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看你這樣子是被太夫人責罰過了,眼下是把這口惡氣出在宸王妃的身上了,宸王妃雖然是晚輩,但她是皇家的媳婦,又是瑞安大長公主的外孫女,你憑什麽以這麽一副态度盯着她,她念經,你在一邊不但悠閑的喝茶吃點心,而且還明嘲暗諷?”
元安郡主手一揮,制止了蔣氏的解釋,目光掃了掃周圍的場景,冷笑道。
跟着她一起過來的人不少,都是今天上門來祭拜的人。
這些人之前一直被侯府的人在正堂款待,原本也是安安份份的,沒想到元安郡主上門後,居然鼓動的一部分人跟着她直接闖了進來,正巧看到眼前的一幕。
這一幕怎麽看都會是蔣氏在折辱宸王妃。
如果宸王妃還隻是曾經的邵五小姐,這些人也不會多說什麽,最多私下裏議論蔣氏不善,是個心性涼薄惡毒的。
眼下卻是不同,宸王妃的身份不同,聽說還得太後娘娘的恩寵。
“蔣夫人,着實的過份了一些!”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威嚴的看了一眼這場景,眉頭一皺,聲援道。
“蔣夫人,宸王妃的身份豈容你欺辱?”有人開了頭,自然有更多的人幫了邵宛如一把。
眼下的蔣氏也不是當初那個興國公夫人。
“我……我不是……”蔣氏又氣又惱,一時間又說不清楚,轉過頭蓦的看向站在一邊的玉潔,哪裏還不明白都是這個丫頭搗的鬼,當着衆人的面,這個啞巴虧,她咽不下去,特别還是被一個丫環咽的。
但最終所有的不甘化爲眼底的陰毒,這個時候她不能再任性妄爲。
“元安郡主,這些東西都是宸王妃讓丫環伺候我的,我方才也不是在嘲諷宸王妃,是在勸她,這麽長時間跪着會傷身體的。”
蔣氏頭強撐着站起來,頭低了下來解釋道。
“興國侯夫人,你真的讓我們這麽多人都是蠢的吧?居然說這樣的話騙我們?”元安郡主嘲諷道,然後帶着一個丫環昂然的從蔣氏身邊走過,待到了裏面,鄭重的低下頭,接過丫環遞過來的三支香,恭敬的行了禮之後,才把香插入香爐。
退後幾步,看到一邊的邵宛如依舊低頭念經,心中的木魚敲着沒停下來,眼眸一轉,看向一邊伺候 的玉潔。
“你們王妃這是?”她眼光很尖,一看就看出邵宛如這不是普通的祭拜。
“我們王妃在給世子和郡主念一套往生經,恐怕不能招待郡主和其他夫人們了!”玉潔小聲的道。
往生經是什麽元安郡主還是知道一些的,但這些往生經什麽的,都是僧人在念,很少有家人自己念的。
邵宛如既然在念經,自己卻不能過于的打擾,眼睛微微一轉,她今天上門就是來交好邵宛如的,邵宛如眼下一言不發,讓她頗有幾分伸不上手的樣子。
“奴婢能不能替我們王妃麻煩郡主一件事情?”玉潔遲疑着低聲道。
“什麽事?”元安郡主很樂意這個時候幫到邵宛如,自家祖母的意思表述的很清楚,不管如何,自己都得交好邵宛如,而且還是必須的。
“能不能麻煩郡主,把蔣夫人帶走,她在這裏又吵又鬧,而且還弄出諸多的事情來,會打擾到我們王妃的,念往生經的時候不能讓人打斷。”玉潔低下頭,“奴婢隻是一個丫環,不敢說這些話。”
“好,我幫你們王妃把人帶走!”元安郡主略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她今天壓下自己心裏所有的想法,一心一意的幫邵宛如,既然這個時候邵宛如不能開口,那就由她開口了,方才進來之時看到的一幕,也着實的讓元安郡主不悅。
蔣氏不過是一個臣屬的诰命夫人,就算有诰命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大過皇子妃不成?居然敢這麽藐視皇家,沖這麽一點上來說,元安郡主必然是站在邵宛如這一邊的,她将來也是皇子妃,也是皇家的體面。
走到門口,看了還強撐着站着的蔣氏,元安郡主冷聲對着幾個興國侯府的下人道:“還不把你們的夫人帶走,難不成還要讓她這麽欺辱宸王妃不成?”
