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讓人洗掉,可見是極重視這些藥了,能讓元安郡主這麽重視,甚至連太醫們的意思都可以忽略,這個開出藥的大夫在元安郡主的心中可不一般。
“郡主的藥過于的急進了一些,臣等都覺得郡主臉上的傷雖然不是很重,但女子的顔面問題,還是以溫養爲主,不能這麽急進,雖然暫時看起來效果不錯,但實際上并沒有治好本,很容易出現别的誤差。”
太醫義正辭嚴的道。
“出現别的誤差是什麽意思?”太後娘娘也聽出幾分其他的意味來了。
“如果強行診治,可能有一些并發的症狀,甚至可以讓元安郡主身體的承受能力變弱,以後……”太醫想了想,用了更直接的答話,免得太後娘娘聽不懂,“可能以後元安郡主更容易生病,在臉上長一些小小的疙瘩,也可能是其他方面,這些不一而足,總之不太好的副作用!”
“那還不把藥除了,重新配治溫和的藥末!”太後娘娘這次聽懂了,用藥過度的意思了,用的藥過度了,的确是很容易發生什麽不好的副作用的。
楚琉宸的身體當時也有人提議用強藥,太後娘娘也沒敢同意,以楚琉宸當時的身體,用強烈的藥還不得要了他的性命,因此太後娘娘這裏對于強行用烈藥很是不喜。
太醫松了一口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臣等都是這麽勸說的,可是元安郡主就是不允許,說她大婚在際,不願意臉上留有疤痕,可就算是到了大婚的時候,她臉上也不一定會留的。”
有太後娘娘的一句話,太醫院的責任少了一大半,以後就算元安郡主那裏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也怪不到太醫院這裏來。
“真是胡鬧!”太後娘娘不悅的道,正想傳旨讓元安郡主把臉上的藥洗去,重新上太醫院配治的藥,卻見瑞平大長公主匆匆的從偏殿出來,太後娘娘索性閉了嘴,等着她上前來解說。
“太後娘娘,元安自己選的主意,還請您随她意吧!”瑞平大長公主上前來,向太後娘娘行了一禮之後,無奈的道。
原本以爲不是什麽事,誰知道太醫院的太醫這麽較真,倒是把一件沒什麽大關系的事情給鬧大了。
“元安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太後娘娘斥道。
“不是瑞平不懂事,實在是那個大夫的醫術不錯,之前鴻兒的傷也是他看的,醫術很好,這一次用的藥,元安也說極不錯,效果也很好,再換藥又怕到時候大婚的時候臉上還有傷,女孩子就這麽一次嫁人的機會。”
瑞平大長公主解釋道。
“太醫說了,用他們的法子大婚的時候也可能沒什麽痕迹。”太後娘娘道。
“那也隻是有可能,而這個大夫說用了他的藥是必好的。”瑞平大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道。
一個有可能好,一個是必好的,兩相對比元安郡主必然會選必好的。
邵宛如這時候已經品出一絲意思來了,目光落在瑞平大長公主的身上,不發一言,靜靜的聽了下去。
這個時候其實是誰說誰錯,當然太後娘娘的身份不同,說的自然也就沒錯了。
聽瑞平大長公主說的言之鑿鑿,太後娘娘想了想道:“既然是你們自己決定的,那就随你們的意思吧!”
既然是元安郡主和瑞平大長公主的意思,太後娘娘也就不想伸這個手了。
話雖然說的閑淡,但終究因爲瑞平大長公主逆了她的好意,有些不快活,揮了揮手道:“元安的身體不好,就回去早早 的體息吧。”
“是,太後娘娘!”瑞平大長公主也看出太後娘娘的不悅,低聲告退。
之前來的事情似乎都沒辦成,倒是把好事落到了邵宛如的身上,瑞平大長公主其實也不是很甘心,但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太後娘娘的意思不容違背。
瑞平大長公主退下了,誰都看得出太後娘娘的不悅,甚至在瑞平大長公主提出讓元安郡主過來向太後娘娘告辭一聲再走的話,都被太後娘娘拒絕了。
大殿内安靜了下來,邵宛如已經明白那個被元安郡主這麽器重的大夫是誰了,還真是有緣,秋大夫!
這秋大夫仿佛特别跟她有緣,幾乎發生在身邊的所有事情都牽扯到他,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有秋大夫的身影。
遇到這個秋大夫真的很偶然嗎?
