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侯府可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居然讓個出嫁女去頂上!”瑞安大長公主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冷笑一聲罵道。
“外祖母覺得我可爲還是不可爲?”邵宛如開門見山的道,在外祖母這裏她不用動心計,這種感覺很好,親人的無所顧忌的感覺。
不用小心應對,想到什麽說什麽,既便是說錯了,外祖母也會包容的。
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很溫暖,也很讓人放心,無須拐彎抹角,隻要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便行。
“這事你不能管!”瑞安大長公主沉聲道,眼眸柔和中帶了幾分淩厲,冷哼一聲,“興國侯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你若不去,便是你無能,也是你弟弟無能,或者說你弟弟将來繼承的興國侯府無能,既便興國侯府無能,你這個宸王妃的娘家也什麽借力,真毒!”
瑞安大長公主對于興國侯府的做法實在是厭惡之極。
“我不管可不行,說是都病了!”邵宛如柔聲笑道,反手拉住瑞安大長公主的手,嬌嗔的搖了搖:“外祖母,這事您别管,您如果插手實在不太好了,必竟這事現在算起來是興國侯府的事情,您這麽插手,會讓人抓住把柄的!”
瑞安大長公主身份尊貴,但卻沒有實權,過多的幹預興國侯府的事情,會讓人抓住把柄,對瑞安大長公主很不利。
而且這次對上的還是瑞平大長公主府,邵宛如更不願意瑞安大長公主插手進來。
“什麽,她們居然這麽無恥!”瑞安大長公主氣的七竅生煙,她是想過興國侯府太夫人會使法子壓制邵宛如的,但沒想到這個老婆子無恥到了這種程度,居然什麽事也不管,全扔給了邵宛如。
“病了?她裝的,我去看她,帶了太醫去看她!”瑞安大長公主實在氣不過,就要站起身來。
邵宛如一看不好,急忙伸手按住,急道:“外祖母,您先停停,我不一定會吃虧的,您現在這個時候去,縱然有太醫又如何,太夫人的病是老毛病,不是假的,她這會想暈就暈,想病就病,就算是太醫也查不出什麽!”
太夫人的老毛病是真的,而且的确也嚴重,否則當初她第一次見到太夫人的時候,她的情況不會那麽危急。
她歲數大,又有病,太醫想查也查不出什麽,還不是她說了算的,難不成她還沒毛病?
瑞安大長公主脾氣直,來的火暴,到興國侯府一鬧,如果真的是裝的還好,要是一個不小心真的把這位太夫人氣的過去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太夫人不是蔣氏,沒那麽多的把柄讓人抓,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對自己不慈,但也不過是仿心一些而已。
這個偏心甚至會得到許多府上的太夫人的同情,誰家府上那麽多的孫子、孫女都是一視同仁的?一個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孫女,和一個外來的孫女當然是有所不同的,不能因爲這個就逼死了太夫人!
對的,就是逼死一說,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情,外祖母可就麻煩了,邵宛如不願意外祖母因爲這種事情引禍上身。
邵靖不簡單,不隻是不簡單,邵宛如更懷疑他和自己父親之死有關系,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下手的人,在這種時候對太夫人下手,推到外祖母的身上,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這個時候更不能讓外祖母挾怒去往興國侯府。
“那就如何,她想病那就好好的病着得了,也免得以後再出來興風作浪!”瑞安大長公主氣的臉都白了,“這世上怎麽有這麽狠心的人,居然把這種事情推到你的身上!”
她真的是恨煞了興國侯府的太夫人了,恨不得眼前就見到興國侯府的太夫人,拉着她好好到太後娘娘面前說道說道。
說着扯開邵宛如的手,用力的就要站起來,這口氣她真的忍不下去。
“外祖母,您有沒有覺得我父親和母親的事情裏有蹊跷?”一看拉不住瑞安大長公主,邵宛如眼珠一轉,急忙道,手拉住了瑞安大長公主的衣角。
大長公主的臉僵住了,嘴唇顫抖了兩下,立時變得蒼白,“你……你是說你父親和母親是……是被人害的?”
