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伯夫人忽然大聲的哭了起來:“你們逼死了妹妹不說,眼下還要逼死玉如,你們的心怎麽就這麽狠呢!我苦命的妹妹,你這麽多年嫁進秦府,是進了狼窩啊,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早早的沒了性命!”
“死?”秦懷永冷笑道,手中的劍在永-康伯夫人面前一晃,尖利的寒光驚的永-康伯夫人臉色慘白。
知道秦懷永不敢動手是一回手,看到劍氣又是另外一回事。
永-康伯夫人腳下發軟,差點摔倒。
“狄氏是死在秦玉如的手中,有事你們找她!”秦懷永淩厲的道。
這話一說,所有的人都驚的震住了。
邵宛如平靜的掃了一眼氣的要失去理智的秦懷永,永-康伯夫人的那幾句話讓他強壓的怒氣一下子沖了出來。
原本她還想着怎麽樣讓秦懷永開口,眼下卻是不用了!
有持無恐的永-康伯夫人真是一個好幫手!
“父親……您……您怎麽能這麽說?”最行回過神來的倒是秦玉如,她雖然不敢相信這話是秦懷永說的,這會也不得不裝出悲痛欲絕的樣子。
以她之前的想法,就算秦懷永發現這事是她做的,也一定會護着她的,當初邵宛如的那些事情,秦懷永哪一件不是裝糊塗的!
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一心一意的站在自己這邊,以前是這樣,現在又怎麽會不同!
如果讓人知道自己這個親生女兒殺了自己的母親,自己還要不要活,秦懷永怎麽可能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難道狄氏不是你故意燒死的嗎?”這話一出口,秦懷永也後悔,但這麽多人聽到,也不是後悔的時候,隻能冷笑一聲道。
水若蘭身子一晃,幾乎暈倒,生性善良的她怎麽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秦懷永說的話,縱然沒什麽證據,但她信。
“水姨,水姨,你别怕,秦玉如不會接近你和宣哥兒的,你們不會有事!”邵宛如扶了她一下,低聲道。
她說的聲音不高,但這會全場詭異的安靜中,秦懷永又站在邊上,聽得真真的,立時心跳加速了幾下,心裏有了決斷。
秦玉如不是他的女兒,那他的孩子就隻有宣哥兒一個了,他不能任秦玉如傷害水若蘭和宣哥兒。
以秦玉如的惡毒心性,又有着自己女兒的名頭,如果趁着自己不在的時候,暗中對付水若蘭和宣哥兒,還不是一害一個準的。
他馬上就要出使糈國,不能留下秦玉如的禍害,縱然今天自己臉上無光一些,也省得水若蘭母子被秦玉如害了。
心裏的天平一晃,秦懷永之前的懊惱就淡了下去,秦玉如不是他女兒的事情,一定要掀出來,縱然自己臉上無光,讓人覺得自己被戴了個綠帽也得揿出來,否則後患無窮,而且這裏面還攪入了老和親王。
秦懷永敏感的覺得這裏面的事情不小!
牽涉到皇家的事情,哪一件小了!
“父親,您真的要逼死我嗎?是因爲你有了一個兒子,所以就不要女兒了嗎?”秦玉如悲憤不已,不敢相信的捂着胸口,看着秦懷永,仿佛要看透秦懷永的心有多狠似的。
“妹夫,你們府上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啊,我妹妹再有不是,那也是你的正妻,玉如再不好,也是你的女兒,你爲了推卸責任,居然把這事推到玉如的身上,你的心得多偏啊,寵妾滅妻,你是寵妾滅妻啊!”
永-康伯夫人立時幫腔道,心裏已經隐隐覺得不好。
往日裏秦懷永可不是這麽一個态度,今天是怎麽了?難不成真的是秦玉如做的?
永-康伯夫人從來沒有把秦玉如想好過,這時候心頭一動,立時就相信了,想到自己讓秦玉如當了三年的媳婦,永-康伯夫人就心底發憷,也越發的覺得不能讓秦玉如回永-康伯府了。
這要是哪天自己再跟她吵一架,她說不得就會殺了自己再放把火!
“妹夫?誰是你們的妹夫,永-康伯,别以爲我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你們把這事瞞了我這麽久,是打算讓我一直背着這鍋是吧,好,好好,我們今天也别理論了,直接報到公堂上去,讓京兆尹審這件事吧!”
秦懷永這時候也豁臉面去了,臉色忽青忽白,忽然厲聲喝道。
永-康伯臉色大變,他從秦懷永的話裏聽出一些不好的消息,顧不得再慌亂,上前幾步,一把拉住秦懷永握劍的手:“妹夫,這種事情真的傳出去,我們兩家都丢臉,還是慢慢的商議才是!”
