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曲侯世子夫人來的很快,她那裏也得了消息自己的女兒把劉新成告到了公堂之上,說是劉新成當街追打自己的女兒,爲了一個女伎要打死自己的女兒。
陽曲侯世子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脾氣火暴,哪聽得了這個,點齊人手就要往刑部去,沒料到陽曲侯夫人這個時候居然來叫人了。
索性帶着一大群人往陽曲侯夫人處來。
一進門,就見一隻茶杯飛了過來,身子稍稍往邊上的避,茶杯重重的砸在門框上,碎落下來。
“你這個不孝的,早叫你把人嫁過去,一直緊咬着不嫁,看看現在成什麽事了!”陽曲侯夫人伸手大罵道。
“母親說的是,兒媳婦現在就去看看,居然這麽不顧臉面,和女伎們胡混,還鬧成這個樣子,真的當我們府裏無人了嗎?若這樣的氣都忍下來,以後公公和世子還如何在人前立足,又不是賣女爲榮!”
陽曲侯世子夫人故意曲解陽曲侯夫人的話,說完向着夫人側身一禮,禮數恭敬:“母親,我現在就去把宛兒帶連回來。”
“你……你還不快去!”陽曲侯夫人雖然知道世子夫人又在故意裝糊塗,但卻不得不讓她去。
好生生的一位世家小姐,又豈能真的在刑部呆着,更何況兒媳婦-方才也提到了侯爺和兒子,既便是爲了侯爺和兒子,她也不能容忍洛小宛在刑部呆着,必須快些把人弄回來,這門親事……這門親事,陽曲侯夫人已經沒任何想法了。
這事鬧這麽大,自己如果還不應着把親事退了,人家不定會說自己是趨炎附勢之人,爲了巴結皇後娘娘,賣了孫女求富貴。
既便她心裏的确是想由這件事情讨好皇後娘娘,但也不能真的在這種時候做出響應。
侯爺和兒子的仕途,擔誤不得!
縱然現在對兒媳婦一肚子郁結,陽曲侯夫人也不得不先讓她把人接回來。
“是,母親,兒媳馬上去!”陽曲侯世子夫人得了這麽一句話,立時點頭,轉身帶着一大幫子的人往刑部而來,她倒要看看這塊扶不上牆的爛泥怎麽敢做這種事情。
既然事情鬧大了,那麽再大一些也無所謂了,反正女兒的名聲被這塊爛泥拖累了,這個啞巴虧她不吃。
待到了刑部,聽聞陽曲侯世子夫人來了,刑部的官員把她請了進去,在一邊的屋子裏看到瑟瑟發抖的洛小宛。
看到女兒不但發髻零亂,而且臉上還多了一道抓痕,白嫩的臉看起來有幾分紅腫,陽曲侯世子夫人大怒,轉身問身後的官員:“那個劉新成呢?”
“在隔壁房間!”官員道。
“我去看看!”陽曲侯世子夫人轉身就往一邊的屋子而去,刑部的官員一看不好急忙跟過去。
但還是晚了幾步,屋内劉新成被陽世侯世子夫從拎起來,就是狠狠的一推,撞到了一邊的桌角,疼的整個人都彎了下來。
“你……你……”
“一個浪蕩子也想娶我的女兒,誰給你這麽大的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陽曲侯世子夫人恨聲道,想起方才看到的女兒的這麽一副悲慘的樣子,咬牙切齒。
這原本就不是一門般配的親事,就因爲皇後娘娘這麽一說,興國侯府的太夫人就一心捧着皇後娘娘,說什麽做媒,不過是讨好皇後娘娘罷了,至于自己的婆婆也是因爲這麽一個心理,一直不讓女兒退親。
眼下這門親事算是退了,但女兒的名聲也毀的差不多了,想到恨處,陽曲侯世子夫人吃了劉新成的心思都成。
打人不打臉,陽曲侯夫人縱然恨煞,這個時候也不方便打劉新成的臉,隻能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世子夫人,還是請一邊說話!”刑部的官員到了,一邊暗中抹着冷汗,一邊請她出去,這要是真的在這裏再打起來,他這裏也是要負責任的。
陽曲侯世子夫人又瞪了劉新成一眼,轉回了之前的屋子,抱着自己的女兒心疼不已,也是暗暗下定決心,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善了的,絕不能讓女兒再和這個浪蕩子扯上關系,這個時候撕扯出來,女兒的名聲固然不好,但總比将來撕扯出來強吧!
