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的心頭狠狠一跳,目光驚駭的落在錦盒角落上的一處很小的缺口上面,眼眸處蓦的凝住。
是那個錦盒,是先皇後娘娘丢了的那個錦盒。
果然是那個錦盒。
先皇後警告的話仿佛就在耳邊,這是在丢了那個盒子時說的。
“不要去打開那個錦盒,就算是拿到手,也千萬别打開,如果打開了,被皇上知道,會沒命的。”
這個錦盒當時是在先皇後的宮裏不見了的,之後先皇後就把他叫了過去,臉色蒼白的細細叮囑他,吩咐他以後就算是見到這個盒子,也要當沒看到,絕對不能打開這個錦盒,這裏面的東西,皇上不會願意讓人知道的。
如果有人知道,有人擅自打開,這性命也就沒了!
大管家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原來他們的目标居然是自己,如果不是王妃提醒自己,那麽陳舊的事情,自己早已經忘記,如果眼下自己打開了這個錦盒了!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眼下的才是真的!
甚至不隻是自己,也可能會送到王妃面前,王妃并不知道當年的往事,送到王妃面前,必然會打開,那麽連王妃也被牽累在裏面,一想到這個可能,大管家的背心處冷汗浸透,差一點點,整個宸王府都要受牽連……
“大管家,宮裏的禁衛軍來了!”一個家丁跑了進來,身後幾個禁衛軍跟着,這是皇上的親衛,既便是皇後娘娘也指使不動。
銀甲閃亮,目光淩厲,領頭的禁衛軍統領一進門,目光就落到了放在桌子的錦盒上面,手一揮,幾個禁 衛軍立時包圍住了大管家。
“這位大人,到宸王府可有何事?”大管家定了定神,急忙站了起來,陪着笑臉問道。
“這錦盒哪來的?”禁 衛軍領頭的一個,指着錦盒道。
“是他送來的。”大管家伸手一指送菜的年青人道,具體的事情卻沒再說。
“可曾打開?”禁衛軍首領目光陰冷的落在大管家的身上,手按在身上寶劍的鞘上,隐隐間殺氣。
“未曾打開,隻是覺得此人送這麽一個錦盒,很是奇怪,這物件象是宮中之物,不敢随意的打開。”大管家神态平和的道,眼底雖然平和,但是看出些很是疑惑。
禁衛軍首領又上下仔細打量了大管家幾眼,沒發現他有什麽異常,看起來也的确是拿到一個有些懷疑的錦盒,因此并不急着打開,是個謹慎的。
聽說宸王妃的這位大管家,還是先皇後的大總管,果然不同于一般人,如此謹慎也怪不得能好好的在宸王府當差。
禁衛軍首領的目光轉向了送菜的年青人:“這錦盒是你送的?”
“是……是小的送的……”送菜的年青人也覺得不好,結結巴巴的道。
“哪裏來的?”禁 衛軍首領冷冷的問道。
“是……是祖上傳下來的,祖……祖上是先皇後身邊的……小……小太監!”送菜的年青人慌亂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大管家的身上,哀求的神色。
“祖上傳下來沒看?”禁衛軍首領仿佛沒看到他慌亂的眼神,又問道。
“沒……沒有,聽說祖上的意思……不許後……後人看……”送菜的年青人見大管家也一言不發,越發的驚慌失措起來,這話哪裏還能說的全。
“祖上的意思?來人,把他帶走!”禁衛軍首領揮了揮手。
立時過來兩個禁衛軍,一左一右拉着送菜的年青人就走。
“大人……”送菜的年青人大急,立時想求情,他到現在也是莫名其妙,爲什麽會出現這種事情,那個人明明答應了自己,隻要自己照着他說的做,這以後還有重謝,眼下的這禍事是怎麽回事?
