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興國侯府世子之事,的确定的很快捷,這是以前誰也沒想到的,都覺得這世子之位怎麽着還能搶個幾年,必竟這事從邵元皓生下來之後,就一直存在的,而許多人心裏更是存着觀望的态度。
到底最後花落誰家,似乎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有理的。
邵元皓是前興國公世子的兒子,如果前興國公世子在世,毫無疑問,他就是世子,既便再小也是。
但問題是邵江自己也沒坐上興國公的位置,又怎麽傳給他的兒子。
倒是邵華安各方面都是合适的,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論都挺合适的,最重要的一點,眼下邵靖才是興國侯,才坐在興國侯的位置上。
這件事情最關鍵的是許多朝臣都在暗中觀望,雖然大家不說,但心知肚明的把這事看成皇位的另一個折影。
當今皇上這皇位來的也不算很正,民間還有許多不好的傳言,把侄子當成親兒子養,固然對得起先皇,但如此一說,這侄子也是自己的皇位繼承人了,從正統上來說,楚琉宸這個侄子,先皇的嫡子,比起周王更有繼承權。
邵元皓既然可以定位世子,那宸王呢?
皇上是不是在表示什麽意思?
不過想想又不太可能,侄子再親,有兒子親嗎?可是從往日是皇上對幾位皇子的态度上來看,還真的覺得皇上對宸王殿下更親幾分。
難不成,皇上有意歸位于宸王殿下,所以才有讓邵元皓定位興國侯世子的意思?
第二天朝堂上就關于邵元皓是否應當成爲興國侯府世子的事,吵了起來。
許多臣子站出來,表示這事不應當,傳就應當傳給兒子,一個侄子憑什麽得到世子之位,這讓興國侯府的大公子,素有才名的邵華安怎麽辦?
當父親的不把世子之位傳下來,卻傳給了侄子是什麽道理!
另一方的人也不少,都表明邵靖的位置,是原興國公世子邵江的,如果不是邵江早逝,這位置原就是他的嫡子的,怎麽也輪不到二房的頭上,皇上下這旨意是很符合常理的。
兩個各不相讓,舉出許多例子,甚至還舉了前朝的一些舊例,但就是避開了當今皇上有宸王殿下。
隻是明眼人誰都看得出這事暗指的就是皇上和宸王殿下,如果不是這兩位,何必爲了一個世子之位吵得這麽兇。
朝臣們沒那麽閑,關注興國侯府的家事。
這是把這家事當成國事來讨論了。
還有幾位臣子是中間派的,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其中以兩位當朝相爺爲主,兩位相爺站在各自的品階前面,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看不清楚他們的意思是什麽,不發一言,也不看對方一眼。
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面,臉色極其的難看,手重重的按在椅欄龍首上,面沉似水。
又一個禦史站了出來,向皇上行過禮後道:“皇上,爲臣覺得這事絕不應當,興國公世子既然已經沒了,這位子就沒有再傳給大房的道理,大房二房都是先國公爺的子嗣,大房既沒,難不成二房就沒機會不成?眼下邵元皓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什麽也不懂,又怎麽能比得上興國侯府的大公子,向來名聲極佳。”
“皇上,這事對邵大公子不公平,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皇上冷冷的道,坐在龍椅上目光不明的看向禦史。
“對,請皇上收回成命,這世子之位無論如何也是邵大公子的。”禦史以爲皇上認同了他的話,立時又點頭道。
“無論如何?”皇上冷道,忽然勃然大怒,手重重的一拍龍首,蓦的站了起來。
下面一衆正要陳詞的臣子們吓了一跳,急忙住嘴。
“興國侯府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們置詞了,這世子之位傳給了大房,你們這是看不下去,一定要替二房争一個明白了,好,好好,朕今天就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德榮,說說這世子之位爲什麽會落到邵元皓身上的!”
“是,奴才知道。”德榮忙應聲站了出來,然後冷着臉對着下面的一衆臣子道:“幾位大人,你們也别吵,這是興國侯愛護妻子,爲了讓他的夫人蔣氏恢複平妻之位,主動做出的讓步,幾位大人若是不相信,自去找興國侯就是。”
連興國侯都沒說什麽,其他的人都是瞎吃蘿蔔感操心,關他們什麽事!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
德榮這麽一說,衆人這才發現今天上朝的居然沒有興國侯邵靖,吵的太厲害了,以至于忘記了本人還不在。
如果真的是因爲這個原因的話,那就真的沒什麽好吵了的,邵靖自己都這麽認爲的,别人還鬧騰什麽。
一時間朝堂上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衆卿以後若是不問清楚就這麽鬧,這官也不必做了。”皇上冷聲道,大袖一甩,轉身離開,獨留下滿殿摸不着頭腦的臣子們。
“文相,章相,兩位相爺,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伶俐的一看這情形,急忙到兩位相爺面前行了一禮之後,低聲的問詢道,這種時候邵靖不應當上朝來哭訴委屈的嗎?難不成真的是因爲興國侯夫人蔣氏的事情?
