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帕子又豈是男子随便能看的。
“你爲何要看我的帕子?”蔣夫人臉色一冷,沒理會趙熙然的話,問道。
“夫人的帕子上似乎有些東西。”太醫含蓄的道。
“我的帕子上能有什麽東西?有礙的?”蔣夫人問道,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攥緊,沒有放手。
“是不是有礙,我現在也不好說,還得請夫人拿過來看看,若說這男女有别,我就隻是看一看就行,夫人可以讓個丫環拿過來。”太醫客氣的道,興國侯府雖然一日不如一日,但也不是他一個太醫可以置吻的。
“母親……”趙熙然欲言又止。
蔣夫人的目光在趙熙然的臉上轉了轉,眸色陰沉,她這會的眼神比起之前的眼神靈動了許多,但透着一股子暗沉陰毒之色。
趙熙然不由的低下了頭。
“給太醫看看!”蔣夫人把手中的帕子遞給身邊的一個丫環,丫環拿過來,送到太醫面前,太醫沒有伸手去接,隻是湊近了聞了一下,然後才道:“夫人,這帕子裏有讓人神智亢奮,精神錯亂的藥香。”
“什……什麽?”蔣氏沒聽明白,問道。
周圍的一衆夫人們也一個個拉長了耳朵,細聽着他們的說話,元安郡主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劃過站在一邊低着頭的趙熙然,又看向蔣氏。
她不是那些夫人們,和趙熙然以往的關系也很不錯,兩個人的名聲雖然不同,但都是極佳的,元安郡主以己度人,總覺得這好名聲來的不那麽簡單。
比如自己,比如邵顔茹,那麽是不是也比如趙熙然?
“夫人,我說的明白一些,就是說這帕子上的藥味,可以讓人錯亂,說一些不受控的話,或者做一些失控的行爲,味雖然淡,但藥性頗濃,才聞的時候不覺得,過一會兒就會反應出來。”
太醫解釋道。
“這……這是有人要害興國侯夫人?”有夫人驚訝的道。
“不是要害興國侯夫人,是要害宸王妃。”又有人指了指裏屋道,現在躺在裏面的可是這位宸王妃,相比起來蔣氏倒是沒什麽大礙的樣子。
“害宸王妃?”又有一位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習慣性的把帕子在唇角一掩,忽然眼角掃過丫環手中的帕子,立時把帕子拿開,不敢往自己唇角鼻翼之間抹過來。
“怪不得蔣夫人今天的行爲很是失常,一會鬧成這個樣子,明明沒有的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有一位夫人關注的是另一方面,想起方才蔣氏的行爲和舉動,的确都和往日不同,顯得特别的愚蠢。
“可就算是帕子裏有這種藥性,和宸王妃有什麽關系,宸王妃爲什麽會暈過去?”趙熙然擡起頭來,柔聲問道。
邵宛如的暈過去,是一個意外?
太醫皺起了眉頭,這事還真的不易解釋,正常情況下宸王妃隻會舉止失常,不會暈過去。
“太醫,您看看這個!”玉潔從裏屋轉了出來,從腰上扯下她挂着的一個香囊,這個香囊并不精緻,就手工上來說簡單有些粗糙,是玉潔自己做的,她的針線原本就不太好,也就是簡單的縫縫補補會一些就是,做這麽一個香囊,也是花費了極大的心力。
在場的夫人們的女紅都是不錯的,對于這麽一個粗糙的香囊挂在宸王妃貼身丫環的身上,她們方才一衆人都看到了,都是下意識的笑了笑。
這種明顯不上檔次,讓她們看不上眼的香囊,她們身邊的貼身丫環、婆子都不要戴的,想不到宸王妃身邊的貼身大丫環居然還戴了這麽一個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極醜的香囊。
既便玉潔的這個香囊沒有挑目的絲線,也沒有特别的手法,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就是這麽一個原因。
實在是太醜了一些,太粗糙了一些。
“太醫您看,這裏面有奴婢自己制的清心、甯神的藥,很容易安心、甯神,味道又不大,奴婢這麽戴着,感覺服侍我們王妃就更能靜得下心來了!”玉潔說着把香囊送到太醫面前。
太醫接過,聞了聞,又拿起一根針,挑了上面的線,又細聞了一下,把裏面的的東西倒了一些在掌心裏,又聞了一下,看了看,然後才點頭:“不錯,是一些甯心靜神的藥了!”
說完之後,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怪不得,怪不得!”
