裏應當也準備了一番話給哀家聽的,這種虛言假語哀家不要聽!”
太後娘娘越想越氣,前後的事情一聯系,就全聯系起來了,可不就是這麽一個理,否則怎麽會昨天特意的跑這麽一趟。
之前太後娘娘沒有懷疑邵宛如,也就不覺得什麽,眼下一經懷疑,簡直是處處可疑,處心積慮的爲了占人家小門小戶的店鋪,哪裏還是一位宸王妃的樣子。
“太後娘娘……”魏嬷嬷道。
“你出宮去查一趟,哀家再不相信她說的話了,你去問問清楚,如果這事真的是宸王妃幹的,你讓宸王妃自己把事情擺平,不許她占人店鋪,人家的店鋪,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跟她沒有關系。”
太後娘娘是真的氣狠了,連聲催促道。
“是,太後娘娘您别生氣,老奴馬上出宮去查清楚,之後先來禀報您,還是去宸王妃?”魏嬷嬷連連稱是。
“如果這事真的是她居心叵測,你就先不必回宮了,去宸王府吧,有什麽事讓她來問哀家就是!”太後娘娘怒聲道。
“是,太後娘娘,老奴先扶您回去,再去外面打聽此事。”魏嬷嬷心裏高興,臉上卻露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哀家還要在這裏坐回,這時候回去更加心氣難平,之前哀家給宸王準備的那些畫像找出來,送到前面的那閣樓時在,哀家要好好的給宸兒挑幾位賢惠、出色的小姐,她既然擔不起這宸王妃的位置,就别擔了!”
太後娘娘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處閣樓道,她是真的氣的不行,覺得當初給楚琉宸訂下正妃實在是欠考慮了,隻想着讓楚琉宸滿意,卻沒想過楚琉宸的年紀也不大,難免被花迷了眼,必竟隻是一個少年郎,看的不深,這一次看清楚邵宛如的真面目之後,必定要讓宸兒再挑幾位好的進府。
至于這正妃的位置,也不一定是邵宛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