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馳在前面引路,邵宛如帶着兩個丫環跟在後面,一起進了茶肆。
茶肆中的人一看文溪馳的衣裳,就知道是刑部的人,再看邵宛如的樣子也是非富則貴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卻也不敢高聲的喧嘩。
兩個人要了一間包間,夥計引着人上去。
待得坐下,邵宛如也沒喝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文大人有何事,請說!”
文溪馳伸手替邵宛如倒了一杯茶,然後推到她面前,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之後,拿起茶喝了一口,才緩緩的放下。
“宸王妃是蝶衣齋的東家吧?”
“文大人不是知道的嗎?”邵宛如淡冷的道,眸色幽深,但并沒有躲避。
這事别人不清楚,文溪馳卻是經手人,當時還是借助他的手才盤下這個鋪子的。
“宸王妃的蝶衣齋,可做過其他的事情?”文溪馳沉默了一下後,又道。
“文大人指的是哪些方面?”邵宛如越發的平靜。
文溪馳被她反問住了,想了想才道:“玥王殿下注意到你的蝶衣齋了1”
這話沒有任何回避,開門見山。
“隻是一個做生意的鋪子,又怎麽會扯上玥王了?”邵宛如平靜的道。
“聽說之前鬧的很兇的那個鋪子芳蘭繡房,是在和蝶衣齋一起做生意的時候出事的,永-康伯府的事情,就是從這裏掀出來的!”文溪馳目光直視着邵宛如,問道。
“做生意的鋪子不少,幾乎京中有關連的店鋪都可能在一起做生意,至于芳蘭繡房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一個底細,當時就不會跟芳蘭繡房做生意!”邵宛如不起一絲波瀾的道。
“宸王妃這麽想的,玥王不一定怎麽想!”文溪馳遲疑了一下道。
“那又如何?”邵宛如挑了挑眉,她不再是當初才到京城的秦二小姐。
“玥王可能會對付蝶衣齋。”文溪馳溫和的道,這次也沒有半點掩飾,似乎他今天過來,就沒有做過多的掩飾。
一位皇子要對付一個小小的鋪子,沒人能扛得住。
邵宛如的唇角微微一勾,笑意清淡而疏冷:“玥王行事太過自我,芳蘭繡房做生意的鋪子不少,難不成他要一家家的把人家的鋪子封了起來?”
如果楚琉玥這麽做了,她就更不在乎了,鬧大了對楚琉玥沒好處,永-康伯府的後面如果扯出他來,楚琉玥也得不了好!
“蝶衣齋不同!”
“哪裏不同了?是因爲東家是我嗎?”邵宛如問道。
“玥王殿下不知道蝶衣齋是你的!”文溪馳搖了搖頭,否定了。
邵宛如的眼眸擡起,仔細的看了看文溪馳的臉色,她不覺得他在說謊,“多謝文大人!”
既然文溪馳不說,對她來說就有好處,不管文溪馳是因爲什麽原因,這個謝字,邵宛如得送出。
文溪馳不說,楚琉宸的那個謀算就可以行事了,昨天楚琉宸就把管事找好了,也帶着她去見了管事,安排好了一切事務。
“玥王殿下會對付蝶衣齋的,宸王妃小心才是!”文溪馳站了起來,向邵宛如拱了拱手,随後大步離開。
“王妃,文三公子就爲了這事?”玉潔看着微合的包間門,驚訝不已,看着象是審案子,卻隻是爲了說這麽一句,這位文三公子是什麽意思?
玉潔不覺得文三公子跟自家主子很熟!
