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曾爲先皇後的大總管,這個錦盒的事還是讓他驚駭。
邵宛如一直關注着大管家,看到大管家眼底的那抹慌亂,心頭突突一跳,緩聲問道:“連王爺也救不了我們?”
“王爺如果在這裏,或者可以救一下王妃,可眼下王爺不在……”大管家含蓄的道,話裏半點沒有提他自己,這意思當然是說就算楚琉宸想救他,也是救不了的,這還是在楚琉宸在府裏的情況下。
眼下的這種情況,連邵宛如也是有危險的。
邵宛如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她原本的确是想打聽一下這個錦盒的事情,現在立時消了這份心思,這個錦盒的危險性這麽高,她果斷的放棄了。
“大管家,你覺得這事接下來會如何?”不再關注錦盒的事情,邵宛如的話轉了一個方向。
大管家的心放了下來,這位王妃聰慧是有,但必竟年少,怕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再打聽下去。
有些事他是知道的,有些事他是不知道的,但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王妃這個時候打聽都是不對的,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中,不定會傳出什麽樣的話來。
這個時候不打聽的确是最好的,也最不會讓人生疑的做法。
“王妃放心,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穩當一段時間了!”大管家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之前禁衛軍雖然沒有進來查府,但表示的意思已經有了幾分,自己府上被皇上的禁衛軍盯住了。
誰還敢在這個時候不開眼的來對付王府,就會落入皇上的眼。
“送菜的這個人應當是一枚棄子,既便怎麽查也不會查出什麽,最早送菜的那個是當初宮裏一個太監的侄子,對先皇後忠心,又是爲先皇後而死,這錦盒跟他應當沒有關系,最多就是眼下他這個侄子的事情,王妃,老奴覺得這個時候是派人去查一下他爲好?”
大管家繼續道。
之前他就裝着不知道 現在有了錦盒的事情,既然不知道,就是一個單獨的送菜的問題了,做爲主家,應當派人去問問才是個理。
“有勞大管家了,這送菜的事情,大管家按尋常的方式處置了就是!”邵宛如點點頭,沒有具體問大管家如何做,這是外院的事情,大管家既然按平常心做,自有一套子流程在裏面。
她不懂冒冒然的插手,反而會壞事。
“王妃放心,老奴省得!”大管家點頭,這個時候這樣做的确是最好的,也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
“我最近都不會出去,外祖母那邊我也會通知過去,這以後如果有誰來邀請我,大管家也一并的拒了吧,就說我病了!”邵宛如想了想,又道。
“王妃的意思是……”大管家先是沒明白,細想了一下,卻是眼睛一亮,極敬佩的看着眼前的這位小王妃,這麽小就能這麽沉得住氣的,可真是厲害,“我們府裏一切照舊,但隻有王妃的身子欠佳?”
“隻是稍稍有些不适,也不用驚動太醫,更不必到外面去請什麽大夫。”邵宛如見他領會了意思,柔聲一笑道。
“王妃,老奴明白。”大管家連連點頭,這時候對邵宛如就是心悅誠服。
“我們先先不動,什麽也不動,就算有些事情也是小事,看誰先沉不下這口氣。”邵宛如意有所指的道。
這件事暫時也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的事情隻要不在宸王府,就跟自己沒有關系,自己隻需好生生的等着楚琉宸回歸就是。
宸王府在邵宛如和大管家有心的安撫下,這件事情被壓制到了最小,府裏的人隻知道送菜的年青人是個驕橫的,才幫着自家叔叔送了兩天菜,就把主家給得罪了,這以後也沒讓他給送,又換了一個人,這個人聽說也是之前送菜的侄子,最早的這個送菜的的确是病了。
禁衛軍過來查找前朝餘孽的事情,府裏的下人們也聽說了,都沒當回事情,也就是來問了這麽一問,問過之後就走的,甚至還把那個送菜的滿嘴謊話的年青人給帶走了,倒是免了宸王府的一番麻煩。
整個宸王府波瀾不驚,一切井井有條。
宸王府沒什麽反應,京城裏卻是暗潮湧動,暗地裏許多人提起了心,看起來簡單的一件事情,插手的人不少。
玉雲寺裏偏遠的一處空寂的禅房裏,玉雲寺的方丈戒言大師坐在偏窗的椅子下,雙手合十,神色不太好看。
臉色更不好看的是铖王殿下,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震的桌面上的幾個杯子都震跳了起來:“怎麽會這樣,不是說這次必然得手的,隻要這錦盒在宸王府内打開,就必然能把宸王妃處置了,眼下這是怎麽回事?”
