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很寬敞,裏面布置的已經很精美,一桌桌的宴也分布的極是有序,宮女、太監往來也是井井有條,看到魏嬷嬷帶着邵宛如過來,一個個恭敬的行禮之後,等她們過去了才走動。
“這裏舉辦宴會,不隻是女子内眷嗎?”邵宛如舉步往裏走,看了看一排排整齊的桌面,問道。
“男、女全在這裏,太後娘娘的壽旦,普天同慶,皇上的意思不必再分開拜壽,全在這裏拜壽就是,不隻是宮裏的娘娘們,皇上和皇子們也會過來,另外還有一些王爺和重臣,女眷們來的了不少。”
魏嬷嬷笑着介紹道。
邵宛如點點頭,果然跟聽說的一樣,是一個巨大的宴會,之後出的事情影響也是最大的。
舉步又往前,看上大殿前的台階處,也放着一排排的席面,這裏應當是宮妃和皇子、公主們坐的地方,至于最上面,則隻有一個席面,不大,但是周圍的三把椅子都是金鑲木的,巨大而寬廣,特别是當中的一個,龍紋爲肩,更是尊貴。
“魏嬷嬷,這是皇上的……龍椅嗎?”邵宛如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的龍椅,聽聞就算是在宮裏,皇上這專門做的龍椅也不多的。
“的确是皇上的龍椅,太後娘娘特意的爲皇上定制的,兩邊是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的位置。”魏嬷嬷點頭。
聽她這麽一說,邵宛如的目光轉向兩邊的椅子,這才發現這兩把椅子和别的椅子也是不同的,雖然小了一點,比不得當中的龍椅,但要椅肩之上同樣有鳳紋雕刻,精緻華美,果然是皇家的氣象不同。
“魏嬷嬷,太後娘娘最喜歡什麽樣的禮物,有沒有什麽忌諱的,我第一次參加太後娘娘的壽宴,怕不懂事犯了太後娘娘的忌。”
邵宛如驚歎過後,才說起正事,這是她特意請魏嬷嬷帶路過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魏嬷嬷早在邵宛如提出看前殿的布置的時候,就隐隐有這麽一個猜測,聽邵宛如這麽一說,立時樂呵呵的道:“宸王妃客氣了,太後娘娘其實是很好的主子,平日裏也沒有什麽特别忌諱的東西,宸王妃隻需按您的心意置辦壽禮就行。”
“沒什麽忌諱的,那最喜歡的總有的吧?”邵宛如微笑着看着魏嬷嬷道。
“這個……其實也不是特别愛好,就是喜歡别緻一些,不同于其他的東西,太後娘娘又是一個喜歡字畫的……”魏嬷嬷含蓄的提醒道。
“喜歡别緻一些的字畫?”邵宛如眼眸一亮,長睫閃了閃,頗有幾分意動。
魏嬷嬷含笑未語,這意思卻表示的很明白了。
“多謝魏嬷嬷。”邵宛如側身一禮,感激不已。
“宸王妃客氣了,老奴怎麽受得起宸王妃的禮。”魏嬷嬷的身子急忙往邊上一側,讓過邵宛如一禮。
“魏嬷嬷,這禮是先送過來,還是等太後娘娘的壽旦之時再送?”邵宛如直起腰,又問道。
“這個……基本上都是正式壽旦之時當場送的。”魏嬷嬷道。
其實也有先送的,但并不多,而且很多先送的,到時候還是會送一份賀禮。
先送有先送的好處,當場送有當場送的好處,但先送的往往都是跟太後娘娘關系不一般的。
隻是這種話,也不必跟眼前的宸王妃明說。
“多謝魏嬷嬷!”邵宛如又是客氣的一禮,魏嬷嬷同樣含笑避開。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說了一會閑話,才回到太後娘娘處。
太後娘娘已經累了去休息了,也吩咐邵宛如過來的時候可以自便,如果累了就回去,要是不累去園子裏逛逛,賞賞景,不必着急着回去,宸王府就她一個主子太過于清靜了。
邵宛如謝過了太後娘娘的好意,就從太後娘娘的慈甯宮退了出來,魏嬷嬷把她送到了大門口,看着她離開,才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之前宸王妃說的是自己侄子的事情嗎?
雖然跟侄子說的有些不同,但這話裏的意思越聽越覺得象,難不成這事真的跟宸王妃有關?如果真的是,自己還得勸一勸侄兒,切不可跟宸王妃沖撞上了,這位宸王妃或者不算什麽,可宸王卻是太後娘娘疼到心坎裏的孫子。
邵宛如帶着玉潔随意的往宸王府的後門而回,楚琉宸不在府裏,她也不便留在宮裏。
這宮裏雖然沒什麽外人,但是撞上幾位皇子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沒有楚琉宸在,她更應當小心謹慎才是。
一路回來,沒遇到狄昭儀,卻意外的遇到了女畫師區夫人,兩個人在轉彎角的地方,差點還撞上了。
區夫人後退兩步,手中的幾卷畫掉落在地上,看到對面是邵宛如,愣了一下之後急忙行禮:“見過宸王妃!”