“不知道!”邵宛如狐疑的搖了搖頭,對于文溪馳的舉措,也有些莫名其妙,就如同昨天的事情,文溪馳出現的也是莫名其妙。
“王妃,要不要讓人盯着他?”曲樂提議道,王爺現在不在府裏,她們幾個服侍王妃的要更加的上心才是。
“不用,他是刑部的 ,盯着會讓他發現!”邵宛如道。
刑部的官員,自有一套班子,對于一些事情也敏感,在事情沒清楚時,邵宛如不打算讓人盯着文溪馳。
他給她的感覺并不危險。
或者是上一世的原因吧!對于文溪馳總是沒有太多的敵意,縱然從楚琉宸那裏知道文溪馳和楚琉玥走的很近,似乎楚琉玥的一些謀算就是從文溪馳那裏得來的,就象之前那個差點緻她于死地的“災星”的傳言。
但是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是這一世,邵宛如還是很分得清的。
“走吧!”邵宛如也站了起來。
玉潔忙叫過夥計來付帳,卻聽說文溪馳走的時候,已經順手付了。
從茶樓下來,上了停在一邊的馬車,馬車轉了個彎往宸王府回來,走到半道上路堵了。
邵宛如就着曲樂微微掀起的簾子,看了看前面,前面堵的不少,停在前面的馬車一動也動不了。
“去看看什麽事!”邵宛如道。
玉潔跳下了馬車,往前跑去,不一會兒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王妃,我們繞道吧,前面路口堵起來了,說是要爲科考讓路,那邊的路面封了路。”
“前面的馬車爲什麽不轉回來?”邵宛如水眸流轉了一下道,既然堵了路,回來既可,怎麽一輛輛馬車全跟着堵上了。
“那個堵口堵的并不嚴實,有馬車想從這裏過去,卻被卡住了,後來的不知道又撞了上來,這會恐怕想回也回不出來!”玉潔一邊說着一邊掀起簾子往後後,後面這時候也已經有馬車過來了,但後來的馬車發現前面的事故,也沒有一定要過來,都在往後退,不似前面塞得嚴實。
“走吧!”邵宛如點頭。
馬車轉了一個方面,艱難的從人群裏轉了出去,往外面的街面行去,這一路繞回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待回到宸王府已經近午膳了。
重新梳洗過之後,邵宛如在窗邊的榻上坐了下來:“董大娘來了沒?”
蝶慶齋的事情昨天就安排下的,消息也傳了出去,既然孝敬了宸王府的一位管事,董大娘當然得出面送一些金銀過來,以做孝敬之資。
“董大娘來了,這時候正在外面的花廳喝茶。”玉潔笑嘻嘻的進來。
“請她進來吧!”邵宛如吩咐道。
玉潔應聲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帶着董大娘走了進來。
董大娘上前向邵宛如行過禮之後,關切的看了邵宛如幾眼,問道:“王妃昨天沒什麽事吧?”
昨天後來發生的事情,都是在宮裏,之後也被人封了口,絕不是董大娘這種市井小民能知道的。
“董大娘,放心,我們王妃沒什麽事,那個什麽曲二公子的手被我們王爺給折了!”曲樂一想起這事就覺得解氣。
元安郡主一心暗算王妃,最後偷雞不着失把米,連親哥哥的手都被王爺折了,實在是活該。
“曲二公子的手被王爺折斷了?”董大娘倒吸一口冷氣,她雖然看到邵宛如沒事,卻也沒想到宸王殿下這麽給力。
這位曲二公子再不是也是瑞平大長公主的嫡孫。
“曲二公子的手折了,元安郡主應當也太平了許多!”邵宛如淡淡的道,讓人送上茶水,“玥王應當會暗中對付蝶衣齋,最近行事你小心一些,不過有功,但求無過!”
“王妃放心,屬下會特别小心的!”董大娘臉色一正道。
“我估計……應當不是用的官場的手段,玥王也怕皇上查到他,但又咽不下這口氣,不管蝶衣齋是不是無辜的,玥王的意思應當是拿蝶衣齋出氣了!”邵宛如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一下。
這是她方才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動用官面上的人,楚琉玥不敢;那麽就是私底下的一些手段了。
這樣的手段往往都是陰招。
“如果有應對不了的,就到宸王府來找我!”邵宛如提醒董大娘道,楚琉玥出手,必然不是她能承受的,既便董大娘再能做好打算,應對起來也不容易。
“王妃放心,屬下一定會報到宸王府的!”董大娘也是一慎重的,想了想正色道。
明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擋得下來的,卻硬要去擋,最後反而把事情弄砸,那不是勇敢,而是蠢笨。
邵宛如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
之後又和董大娘說了一些注意的事項,董大娘細心的聽了之後才離開。
邵宛如這裏已經算是打算的很充分了,但其實還是估錯了,誰也沒想到這事居然是從另外的事情引起的。
一件原本跟蝶衣齋扯不上關系的事,一個原本跟蝶衣齋扯不上關系的人!
楚琉宸走後的第二天,春闱就開考了,考生們進場,整個京城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世家之中子弟衆多,總有幾個下了場的,京城外面來的舉子們也一一入場,往日裏最繁華的街道,仿佛也失了熱鬧的氣氛。
隻要一說事情,最先提起的就是這一次春闱,三年前的春闱三鼎甲都長相出衆,這一次的三鼎甲不知道花落誰家。
又有一些世家千金,就等着榜下捉婿,找一個将來很有前程的夫婿,比之許多纨绔子弟好多了,象那等纨绔的也就是混吃等死,又有那等不如意的,還專門鬧醜聞惹事,就如同和親王府的那位四老爺。
那就是一等一的惹事高手,丢醜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