兩個正反的巴掌,打的他眼角吐血,眼前發黑,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後暈暈乎乎的他就被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院子裏安靜了下來,禁衛軍首領上前幾步,把錦盒拿到手裏,仔細的看了幾下,臉上的神色才放松下來,看得出這個鏽迹的确有十幾年沒人開過。
“大管家抱歉,來的匆忙,驚擾到大管家了,皇上聽聞有前朝的餘孽趁着宸王不在,暗中想謀害宸王妃,特意讓我走這麽一趟,如有驚擾之處,還望大管家原諒。”
禁衛軍首領的臉上露出客套的笑容。
“大人,客氣了,既然是前朝的餘孽,自當把人抓住,我們王爺不在,王妃的安全就交給我們幾個奴才,如果王妃出了什麽事,我們萬死難辭其疚,府裏的安全的确是薄弱了一些,大人既然來了,也請一并查一遍。”
大管家以退爲進,退開一步,手往後一引,笑道。
今日的事不管是誰對宸王府下的手,這事都不會好查,原本以爲是那個送菜的,眼下看起來這個送菜的也不過是一個沒用的棋子,這時候随意的讓人給抛棄了,自證清白,沒有比大大方方的讓人查看更好的了。
“宸王殿下不在家,眼下就隻有宸王妃一個人,我們也不便查。”禁衛軍首領猶豫了起來。
如果是别的王府,他或者就真的察看一下了,但眼下是宸王府,宸王在皇上心目中最是得寵,如果他日他回來知道了這事,恐怕不會跟自己善了。
“大人,您來都來了,就麻煩您查一下吧,你們不查,我們也不放心。”大管家懇切的道。
“這個……”
“大人,還是麻煩查一下,如果查到誰對宸王府不利,也可以讓我們先做準備,眼下我們王妃一個人在府裏,着實的不安全。”大管家又道。
見他一而再的請求自己,禁 衛軍首領有些心動了。
如果真的查一遍,自然是最好的。
“那就……”禁衛軍首領剛想順勢答應下來,卻見另一個禁衛軍拉了拉他的衣袖。
禁衛軍首領立時醒悟過來,急忙搖了搖手道:“既然跟你們宸王府沒有關系,那就算了,你們府裏自己安排好人手,護着宸王妃,不能讓宸王妃出事!”
他們所謂的前朝餘孽,其實就是一個借口,目地就是爲了這個錦盒,有人舉報說看到一個人帶着錦盒去了宸王妃,而且還是十幾年前先皇後丢了的那個錦盒。
皇上震怒,這才派了人來,并且對禁衛軍首領說如果有人看了,就格殺勿論,如果是宸王妃看了,也讓人把宸王妃給監管起來,等皇上那邊新的指令。
眼下如果真的抄查了宸王府,等宸王回來,必不會消停。
這位爺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禁衛軍裏的人沒少吃這位宸王殿下的虧,方才進宸王府的時候,好幾個心裏不由自主的在想,幸好這位宸王殿下不在,否則他們幾個沖進宸王府的誰也得不了好。
事情已經辦妥,也沒人開過這個錦盒,不會跟宸王府起沖突,那是最好的結果了,又怎麽會留下來節爲生枝。
什麽事沒有,才是最好的。
禁衛軍首領說完拿着錦盒就走。
大管家在後面相送,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門外,才發現來的人并不隻是自己看到的那幾個禁隊軍,外面還有一隊人整整齊齊的等着,一個個目光兇悍,就不是普通的侍衛可以比拟的。
禁衛軍們回府複命去了,大管家在門口笑嘻嘻的送着他們離開,但得他們走的沒了影,才臉色大變,急匆匆的往内院而去。
一邊吩咐小厮去把禁衛軍方才來府上的事情先報到邵宛如那裏,他這裏随後跟上。
之前大管家對邵宛如很認同,這個時候自然要拿事情和邵宛如商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他一個管家奴才能解決的了。
既便他這個奴才以前是宮裏的大總管,這時候也不敢頂上去,方才禁衛軍首領進來的時候,殺氣騰騰的樣子明确的表示皇上那裏是下了令的。
之後離開,也是因爲這個錦盒沒打開,差一點點,自己就沒了性命,想到這裏,大管家心裏發寒,隻覺得冷汗還在繼續往外冒。
邵宛如先從小厮那裏得了信,聽聞錦盒的事情,很是意外。
她雖然猜想到有人暗中算計自家府上,大事上面不容易着手,就從小的方面,隻是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錦盒聽起來似乎來頭不小,而且還關乎到皇上,實在是讓她也覺得心驚膽戰。
原本隻是猜想,以爲這些事會一件件的拉出來,沒想到,事情的變化這麽快,幸好大管家謹慎,否則這時候可能就事發了。
大管家來的很快,小厮才把事情說了個詳細周全,大管家就已經過來了,讓人禀報過邵宛如之後,大管家等在廊外。
沒等多少時間,邵宛如就把大管家請了進去,其他的丫環全退下,獨留下玉潔和曲樂兩個心腹。
看着大管家蒼白的臉色,邵宛如柳眉微微的蹙了蹙,也沒打馬虎眼,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大管家,可是知道那個錦盒的事情,是有人想置我們于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