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書搖了搖頭,目光中帶着幾分歎惜,“你若是男子該有多好,爲父的也就無須爲你多費心了!”
如果是個男子,就不會嫁入興國侯府,也不會陷入興國侯府的世子之争中。
女子,必竟過于多情一些,心裏竟然有了邵華安,這和當初的想法是不同的了。
看着趙尚書微微帶着幾分責難的眼神,趙熙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低下頭:“是,父親,我過于的急躁了一些!”
“以後若是……什麽都會有的,你既然進了這個局,就小心一些才是,爲父的意思還是原來的意思,但你的意思卻有了不同之處,眼下也不知道是誰對誰錯,你就自己小心應對着吧!”
趙尚書意有所指的道。
趙熙然沉默了半響,許久才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向趙尚書:“父親,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小心應對,不會慌亂之下急匆匆的先把您請了過來,以緻于您被陷于被動!”
對于女兒的這份明悟,趙尚書還是高興的,臉色和緩了幾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目露柔和:“其實都是爲父的錯,如果十幾年前不是我……”
“父親,您别說了,女兒多明白,這事也怪不得您身上,都怪那個人太過狡猾!”趙熙然咬咬牙,打斷了趙尚書的話。
“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趙尚書無奈的點點頭!
待坐上馬車,邵宛如的柳眉一直微微蹙着。
“王妃,可有什麽事煩心?”玉潔問道。
“你們方才有沒有看到另一邊的廂房裏有人?”邵宛如其實也隻是掃到一點點,不是很确定。
“哪邊的廂房?”玉潔愣了一下。
曲樂沉思了一下才道:“王妃說的是靠正屋邊上的另一處廂房,那邊的窗簾之前動了一下,奴婢似乎也看到那裏有人。”
“你也注意到了?”邵宛如水眸微揚,原本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因爲就是那麽一撇,其實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奴婢是看到了,不隻是窗簾動了一下,而且還有衣衫的顔色,好象是青色的。”曲樂道。
那就是對的了,水眸間浮出一絲了然,如果自己沒看錯,而且還真的是有人穿着青色的衣衫的話,那就是自己想的人了。
“青色的衣衫,這往往都是男人的衣裳,大少奶奶的院子裏還藏着其他的男人?”玉潔反應過來,驚訝的道。
大公子出了事,院子裏來來往往的大夫、小厮不少,這個男子還敢進來,難不成就不怕别人發現不成?
“應當隻是避開我,或者說這個人隻是不想讓我發現,而他的出現對于府裏的其他人來說,并不會造成大少奶奶的困惑,或者也可以認爲這個人出現在大哥的院子裏在,是名正言順的!”
邵宛如分析道。
“一個男人名正言順的出現在大少奶奶的院子裏,怎麽可能?”玉潔驚訝的道。
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親人也是要避避嫌的。
“眼下是非常時候,當行非常事情,看望的可能是大哥,這個時候能進到内院直接看望大哥的,應當是趙尚書了!”邵宛如眸色悠然的道。
工部尚書趙尚書這個人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對于朝堂上的事情她不算了解,隻知道趙尚書的這個名稱。
“趙尚書這麽心疼自己的女兒?”曲樂道。
一個出嫁的女兒,縱然女婿現在出了事,這當嶽父的也不會這麽急,這種事情不應當是趙夫人出面過來探望的嗎?
“可能趙熙然在趙尚書的心目中是不同的!”邵宛如意有所指的道,趙熙然嫁進興國侯府之後,一直是八面玲珑的,不管是做事還是爲人處事,都極讨人喜歡。
當然她讨的應當是太夫人的喜歡,在于邵宛如來說,就顯得有些不妥當了許多。
這事不急,不管趙熙然圖謀的是什麽,隻要不圖謀到自己的頭上,她都可以裝做看不見。
隻是剛嫁進來的時候,趙熙然似乎對興國侯府還有許多的隔閡,眼下看起來已經很融洽了,或者已經站在邵華安這邊想事情了!
“王妃,奴婢在前面的街口下車吧!”玉潔掀起窗簾看了看,對邵宛如小心的道,之前出門的時候就安排好的事情。
“曲樂去吧!”邵宛如搖了搖頭道。
“之前不是說好奴婢去的嗎?”玉潔問道。
“看到過曲樂的人少一些。”邵宛如道,往日她出行最多的就是玉潔,讓玉潔去固然可以不用解釋,卻也可以讓其他看到的人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眼下這個時候,還是以穩妥爲要。
馬車在前面的一個轉彎處停了下來,曲樂悄無聲息的下了馬車,然後馬車依舊向前。
她現在要去的瑞安大長公主府,但是也不急,特意的讓馬車走的緩慢一些,順便可以賞賞一路上的街景。
“王妃,甯雪青真的跟邵寶林有關?”玉潔見邵宛如悠然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
關在大牢裏的甯雪青居然早早的跟邵顔茹有了牽扯,而且現在還能和邵顔茹牽扯上,玉潔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眼下這位邵寶林在宮裏過的可不怎麽樣。
皇後娘娘不喜歡她,皇上也不寵她,她是怎麽混到外面的耳目的?