若是成了婚,再被迫着大歸,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這麽一想,心裏也有了幾分安慰,當下讓人和刑部交涉,洛小宛是原告,但她是世家小姐,當然不便自己出面,留下一個丫環頂了原告的名頭,洛小宛跟着陽曲侯世子夫人回去,陽曲侯世子夫人還把自己得力的管事婆子留下,幫着丫環打這門官司。
其實這門官司并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兩家鬧起來而已,最多就是傷到了一點臉皮,原本不應當進刑部的,再加上兩方的關系又是姻親關系,又有人在中間周旋了一下,才傍晚時分,這事就算是了了。
刑事上是了了,但因爲這事走的是刑部的關系,退親也就是勢在必行了,陽曲侯府也不能讓人指着脊粱骨罵賣女求榮。
就在當天陽曲侯夫人就去請了興國侯府的太夫人,她是媒人,退親自然要她去說的。
“皇上娘娘知道嗎?”太夫人淡淡的道,眉頭皺起,一看就知道不太樂意。
“這事鬧成這個樣子,皇後娘娘那裏應當是知道的吧,眼下這種情況不是做親事,是做仇人了,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陽曲侯夫人苦笑道,原本還想借此巴結上皇後娘娘,沒料想居然弄出這樣的大事來。
“這門親事,就這麽退了,侯夫人還是親自進宮一趟吧!”太夫人不想擔這個責任,把這事情往侯夫人處一推。
原本她當時就是順水推舟,以爲稍稍說幾句話就可以讨皇後娘娘歡心,沒想到這歡心沒讨到,反讨到了一肚子的郁氣,說起來她這個所謂的媒人也當得丢臉之極。
“還是事後再去見皇後娘娘吧!”陽曲侯夫人道,眼下的形勢,自家不退也得退了,侯爺也跟自己說了,若皇後娘娘真的橫插一腳,倒是不好處理,還不如先行自己處理了,再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就算皇後娘娘稍有些不悅,也隻能如此了。
這事說起來大家都丢臉,能不扒開還是不要扒開的好。
“你既然這麽決定的,我也做不來你們府上的主,那就退吧!”太夫人自家事也挺多的,實在不想爲陽曲侯府的事情煩心,淡淡的道。
這事就讓郁嬷嬷去辦了,找到劉新成讓他把婚書拿回來,原本以爲這是一件極簡單的事情,沒料想事情居然又發生了意外,那個劉新成自刑部出來之後,居然馬上就離開了,說是要回家。
郁嬷嬷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這要是回去,這門親事一時半回又解不了,洛小宛又得拖着,男人拖得起,女子可拖不起,這麽一拖還不得拖到什麽時候。
陽曲侯世子夫人一聽大驚,急忙派人去追,務必一定要把人追回去。
無奈派出去的人追了一路,也沒追上,急的陽曲侯世子夫人在屋子裏團團轉,劉府如果存了這份心思,怕是這門親事就隻能一直拖下去,拖到最後連個聲都沒有了!
女兒這輩子可就真的毀了,這個劉新成可真是一個毒的,居然想出這麽一個法子來拖着這門親事。
洛小宛聽到這麽一個消息,哭的不能自拟,幾個丫頭怎麽勸也不好。
到了傍晚的時候,陽曲侯世子夫人派去的人還沒有找到劉新成。
“小姐,宸王妃派了人過來,這是給您的信!”一個丫環急沖沖的送進來一封信,洛小宛抹了一把眼淚之後接過,打開看後驚喜的站了起來,拎起裙角顧不得其他,急往陽曲侯世子夫人處跑去。
待得陽曲侯世子夫人看過邵宛如的來信,大喜,急派了人出去,沒多久便在京城的東偏北的一處院子裏找到了劉新成。
他其實根本沒離開,所以陽曲侯府的下人快馬也沒趕上。
被找到之後,劉新成還不願意退親,但之後興國侯府出面,又有陽曲侯世子夫人親自出現,他才不情不願意的把親書拿出來,這門婚事終于如期的解了。
邵宛如是在傍晚時候回的府,她之前去了慈甯宮陪太後娘娘說了一會話,也把她之前看到的一樁事情跟太後娘娘說起,正巧劉新成“追打”洛小宛的時候,邵宛如的馬車也“正巧”上街,看到了那一幕。
把這事跟太後娘娘一說,太後娘娘很是憐惜洛小宛,這麽一位世家小姐,卻被訂給了這麽一個浪蕩子,這親事也太過份了。
之後邵宛如又陪着太後娘娘說了一會話,才從側門回的宸王府,她進宮之前已經安排好了事情的。
才到宸王府,青兒就來禀報了,“王妃,劉新成被找到了,奴婢按您的吩咐,先派人盯着他,待他安置了下來之後就給洛小姐送的消息。”
這原本隻是一着閑棋,想不到劉新成還真的有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