他如何不心怒,這個錦盒是他當初好不容易得到的,這麽多年一直珍藏着,就是想在最合适的時候用到,隻是眼下不但沒得到效果,還馬手中的一張底牌還浪費掉了。
戒言大師的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王爺真的打聽清楚了,宸王妃什麽事都沒有?”
“打聽清楚了,之前還看到宸王府上的那位大管家沒什麽事,出現在衆人面前,還去找了給他們府上送菜的那個人,他這副樣子這麽多年來都是這個樣子,又豈會有事!”铖王沒好氣的道。
這樣的底牌算起來在他手中也沒幾張,現在什麽用也沒了,就打了水漂了,越想越覺得生氣。
“宸王府的大管家沒事不代表宸王妃沒事。”戒方大師也不相信真的什麽用也沒,提醒铖王道,“王爺,我們是不是可以從另外的方面去考慮,大管家沒事,代表的是這錦盒他沒打開,但卻送到了宸王妃那裏,宸王妃就算再聰慧,必竟還是年紀小了。”
“你是說宸王妃已經出事了?”铖王眼睛一亮,怒氣立時平息了下去。
“王爺覺得有沒有可能宸王妃已經出事了,但這事不能讓人知道,如果跟宮裏的皇上的關,宸王府的大管家根本不敢露出半分異色,他當年在宮裏這麽久,能成爲先皇後的大總管,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戒言大師想了想分析道。
铖王聽了連連點頭,“你說的也有一些道理,那就是一隻老狐狸,皇上的意思他不敢逆,眼下平常的行爲也是裝出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位宸王妃恐怕就已經出了事了,但這隻是我們的猜想,當不得真!”
铖王最後一句話又兜了回來,他雖然不覺得這位宸王妃能避過,但眼下宸王府太安靜了,安靜的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實在讓他不放心。
“王爺,眼下還是不要冒冒然的伸手,老衲怕皇上那裏已經關注上了宸王府,不管宸王妃出沒出事情,那天禁衛軍已經出手了,您這個時候想查清楚宸王妃的事情,怕是會引起皇上的注意。”
戒言大師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合适。
“本王知道,但如果有人上門去求見宸王妃呢,而且還是一個不得不見的人。”铖王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緩緩的道。
“王爺,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出手,您這麽多年都等下去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反正這次着急的不是您一個,出手的也不是您,您犯不上這個時候引來懷疑,若是皇上懷疑了您,可就是大事了!”
戒言意有所指的道。
铖王不是那幾位皇子,如果真的查出心有不規,皇上必然會铖王立時出手,不會留情。
“好,那我們就再等等,把注意力落到周王府上去。”
這盒子是他使了法子送到皇後娘娘的手中,直接出手的人應當跟周王府有關。
“王爺能這麽想是最好的了!”戒言松了一口氣,他就怕铖王聽不進勸,真的冒然搶進。
周王府裏,楚琉周也在氣的摔杯子,書房裏除了他就隻有另外的一個人,是他的親舅舅,皇後娘娘的親二哥季淩真。
“王爺,皇後娘娘讓你切莫讓人看出什麽,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也不要跟宸王府過于的親近。”季淩真勸道,他不是老大,沒有繼承爵位,平日也也隻是挂了一個閑差使,平日裏看起來不象是個有作爲的人,但其實他一直是周王身邊幫着他出謀劃策的人。
“二舅舅,你不是說這事必然會引起大亂的嗎,眼下怎麽什麽事情也沒有。”楚琉周的脾氣向來不是很好,這個時候越發的覺得憋屈起來,他覺得這種事情連個水波都沒有,偏偏母後之前還說的那麽厲害。
這種事情還不如真刀實槍的來和痛快。
想要了宸王妃消失在宸王府裏,把人劫走或者殺了才是最好的,眼下鬧這麽一大出,看起來好象很厲害似的,卻連個波紋也沒有,着實的讓人覺得是一個笑話。
“不行,本王得找人去問問此事,總不能就這麽幹等着。”楚琉周站了起來,對着外面道:“來人!”
“王爺,奴才在!”門口立時進來一個小厮,行過禮之後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