“邵顔茹從來就不簡單!”邵宛如微微一笑,眸色淡然起來,“既便是在宮裏,她的手也伸得出來,邱玉不就是嗎!”
邱玉出現在做法事的幔帳之後,如果說是意外,邵宛如是不相信的,但如果說是因爲蔣氏,那也是不可能的。
蔣氏在玉慧庵上,才是真正的隔絕了耳目,連她身邊的升嬷嬷都沒保住,更何況其他人,回到府裏,又是因爲這樣的事情,邱玉是腦子壞了,才會和蔣氏合謀,所以最應當合謀的是邵顔茹才對。
這個人如果是邵顔茹,那麽一切便合理了。
以邱玉對邵顔茹的心思,就算邵顔茹在宮裏又如何,這位邱大人不定怎麽覺得邵顔茹委屈可憐,他也是世家子弟,對于邵顔茹在宮裏“窘迫”的處境,必然是“了解”的很,心裏一定同情可憐的很。
邵顔茹讓他幫着蔣氏,他必然也會應允的。
“可現在她在宮裏又是這樣的一個處境,她就算是想遇到邱大人也不太可能的!”玉潔道,她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就算一直很信服王妃,但是想想邵顔茹的處境,玉潔覺得如果自己處在這麽一個處境裏,絕對是讨不了好的,更加不可能聯系到外臣。
宮裏的嫔妃們可不象是外面的世家夫人,那麽多人盯着,哪有那麽方便見男子的。
别說邵顔茹現在是一個不得寵的寶林,就算是邵顔茹是個得寵的寵妃,也難以把宮裏所有人的眼目都瞞下來。
“當然不隻是她,她一個人必然是不行的!”邵宛如笑道,粉嫩殷紅的唇角勾起,透着幾分慷懶,玉潔覺得自家主子嫁給宸王之後,這樣子跟王爺實在是太象了。
“宮裏有人接應她,幫她忙?”
“自然是有的,如果沒有人邵顔茹還不能如此,既然她可以聯系到邱玉,當然也可以聯系到其他人。”邵宛如的眸色深幽了起來,她早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很關鍵的人,如果沒有這個人在,邵顔茹在宮裏也不會這麽如魚得水。
既便是沒了皇上的寵愛,又惹來皇後娘娘的厭惡,邵顔茹過的依然不錯,當然表面上的邵顔茹應當是可憐的,或者也因爲這份可憐,宮裏的其他妃嫔對她還是不錯的,必竟邵顔茹沒有表示要争寵的意思。
這個人,邵顔茹能用,她也能用!
等在合适的時候,她自然要用到這個人……
“你是誰?”甯雪青警惕的看着牢房外面的曲樂,身子往後退去。
王生學死了,而且還是死在王府送來的飯菜上面,就沖這一點,她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覺得出現在她面前的任何人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王生學的死,給了她莫大的危機,她眼下不敢再求什麽,隻想早早的離開這裏。
“甯夫人,不想離開?”曲樂微微一笑道,手中包着的一包點心遞了過去,這是方才她過來的時候在路上買的。
一看是吃的,随着紙包的遞過來,香味就飄了出來,甯雪青臉色大變,手在面前用力的搖了幾下:“我……我不餓,我不吃,你……你主子是誰!”
王生學不就是吃死的嗎!甯雪青不會吃任何外面送來的東西。
“甯夫人,你放心,我家主子不會害你的,你不覺得奴婢看着有點眼熟嗎?你應當是見過奴婢的吧!”曲樂笑嘻嘻的道,并沒有進一步緊迫,雖然手依舊伸着,臉上的笑容卻極其的和善。
“你……你們主子是……”甯雪青遲疑的放下手,仔細的看了一眼曲樂。
誰家府裏沒幾個丫環,大丫環,小丫環,還有不大不小的丫環,就算是王府上,甯雪青也不一定把丫環都認得全,更何況她現在猜疑的是興國侯府的。
那裏面大大小小的丫環有自己見過的,還有沒見過的,那麽釣,她根本不可能記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