幾個興國侯府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所措。
“郡主,我方才真的隻是腿腳受不住稍稍坐了一下,并沒有……”蔣氏大急,她今天是有求于邵宛如的,眼下的局面弄成這副樣子,隻會雪上加霜。
“蔣夫人,不管你說的如何,相信長了眼睛的都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元安郡主的目光掃過那張碩大的茶幾,以及上面放置的精緻的糕點,唇角無聲的扯了扯,冷冷的目光落在蔣氏的臉上。
“元安郡主,我真的沒有,如果你不信……”蔣氏慌的轉了轉身子,似乎想從其他人的身上找到支持,跟來的夫人們陸續之間都已經上過香了,但這會也沒人對她表示同情,既便是以前關系很好的,這時候也離她遠遠的,一副遇上她就會倒大黴的樣子。
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
蔣氏又氣又惱,忽然目光落在香案後面的帷幕裏,那裏有一個刑部的人,他一定能看到自己方才的舉止的。
“郡主,我可以找人證明我沒有欺辱宸王妃!”話沖口而出,待得說完才後悔不已,那邊的是可以出現的嗎?
邵宛如面對着的是供桌,她的長睫卷翹而且纖長,稍稍的擡了擡,從外面看依然是閉着眼的,但她卻可以從眼眸底看到供桌後面的帷幕動了動,眸底一片的深幽起來,長睫撲閃了一下,又緩緩的閉了起來。
“噢,是什麽人?還請蔣夫人讓她出來說明一下!若是興國侯府的下人,那還是算了,誰不知道蔣夫人掌興國侯府十多年。”元安郡主看了蔣氏一眼,頗有幾分意外的道,這個時候居然還有證人?
“我……”蔣氏無言以對,刑部的人在供桌後面的帷幕中這事是能說的嗎?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參見郡主!”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蔣氏的糾結,是趙熙然來了。
趙熙然未嫁之前也是京中有數的貴女,而且行事大度,也沒有邵顔茹那麽多的小心思,和元安郡主也算是閨中密友,但這個時候元安郡主卻不是很願意見到趙熙然,她今天來的目地就是偏幫邵宛如的,和趙熙然必然是會站到對應面的。
“熙然客氣了!”
“郡主來了怎麽不通知我一聲,我好早早的陪着您。”趙熙然柔聲道,一邊吩咐自己帶來的人,“請夫人下去休息,大夫讓夫人要多躺着,否則這傷可就會留下後遺症的!”
話說的很含蓄,但這話裏的意思,還有比佛香還濃郁的藥味,足以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
邵宛如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卻沒睜眼,比起蔣氏方才所有的動作和話,趙熙然顯然厲害多了,就這麽幾句話,已經證明了蔣氏身上的傷,和蔣氏特意過來的心思,誰還會拖着傷過來欺壓人,更何況這傷稍稍不甚,就會留下後遺的。
比起蔣氏,趙熙然更冷靜,更會應勢導勢,也更難對付。
蔣氏這時候也清醒過來,當下點點頭,靠在過來扶着她的丫環的身上,愧疚的看了一眼邵宛如,拍了拍丫環的手,示意她扶着她上前,來到邵宛如的身邊,困難的彎了彎腰,“宸王妃,我先回去休息一會,待得稍稍好一些,就立時過來陪你念經。”
邵宛如不言不語。
蔣氏說完站了起來,這麽一味強撐着,她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身子搖搖欲墜,都還是撐着,額頭上甚至還冒出了一顆顆小的汗珠,和着她的神情,以及藥味,誰都能感應到她是強撐着的。
既然她真的是強撐着過來的,那應當就真的不是大家這前看到的那副嚣張跋扈的樣子,是之前大家看錯了,還是宸王府的這個丫環使壞了?
宸王妃眼下不能說話,但這個丫環可是說了話的,有人忍不住轉向站在邵宛如一邊的玉潔。
方才好好的局面,居然被趙熙然幾句話打亂了。
玉潔早已得了邵宛如的暗示,在邵宛如的身邊拿了幾支香,這是宸王府的祭品,和興國侯府自己準備的不同,方才取進來之後,就放置在邵宛如的身後的。
“蔣夫人,奴婢是一個丫環,說的話沒人相信,隻是今天這裏的怪事着實的多,方才是一番,眼下又是一番,不知道興國侯府何以解釋!”玉潔不慌不忙的拿着佛香點燃,也插到了供桌面前的香爐中,才緩聲道。
蔣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潔,不許胡說,五妹妹還在念往生經,有什麽事情一會再說!”趙熙然上前兩步,柔聲的道。
她的聲音向來柔和,既然有些斥責之意也不明顯。
隻不過她以往對着的是夫人、小姐,眼下的不過是一個丫環,這麽和氣細語的對着一個丫環,這個丫環可真是夠嚣張的,許多人爲她抱起不平來,既便是元安郡主,臉上也露出幾分不悅,邵宛如果然不是一個什麽好的,看看這身邊的丫環,也是個頂個的跋扈,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罷了,話語裏居然敢指責以往的主家。
玉潔忽然上前兩步,疾步進到供桌後面,手一伸拉住一處,用力的往下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