邵宛如扯着手中的帕子,低頭想了想這一世遇到秋大夫的經過,和文相府有關,和興國侯府有關,眼下又和周王府有關,和瑞平大長公主有關。
這麽一個大夫,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卻幾乎處處都在,實在是讓人懷疑。
仿佛有一條無形有的線,在這個秋大夫的身上似的,秋大夫的身世,邵宛如眼下已經從明秋師太那裏打聽來了一些。
師從明秋師太的父親,但因爲理念不同,最後被師門趕了出去,之後便在各處行醫,具體如何明秋師太就不清楚了,說起來,這位秋大夫還曾經是明秋師太的大師兄,并造成了明秋師太和齊神醫錯過了這麽多年的罪愧禍首,有些私事明秋師太也沒有明說。
其他的具體事情便一無所知了。
這個人原本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仿佛隻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小人物,但偏偏這個人上一世的時候,也藏的極深,幾乎是和邵顔茹相仿,這麽一個人真的隻是偶然……
“灼灼,太後娘娘問你話!”袖子被拉了兩下,邵宛如擡起頭看到太後娘娘和外祖母都看着自己,立時從思想中清醒了過來。
“皇祖母,方才想起王爺在外面不知道如何了,一時間有些……”說到這裏,邵宛如臉一紅,說不下去了。
新婚夫妻,才成親沒多久,就不得不離開,的确是很思念的,特别這個思念的人還是自己的孫子,太後娘娘的神情舒展了開來,露出了笑意:“宸兒給哀家這裏來了信,給你這裏應當也來了信吧?”
“是有這麽一封,就沒幾個字,隻說平安。”邵宛如低下頭,臉色微紅。
“哀家這裏倒是寫了許多有的沒的的事情,不過也全是廢話,估計跟你也沒什麽好說的,就跟哀家說這種絮叨的事情。”太後娘娘哈哈大笑起來。
邵宛如扯着帕子,微微的撅着嘴,看起來有些高興,但又有些不高興的意思。
偏她還不願意讓太後娘娘看出來,抿了抿殷紅的唇角,卻越發的讓人覺得糾結。
太後娘娘和瑞安大長公主都笑了起來。
“看看她這個樣子,還不樂意了,跟哀家吃醋了!”太後娘娘笑着指着邵宛如,對瑞安大長公主道。
“見宸王殿下沒給她寫幾個字,倒是給您寫了這麽多,估計心裏不高興了,可又怕您也不高興,還得露着笑臉,小夫妻兩個,隔這麽久沒見,可不正是家書抵萬金的時候!”瑞安大長公主笑着搖了搖頭。
“灼灼,宸王殿下到外面是去辦正事的,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多分心,你才嫁入宸王府,不知道宸王殿下其實是太後娘娘一心撫養長大的,和太後娘娘之前,當然跟你是不同的。”
邵宛如被瑞安大長公主這麽露骨的話說的臉色暴紅,再坐不住了,忽忙站了起來:“外祖母,皇祖母,你們就不要取笑宛如了!”
說完還偷偷的白了瑞安大長公主一眼,卻正讓太後娘娘看到,引得太後娘娘又是一陣笑,“呦,這是要惱羞成怒了!”
“可不是啊,太後娘娘不說,瑞安還不知道。”瑞安大長公主湊趣道。
說的邵宛如臉色又是一陣紅得都燒起來了,跺了跺腳,不依起來。
這副小女兒的嬌俏樣子,又讓太後娘娘和瑞安大長公主笑的合不攏嘴。
看太後娘娘心情不錯,瑞安大長公主和邵宛如又陪着太後娘娘說了一會話,才一起離開。
待得兩個人離開大殿,太後娘娘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身子往後一靠,目光幽幽的看着大殿門口,神色凝重了起來。
“如果讓宸兒娶平妻會如何?”太後娘娘幽幽的道。
一直在邊上侍候的魏嬷嬷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宸王殿下恐怕不會同意的吧!”
“這種事情,他既然爲皇子,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太後娘娘歎了一口氣,神色之間極爲難言。
“百姓家雖然說平妻一說,可這是皇家,如果出了平妻,那将來是不是有兩份嫡出,更何況……”魏嬷嬷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如果隻是百姓家,官員家,其他世家都可以,但在皇家,卻未必是福,一正妃,一平妃,兩個都是嫡出,縱然位份上差了一些,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嫡出嗎?
要隻是普通的皇子也就算了,宸王殿下一出生就注定普通不了,這事落在他的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合适。
“可這糈國公主的意思,想嫁的其實是更尊貴的人,清郡王并不是别人最好的人選,同樣是先皇的皇子,清郡王……太過于落了下乘了……”太後娘娘歎了一口氣,她也不喜歡這麽樣的一個格局,可是皇上那邊已經有糈國的國書過來,隐隐的透着要把那位什麽公主嫁給楚琉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