“太醫,這是何意?爲什麽蔣夫人自己沒有暈過去,宸王妃卻暈過去了?”元安郡主敏銳的抓住這一點,問道。
太醫把手中的香囊還給玉潔,然後才道:“蔣夫人的帕子上有情緒亢奮,令人激動的藥味,宸王妃應當也受了牽連,或者說……”太醫說到這裏停了停,懷疑的看了看蔣氏以及蔣氏身邊的趙熙然,這事情既然出在興國侯府,應當和興國侯府的這兩位女主子有關了。
“請太醫明示!”玉潔以爲太醫要賣關子,焦急的握着香囊道。
“或者說有人要害宸王妃,但很巧的是宸王妃身邊有丫環身上帶了平心靜氣的藥味,再加上宸王妃似乎之前有了煩燥之意強忍着,用了許多精神氣,後來雖然有靜心甯神的藥性一沖,但體虛之下,一時暈倒也是有的!”
太醫含糊的把宸王妃的事說成是可能有人要害宸王妃,當然這裏面也是碰巧。
“太醫的意思是說,宸王妃才聞到母親帕子中的藥味的時候,她是強忍着的,丫環香囊中的藥性起先沒作用,後來才起的作用,這是爲什麽?難道這個丫環不是時時伺候在宸王妃的身邊,還是說這丫環起先不戴着香囊,後面才戴的?”
趙熙然驚訝的瞪大眼睛看着玉潔。
興國侯府有嫌疑,眼前的這個丫環聽起來似乎也有嫌疑,再往裏引申一下,是不是宸王妃自己也有嫌疑,這可是宸王妃貼身的丫環,聽說還是從江洲帶過來的,可不是那種興國侯府才送過去的。
屋内,邵宛如無聲的勾了勾唇角,趙熙然很厲害,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不但回應了太醫含糊的說辭,也把衆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個丫環固然不敢對付自己這個王妃,但如果這事原就是自己示意的呢?
否則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對應藥性的香囊,正巧和之前的藥味相沖,以至于強忍着的自己不但沒解了之前的藥性,反而一沖之下暈過去了。
不過趙熙然要說的,原就是自己想妥當了的,她倒要看看今天興國侯府打算如何收場,蔣氏可不是什麽好相于的,那會迷糊的時候還好說話,這時候聽她說清的聲音也清醒了過來,趙熙然想胡弄蔣氏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大奶奶說的并不對,我們王妃進了屋子之後,蔣夫人就讓奴婢做這做那,之後又讓奴婢離王妃遠遠的忙乎,待到了元安郡主和幾位夫人進來的時候,奴婢才有時間去服侍我們王妃,之後郡主和夫人們離開,奴婢就一直在王妃身邊。”
玉潔不慌不忙的道,這些可能性自己王妃早已經猜到了,眼眸落在趙熙然的身上,她原本還真的覺得這位大奶奶不錯,眼下看起來果然跟王妃所說的,這位大奶奶不簡單,而且也插手了這事。
“那可能是宸王妃先是聞了興國侯夫人的藥味,而後再聞到丫環身上的,之後一個壓制不住,才讓宸王妃暈過去的,既然是這個原因,就不是什麽大問題,稍稍休息一會,再用點平心靜氣的藥就好了!”
找到了病因,太醫就不想留在這裏,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這個時候撤身才是。
說完,轉身要給邵宛如去開藥方。
“那就有勞太醫了,我讓人帶着太醫去廂房開方子!”趙熙然柔聲道,點手叫過一個丫環,讓她引着太醫下去。
蔣氏陰沉着臉一語不發。
“太醫,請等一下!”元安郡主忽然開口攔人道。
“元安郡主可還有事?”趙熙然笑問道,太醫站定了腳步,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事他真的不想參合,隻想開了藥方走人,至于這接下來如何,就跟他一個小小的太醫沒什麽關系了。
“太醫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件事情?”元安郡主笑的極是端莊,但氣勢驚人,身爲瑞平大長公主最器重的親孫女,元安郡主的氣勢向來很足,這也是讓其他貴女們信服的一個條件,往日裏她也曾經替貴女們解決糾紛。
就這氣勢而言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原因之一,那些貴女們誰也不服誰,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也很容易出事的,調解處理的一人不好,還會引發出其他的事情。
“元安郡主身體也有不舒服?莫如也到一邊去,這裏宸王妃還要休息。”趙熙然直覺不好,解忙笑着開口道。
太醫連連點頭,隻要不是這件關乎宸王妃的事情,他現在都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