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娘娘和宸王是什麽關系?”邵宛如單刀直入道。
一句話問的鄭嬷嬷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王妃這句話太過直接了,讓她一時間不能應答。
邵宛如不動聲色的在她身上轉了轉水眸,而後又問道:“這關系不能說嗎?”
這話迂回了許多,解釋了兩者之間的關系,又沒有咄咄逼人,鄭嬷嬷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待得點完,臉色立時大變,驚駭的看着邵宛如。
“所以說,蘭妃是真的跟殿下有關系了?”邵宛如微微一笑,再次問道。
鄭嬷嬷猶豫了一下,肯定的點了點頭,嘴唇用力的抿了起來,不是她說的,這是王妃猜到的,她眼下什麽也沒說。
一看鄭嬷嬷的樣子,邵宛如笑了,這是代表她不能說,但自己能問的意思了。
“蘭妃對宸王有惡意?”邵宛如又試探着問道。
鄭嬷嬷大急,用力的搖着頭,兩眼焦急的看着邵宛如,她不知道王妃是怎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的,這個結論可真是要命。
跟在邵宛如身邊日久,鄭嬷嬷當然知道自己眼下跟着的這位主子不凡的很,雖然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但行事果斷、出手有時候比之男子還淩厲,還是一個聰慧的,最主要的一點是這位王妃娘娘極得宸王殿下的歡心,是宸王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
王妃如果誤會了蘭妃娘娘,這事可就真的壞了。
“那是說,蘭妃對殿下真的很有善意,不會害了殿下的?”邵宛如輕輕的出了一口氣,慢慢的問道。
莫名其妙的蘭妃,對她的壓力也很大。
才發生的事情,太後娘娘那邊也不過是才知道,蘭妃居然已經把事情了解了一個大概,如果是皇後娘娘,邵宛如不覺得有什麽疑問,但蘭妃是一個被關了這麽多年的妃子,聽起來似乎比冷宮還不如的地方,她怎麽會知道的?
而且還這麽快的應變,比之太後娘娘那邊過來的時候并不少多少。
這速度代表的就是蘭妃的實力,絕不是别人看到的,或者猜想到的那副模樣。
有這麽一個人在,如果又是對楚琉宸懷着惡意的,邵宛如怎麽會放心。
“蘭妃娘娘爲什麽對宸王殿下這麽好?”邵宛如想了想又問道,眼眸緊緊的落在鄭嬷嬷的身上,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話鄭嬷嬷必不會答的,但她卻可以看出一些東西來。
果然鄭嬷嬷急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而後焦急的看着邵宛如,希望她能看懂自己所表過達的意思。
邵宛如的眼眸深幽了起來,落在鄭嬷嬷的身上若有所思。
蘭妃?蘭妃,她上一世是沒見過的,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和她這麽一個小小的畫師,沒有半點交結的地方,但她卻覺得她可以相信她。
真的可以相信她嗎?這種感覺很微妙,但又說不清楚是爲什麽,隻覺得這裏面似乎另有玄機。
用力的壓下心頭的疑惑,道:“以後有事可以去請蘭妃娘娘幫忙?”
這話不是問的蘭妃和楚琉宸的關系,鄭嬷嬷長出了一口氣,急忙答道,“對,王妃可以相信蘭妃娘娘,她是一定會幫着宸王殿下的,隻要是宸王府的事情,蘭妃娘娘一定會護着,絕不能讓宸王妃吃了虧去。”
這事無關乎不能說的話題,既然今天蘭妃派了人過來了,代表的也是這個意思,表達這份意思,可不是爲了讓王妃誤會的。
“蘭妃娘娘這麽護着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可知道?”邵宛如試探的問道。
鄭嬷嬷頭低了下來,臉上苦澀:“殿下不願意蘭妃娘娘關注他。”
“如果皇後娘娘要責罰我呢,蘭妃娘娘也會幫我出頭?”邵宛如又換了一個方向問話。
“既便是皇後娘娘,蘭妃娘娘也會幫着王妃的!”鄭嬷嬷用力的點頭,生怕邵宛如沒看懂,點的幅度也大。
比起往日來,今天的鄭嬷嬷看起來激動的很。
水眸深處若有所疑,臉色卻依然淡淡的:“我知道了,鄭嬷嬷先下去吧,明天還要進宮去,還得勞煩鄭嬷嬷陪我去了!”