“慢慢的商議?要如何商議?商議你們瞞着我,讓我瞞了黑鍋嗎!”秦懷永冷笑起來,想到這麽多年,他把秦玉如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什麽事情都不願意委屈她時,氣的眼眶都紅了。
他之前對秦玉如有多包容,這時候就有多恨!
然而眼下他更恨的是永-康伯府,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怎麽會承受了這麽多年的綠帽子!
他看着永-康伯的目光如同燃燒着熊熊的烈火,仿佛要把永-康伯也跟着一直燒了似的。
“将軍……”水若蘭伸手想去拉秦懷永的衣袖。
邵宛如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現在别動。
水若蘭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再伸手,這些話都是話裏有話的,縱然她不知道再情,也隐隐有種秘密要暴露出來的感覺。
“好一個永-康伯府,好一個狄氏,好一個秦玉如,都很好,我現在都願意扯出臉面了,還有什麽可商議的!”秦懷永怒喝道。
“妹……妹夫,有話好好說!”永-康伯軟了下來。
“妹夫……都是一家人,你這氣成這個樣子也解決不了問題,玉如再有不是,也是你的親生女兒,難不成你這個親生父親,還想把親生女兒送上斷頭台嗎!”永-康伯夫人的臉色也和緩了下來,勸道。
這話裏的意思,卻也認同了秦玉如殺了狄氏的事情。
“母親,我沒有……”秦玉如大怒,暗恨永-康伯夫人這個老賤人,這樣的罪名,她怎麽能攬得下來,縱然她現在是皇家血脈的人,也不行!
“來人,送客!”秦懷永沒理會他們,厲聲道。
上來幾個健仆,就要把永-康伯府的人推出去。
“秦懷永,你什麽意思?”被一個婆子推了兩下的永-康伯大怒起來,一把推開面前的婆子,氣憤的沖了過來。
“公堂上見!”秦懷永輕蔑的道,他雖然也重視名聲,但他是武将,遠沒有文官那麽重視。
“妹夫,你到底要怎麽樣,這事怎麽能鬧大!”一看秦懷永的架勢,就知道秦懷永是真的豁出去了,永-康伯不敢了,聲音也放軟了下來,“我們兩家這麽多年的親家了,這個時候怎麽能因爲這種事鬧成這樣,讓别人看了笑話去呢!”
“對,對,妹夫,我之前的話有些沖,也是因爲乍聽到妹妹死了的消息,一時間沖動了些,還請妹夫原諒!”永-康伯夫人的态度放的更軟,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妹夫也不對,妹妹沒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随意的推到玉如的身上,她可是一個女子,這樣的罪名會把她逼死的!”
永-康伯夫的道,一臉心疼秦玉如的樣子。
仿佛秦懷永這麽一說,秦玉如必然會死了似的。
“不死不休!”秦懷永輕蔑的轉身,他怕再看到永-康伯夫妻的那一對可惡的眉眼,自己就控制不住的想收拾他們,“趕走!”
聽聞秦懷永還是這麽一個命令,秦府的下人們再沒有猶豫的,過來照着永-康伯和永-康伯夫人就沒頭沒臉的打了起來,逼得他們一步步後退。
雖然永-康伯府帶來的人不少,但必竟沒有秦府就在原地的多,永-康伯府的人被打的哭爹叫娘,從甯遠将軍府趕了出去。
府門口站了許多好事的人,之前永-康伯府過來的時候,也沒有打算隐藏蹤迹,一個個守在外面看熱鬧。
看到永-康伯府的一衆人等,被這麽打了出來,狼狽不堪時,所有人一起哄堂大笑。
永-康伯府的名聲最近一直很差的!
“走!”站定在甯遠将軍府門口,永-康伯狠狠的抹了一把眼角疼出來的眼淚,怒沖沖的帶着伯府的一衆人等回去。
他在上奏子參秦懷永一個寵妾滅妻的奏子,讓秦懷永知道自己府上也不是那麽好欺侮的!
看着永-康伯府的一衆人等離開,秦懷永也叫了小厮出去報官,然後扶着秦老夫人往回走。
一路上幾個人都很沉默,沉默的仿佛沒有其他的聲音,唯有腳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秦府衆人的心裏都很沉重,沉重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邵宛如扶着秦老夫人的另一邊,垂眸把秦老夫人扶了回去,待衆人在正屋坐下之後,邵宛如才道:“祖母,秦将軍、水姨,這時候沒什麽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這會是秦府的人坐下來商量事情的時候,她現在算是一個外人了,留下來不合适!
當然這所謂的不合适,也隻是表面上的,她相信秦懷永會留自己這個“不合适的”的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