邵靖往日看起來和确人品不錯,但也不應當會爲了一個鬧的滿城風雨的女人,主動放棄了這世子之位?
這,不太合常理?
而他今天不來上朝就更不合常理了!
“興國侯病了,這幾天都請了假,幾位大人若是有和他交好的,可以去興國侯府去看他!”章相淡淡的道。
文相微微一笑沒說話,轉身往殿下行去。
“章相,興國侯真的病了?”又一個官員道。
章相微微一笑,這一次也不再做答,轉身跟在文相的後面往殿外行去。
這事說起來就隻是興國侯府的家事,不是什麽大事,平日裏在禦書房裏說說就行,不需要在朝堂上這麽吵鬧成這個樣子。
這種事情大家心裏明白就好,眼下這樣子看起來是惹得皇上想到其他方面了,皇上又豈會不怒。
那層薄薄的輕紗被這個臣子們用興國侯府世子的事情給扯給了。
兩位相爺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眼下隻能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
宸王?宸王!宸王……
“皇上動怒了?”皇後娘娘放下手中的茶盞,臉色難看起來。
“奴婢是這麽聽說的!”婆子小心的禀報道。
皇後娘娘沉着臉揮了揮手,婆子下心,大殿内就剩下她和周王母子二人。
“母親,父皇動怒了又如何?”周王不明白皇後娘娘的臉色爲什麽這麽難看,見婆子退下後,才問道。
“興國侯的世子之位跟你們何其相象。”皇後娘娘拿帕子輕輕的抹了抹唇角道,“以往沒人說,你父皇也不在意,眼下居然這麽多人說起,說的是興國侯府的事情人,分明都在暗指你父皇,你父皇以往雖然也知道一些,但沒有這麽明着被人針對!”
“那又如何?原本就不當有楚琉宸的事情,他不過是一個侄子而已,父皇總不會傳了給他吧,況且他還是一個端正殃子。”周王不屑的道。
“話雖如此,但是你父皇的心思,本宮也難猜的很……”皇後娘娘沉吟的道,眸色越發的深幽了起來,似乎想說什麽話,但話到嘴邊還是閉住了,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跟兒子說。
“父皇再難猜,也不會邪了性子的!”周王淡定的道,“倒是楚琉玥比較麻煩,他現在要娶的還是章相的女兒,聽聞章相對這個女兒是極好的,他的兒子不是很争氣,這個女子很上心,如果他幫着楚琉玥……倒是一個大麻煩。”
楚琉周從來隻把楚琉玥當成對手,這時候依然着重點在他的身上。
當朝兩相,皇上對他們都很是信任,文相沒有女兒,章相的女兒嫁給楚琉玥,對于楚琉玥來說就是一件大好的婚事,反過來,楚琉周雖然娶的是元安郡主,名聲地位都不錯,隻是實在利益卻沒有娶章相的女兒好。
就沖這一點,楚琉周就不會放心此事。
“章相的女兒嫁給玥王,對玥王來說的确是好事,如果緊緊的和章相聯系在一起,兩家必然合力,眼下……還有另外一個機會……”皇後娘娘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想的比楚琉周多,其實當初她要挑的也是章相的女兒,卻被皇上斥責了。
說元安郡主的身份更是尊貴,才更符合楚琉周的身份。
隻是這些大長公主的孫女輩,都隻剩下一個尊貴的名份了,又豈能和實權的當朝相爺比拟的。
這話當然不能跟皇上說,皇後娘娘最後隻能委委屈屈的認下了這門親事。
元安郡主原本雖然不是很合她的意思,但至少其他方面都和出色,隻是眼下的元安郡主卻因爲和邵宛如的那場鬧事,讓皇後娘娘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能擔當這周王妃一位。
曲元安終究比不得章栖蘭,或者這種名聲極好的世家小姐,其實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邵顔茹是這樣,眼下的元安郡主看起來也是這樣……
“來人,準備賀禮,送到瑞安大長公主府,賀邵元皓世子之位!”皇後娘娘心裏有了決斷。
“母親,您以前不是很看好興國侯的嗎?眼下怎麽……”周王驚訝的問道,皇後娘娘此舉相當于站在了興國侯府的大房這一邊,這和他們的立場分明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