多年來,瑞安大長公主一直有這麽一個疑問,但又覺得不可思議,眼下邵宛如這麽一說,她立時就忍不住了,想起自己的女兒,眼眶紅了起來,她的女兒死的時候精神也不正常,她甚至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那一日,興國公府派了人一來,說女兒死了,她去看的時候,隻遠遠的看了一眼,看到女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就這麽靜靜的躺在那裏,毫無生氣,和之前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完全不同。
那個時候的她才仿佛是以往那個溫和中帶了幾分倔強的女兒。
隻一眼,瑞安大長公主就暈了過去,待得再醒來,棺木已經釘上了,而後的一切,瑞安大長公主一直不敢去想,隻覺得一切都混混愕愕的,看着自己女兒入葬,她大病一場之後,連記憶也不太好了,那一段記憶她甚少回憶起來。
而今聽外孫女這麽一說,才覺得不是想,隻是再想起來,心還是會覺得疼。
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眼下外孫女的形象似乎和記憶中女兒的形象重合了起來。
“外祖母!”邵宛如的眼眶也紅了起來,拉着瑞安大長公主重新坐下,伸手抱住瑞安大長公主的腰,頭依偎了過去,“祖母,您是我和皓兒的依靠,您如果出了事,不是讓興國侯府的人笑,讓我們兩個傷心嗎?”
瑞安大長公主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記憶中的女兒,眼前哀憐的外孫女,還有自己的小外孫,所有的一切都彙集起來,讓她的腦海這一刻居然無比的清醒過來,困難的動了動唇角:“你……你覺得跟他們興國侯府有關嗎?”
這話是對應邵宛如之前的話的。
“外祖母,我覺得有關,二叔曾經在父親出事的那段時間離開京城,偷偷的離開京城去往邊境,顔公子的父親在那裏見到了二叔,後來二叔離開,父親出事,母親被尋回之時精神失常,而後更是在生下皓兒之後……沒了,二叔和顔公子的父親一下子莫逆起來,此次顔公子差點出事,幕後的應當還是二叔。”
邵宛如低聲道,咬咬唇,壓下心頭的痛楚。
所有的疑點都在邵靖一人的身上。
“你……是說,是邵靖害死了你的父親,偷偷離京的事情沒人知道,也沒人知道他害了你父親的事,但是這個姓顔的卻是知道的,爲了怕這件事抖出來,邵靖不願意姓顔的兒子進京,留在京中爲官?”
瑞安大長公主必竟是經曆過許多事情的,強壓下心頭的痛楚之後,立時理清楚了邵宛如話中所有的意思,一時間氣的臉色鐵青,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如果讓我查到這些事情是真的,邵靖就要給你父親抵命!”
“外祖母,這事是我的猜測,根據顔公子給我信猜出來的事情,沒有事實的證據,但我覺得是真的,我小的時候是跟着父親和母親的,一直過的還算好,就算是父親隐姓瞞名的投了軍,也沒什麽事,怎麽就後來出了那麽大的禍事?爲什麽這麽巧!”
邵宛如紅着眼眶道,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鸷的恨意。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兩生兩世的仇,也算是有了根。
原來不隻是對付自己和皓兒,而是爲了斬草除根,除的還是自己親哥哥的根,邵靖一門上下不可謂不狠毒,連一點點的生路都沒有給自己和皓兒留下。
“我去查當日的事情!”瑞安大長公主用力一咬牙,嘴裏品到了血腥的味道,如果這是真的,她絕對會讓邵靖抵命的。
和這一比,這興國侯府的爵位的事情就沒那麽重要了!
還有什麽事情,比女兒、女婿的仇更重要呢!
“外祖母,這事您去查是最好的,事情隔的太大,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許多舊事也不知道,外祖母是娘親的親生母親,就算是想查,也說的過去,但眼下還缺少一個明着查的理由!”
邵宛如柔聲道,這事的确是外祖母查最合适,自己和楚琉宸都不合适。
一方面固然因爲十幾年前,還沒他們兩個什麽事情,另一方面查十幾年前的事情,楚琉宸的人手雖然有,暗中的實力也不少,但那麽多人盯着他,如果有人故意把這事渲染到楚琉宸出生上去,說不得還會引起皇上的猜忌,還不如把這事讓外祖母查。
還有一個眼下最重要的原因,隻有這樣才可以讓外祖母從興國侯府和元安郡主的這件事情時抽身出來,
外祖母眼下的處境和自己相同,不幫着自己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幫着自己對上元安郡主府,對外祖母百害而無一利。
京城的這水,她還要攪和的更混,才可以讓自己和外祖母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