“這原是老奴應當做的!”鄭嬷嬷點頭,心裏松了一口氣,王妃還是願意使用自己的,就表示王妃并沒有因爲今天自己做的事情生氣。
邵宛如揮了揮手,鄭嬷嬷行禮畢,恭敬的退了下去,待退到了門外,眼眶不由的又紅了起來,嘴裏喃喃自語了幾句,很輕,但正巧玉潔悄無聲音的走過來,聽到了一點點斷斷續續的話。
她原本想跟鄭嬷嬷打招呼的,但鄭嬷嬷看起來很是神不守舍的樣子,看也沒看左右,急沖沖的離開了。
“王妃,奴婢聽得鄭嬷嬷在門口說,上天保佑,菩薩保佑……然後叽叽咕咕的,奴婢也沒聽清楚她到底說的是什麽!”玉潔進門後先說了那個宮女的事,然後才提到鄭嬷嬷。
“玉潔,你覺得這個蘭妃如何?”邵宛如若有所思的問道。
“奴婢覺得這個蘭妃對宸王府不錯,方才奴婢把人送走的時候,那個叫青木的宮女也是一個勁的向奴婢表示善意。”玉潔道,“奴婢不覺得宸王府對這位蘭妃娘娘有什麽用處,也沒聽說蘭妃娘娘有皇子的?”
邵宛如點了點頭,她明白玉潔說的意思,這位蘭妃沒有皇子,就注定她沒有其他的想法,和宸王府也不可能有着立場上的對立,那是真心的表示善意了?
可邵宛如還是不明白,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總是有理由的吧?說什麽一見自己便覺得合眼緣,合眼緣也不是這麽一個合法子的,況且真正有緣的應當是楚琉宸和蘭妃。
宮闱之事,向來神秘,也不是他人能猜得到的,蘭妃之事,還是等着楚琉宸回來再說。
眼下要解決的還是興國侯府的事情,明天進宮和太後娘娘如何說,卻是要好好想一想的事情了……
邵靖的事情,不隻顔昔這裏有問題,還有秦玉如那邊也得讓人盯着,她有種感覺秦玉如那邊必然也是會有消息的……
第二天早上,用過藥之後,邵宛如便起了身。
昨天才吐過血,雖然休養了一天,但她的臉色還不是很好,往日粉嫩的幾分擰得出水的容色,平添了幾分楚楚可人的蒼白,柔弱。
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衣裳,配了一條淡紫色的八面湘裙,腰上同色的系帶,束的纖腰柔婉,頭上隻插了一支珍珠簪子,上面挂落下來的一幅細碎的珍珠,美豔中透着細碎的光彩,映的那張精緻的小臉,越發的動人。
除了臉色過于的蒼白,唇色過于的淺淡一些。
從側門進的宮,早有宮轎在那裏候着了,“宸王妃,太後娘娘請您坐了宮轎過去,免得您傷了身子。”
太後娘娘宮裏的一個太監笑嘻嘻的上前行禮道。
邵宛如柔和的點了點頭,玉潔上前送了一個荷包,伶俐的道:“多謝公公,我們王妃的身子的确不好,原本是不能過來的,但想着太後娘娘必然着急,這才強撐着起來的,一會擡着宮轎,還請緩一些。”
太監眉開眼笑的接了荷包,伸手一捏,立時明白裏面裝着的是銀票,“王妃放心,奴才一定讓他們都小心着點,王妃身體不适,還強撐着過來,可不能再累着了!”
鄭嬷嬷扶着邵宛如在宮轎裏坐下,然後和玉潔一起退在一邊,跟着宮轎往裏走。
這一路走的極其的平穩,也極其的慢,原本到慈甯宮的時間,生生的被拉長了一倍左右。
待到了慈甯宮,早有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等候在那裏,看到邵宛如從宮轎裏出來,急忙過來行禮,而後引着她往大殿而去。
慈甯宮裏今天的人不少,坐在最上面的自然是太後娘娘,她身邊一邊坐着瑞安大長公主,另一邊坐着瑞平大長公主,瑞平大長公主的身邊還坐着元安郡主,興國侯府太夫人也在,接下來還有幾位夫人。
都很眼熟,是昨天幾位夫人中年齡較大的幾位。
邵宛如一進來,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到她比往日淺薄了許多的唇色,瑞安大長公主心疼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往日邵宛如最出色的就是她濃豔殷紅的唇色,而今居然一片蒼白。
邵宛如在殿下行了一禮,立時有宮人過來把她扶住。
太後娘娘和善的指了指瑞安大長公主身邊的一把椅子道:“先坐下來說話吧,看這樣子可不是太好!”
“多謝太後娘娘!”邵宛如柔聲道,扶着宮人的手走到瑞安大長公主面前,又想行禮,被瑞安大長公主一把拉住,拉到椅子前坐下,“都這個樣子了,還這麽多禮幹什麽,好生生的去一趟興國侯府,又弄成這麽一副樣子,你這八字可真的跟興國侯府不合!”
說完狠狠的瞪了興國侯府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也在觀察着邵宛如,原本她是很不以爲意的,昨天走的時候郁嬷嬷可是說了,宸王妃的臉色雖然差,但也沒有差的厲害,可眼下是怎麽回事,邵宛如的情況一看就很不好,分明是強撐着過來的,心裏不由的打起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