曾經的秀女,眼下早已是宸王府的正妃了。
“區夫人客氣了。”邵宛如柔和的一笑,吩咐玉潔幫着區夫人把畫一一撿起來。
“區夫人這麽多畫,是要送去哪裏?”邵宛如好奇的看着一散開的畫卷上面的圖,好奇的問道,是一幅母子嬉戲圖。
年幼的孩子圓滾滾的,可愛的玩耍模樣,年青的夫人神情端莊、柔和,一邊繡着孩子的衣裳,一邊含笑未語。
“太後娘娘壽旦,讓我多畫一些母子相和的圖,方才拿給内務府的管事看了看,覺得不太滿意!”區夫人接過玉潔遞過來的畫卷,無奈的道。
“是皇上的意思?”邵宛如眼神一閃。
“是皇上讓内務府置辦的,聽說挑最好的呈給太後娘娘,不過眼下都被打了回來,說是畫工不夠出色,聽說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區夫人苦惱的歎了一口氣道,這種時候其實最好的是挑那些絕版的真迹,哪有讓他們這種畫師這麽畫的。
他們的畫固然也還可以,卻不能跟那種千古的書畫大家比的。
“就今年是這個意思?”邵宛如挑了挑柳眉問道。
“對,就是今年這個意思,原本我是要出宮去的,現在卻也留下來畫這種類型的圖。”區夫人道。
選秀結束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麽久原本她早就應當離開皇宮了,眼下卻被這事拖住了。
“别的幾位,畫的也是這些?”邵宛如一雙盈盈的水眸看着區夫人,笑問道。
“也是這種類型的,就是要體現母子之間的和樂關系,而且還是要小的時候,方才說畫的孩子也少了點,要有三個。”區夫人又道。
三個,是算上了先皇的。
先皇的事情,往日一力在模糊,模糊着他存在的事情,仿佛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君王似的,一些先皇時候,君臣相和的事情,也慢慢的淡出了衆人的視線,這份模糊很慢,但卻很有實效。
現在基本上如果不明确牽扯到先皇,很少有人提起先皇的事情。
眼下這個時候,卻特意的讓畫師畫上三個孩子,着實的讓人奇怪。
太後娘娘的名下,親生的就是先皇和眼下的皇上,還有一位就是铖王,正巧是三個孩子,三位皇子。
和區夫人告辭之後,邵宛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總覺得太過于奇怪,也太不合常理了。
太後娘娘的壽旦,皇上要送畫,最起碼也是那種真迹,而不是讓個畫師随便的畫一張,就算區夫人等畫師畫工不凡,卻還是不合适的。
不是當代大家,又不是身份尊貴,憑什麽送到太後娘娘面前,而且還是皇上的意思。
另外就是先皇的事情,太過古怪。
這些事情在腦海中緩緩流過,似乎在表示什麽,但一時又抓不住重點。
回到宸王府坐下,又細細的想了想,神色越發的古怪了起來,會不會這裏面不是皇上的意思?
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又是誰的意思?
原本她今天進宮是先去太後娘娘處報備一下的,魏達海的事情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個負心的男人,貪圖前妻錢财的事情,隻是這事牽扯到行爲怪異神秘的莫秋怡,而後又牽扯到了楚清,讓邵宛如心裏升出警惕。
這才有了今天進宮見太後娘娘一事。
站在太後娘娘身後的魏嬷嬷行爲有些怪異,魏達海姓魏,魏嬷嬷也姓魏,這裏面莫不是有什麽聯系不成?
方才自己說起魏達海的時候,雖然沒有點名,魏嬷嬷的舉止看起來透着一些尴尬,象是知道一些什麽事情的!
這種反常消失的很快,待得魏嬷嬷領着自己去前殿的時候,魏嬷嬷早已恢複了正常,既便自己再小心的查看,也沒發現什麽。
是魏嬷嬷的城腹太深,還是真的是自己意會錯了。
另外區夫人的事情也怪異,内務府?看起來得問問外祖母,内務府是誰主管的,這一次太後娘娘的壽旦是内務府主事的,上一世出事的時候,也沒聽說過内務府的主官獲罪,看起來沒什麽人犯錯,但最後卻逼反了周王和皇後娘娘。
“王妃,有一位夫人求見,說和興國侯有關,您見過的!”一個婆子走進院子,在廊下恭敬的禀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