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現在是……二等丫環……”清雪的頭垂的更低了。
“你跟我來吧,如果母親覺得你好,說不定就會要了你!”秦玉如道。
“不行的,水夫人和老夫人不許的!”清雪有些慌,後退了一步,急忙搖頭。
提起水若蘭和秦老夫人,秦玉如又氣又恨,但偏偏又拿她們沒辦法,如今她已經沒辦法動她們了。
咬咬牙,咽下竄上來的暴怒,這個時候她用不着爲一個丫環跟水若蘭動怒,她現在也已經嫁人了,秦府和一切跟自己沒多大的關系,甚至爲了讨好父親,她還得跟水若蘭兩個親親熱熱的,否則父親之前就曾經說過,如果再惹事,就讓她不必再回來了。
他隻當沒生過她這個女兒!
“找到機會,我會跟水夫人提的!”秦玉如不耐煩的揮揮手道。
“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清雪一臉的感恩戴德,連聲道,急忙退在一邊,把路讓出來。
秦玉如帶着梅雪往狄氏所在的玉蘭閣而去,待得她們離開,清雪才擡起頭,若有所思的看向秦玉如遠去的方向。
前幾天大小姐才惹的事,而且還惹了大事,将軍把人從永-康伯府帶回來後第二天,永-康伯夫人和世子一起上門,千求萬求才求的大小姐回了永-康伯府,但聽說之後就出了大事了,姑爺的世子之位也因爲大小姐弄沒了。
眼下這是又打算做什麽了?
想了想後,轉身往後院而去,她得跟水夫人說說此事,大小姐從後門處回府的,水夫人不一定知道。
秦玉如急匆匆的往玉蘭閣而去,待到了玉蘭閣一把推開院子,院子裏空蕩蕩的,就隻有一個年老的婆子在打掃的地面,看到秦玉如一身狼狽的進來,吓了一跳,一下子沒認出是誰,呆愣愣的看着蓬頭垢面的秦玉如,結巴了一下,“你……你們是誰……”
“讓開,沒看到大小姐回府了嗎!”梅雪上前一把把婆子推開,厲聲道。
秦玉如沒理會兩人,顧自進到正屋,一進屋一股子酸腐的氣息沖的她差點吐了。
在屋子裏也有一個粗使的丫環,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來,她倒不是沒認出秦玉如,隻是秦玉如眼下的形象讓她愣在那裏。
“出去!”秦玉如斥道。
小丫環不敢多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正遇到走過來的梅雪,向梅雪行了一禮,梅雪這樣的貼身大丫環,小丫環們根本不敢得罪!
“走遠點,大小姐和夫人要商量事情!”梅雪象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勒令她退開。
丫環看了看梅雪,又看了看被趕出去的婆子,也知趣的退到了院門口,和婆子兩個人就站在門外。
正屋内,秦玉如進到裏屋。
裏屋的床上躺着狄氏,瘦的幾乎就隻剩下 骨頭架子了,頭發沒幾根頭發就這麽枯黃的挂着,臉上哪裏還有什麽容色,這樣子就看着有幾分滲人,放在床上面的手青筋暴起,不知道的人都以爲她已經七老八十了!
“玉……玉如……”看到秦玉如,狄氏結結巴巴的道。
三年前傷了喉嚨,也沒有好好看,說話連慣性不太好,一說話用力太多,脖子處可以看到橫起來的筋骨。
“母親,我……我活不下去了……他們要休了我……”秦玉如撲到床前,大聲的哭了起來,埋下的眼睛裏帶了幾分嫌惡,如果不是沒辦法,她根本不想回來看到狄氏。
狄氏的這樣子讓她看了很不舒服,會讓她想起當初那件事情,她一直覺得不是她對不起狄氏,她是幫了狄氏的忙,要對付邵宛如的,隻是沒想到事情有了變化,她也不想的。
狄氏眼下的形狀,更猶如是厲鬼,如果有一絲的可能,秦玉如都不想再來見狄氏。
“他……他們怎麽敢……”狄氏雖然行動不便,但還是啞聲道,伸手來拉秦玉如的手。
秦玉如強忍着惡心,反手抓住狄氏:“母親,我怎麽辦,我現在怎麽辦?父親說不再管我了,之前那次父親就說再不管我了!”
秦玉如失聲大哭起來。
她是真的恨,恨所有的人,原本在江洲好好的她,現在卻落到了這種地步,這一切都是那些人害的。
邵宛如,水若蘭,秦老夫人還有齊蓉枝,邵顔茹……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永-康伯府,是他們毀了她,毀了她的所有,害得她現在一無所有,也害得她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愧疚。
“秦……秦懷永……賤……賤人!”狄氏氣結的罵道,用力的蹬了蹬腳,她的身體不好,卻也不是全然的起不了身。
“母親,如果真的被休了,我……我就死了算了,反正我現在無兒無女,什麽也沒了!”秦玉如哭的越發的傷心了起來,“母親,當然我失手傷了你,心裏一直虧欠着您,如今……如今我把一切都還給您,女兒一會自缢在這裏,也是對母親的一番最後心意了!”
秦玉如哭的泣不成聲,她之前的樣子原本就是狼狽的很,這時候越發的看起來傷心絕望,狄氏縱然有最多的怨氣,也不忍心自己的親生女兒就這麽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手用力的拉緊秦玉如的手,就怕她真的要去自缢,努力的勸道:“玉如……他……他們不敢休你的!”
“母親,什麽是不敢,怎麽叫不敢,今天舅母都當着我的面這麽說了,連外祖母也不幫我,狄岩更是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母親,我……我現在活成這個樣子,還怎麽活下去!”秦玉如哭道。
“他……他們怎麽敢……”狄氏氣急的着點喘不過氣來,一直翻白眼,秦玉如一看不好,急忙伸手替她在後背輕輕的拍了幾下,終于讓她緩了過來。
“狄岩打……打你……”狄氏聲音暗啞的道,眼神透着幾分詭異的森冷,咬着牙。
“是的,母親,他打我,外祖母他們都看着,就沒有人幫着我說話,舅母說娶了我就是個敗家的,說我敗光了他們一家子,母親,當初如果不是他們,我……我怎麽會悔婚,怎麽會跟齊天宇悔婚!”
這一段往事過去了三年,但這三年裏秦玉如時時後悔,如果有後悔藥買,她早就買了,狄岩根本比不得齊天宇。
三年裏,秦玉如甚至控制不住的派人去找過齊天宇,無奈齊天宇很是格守規矩,根本沒理會她派去的人,并且一再的表示讓秦玉如好好的當狄家婦,不可再有其他的想法。
可他越這麽說,秦玉如越不甘心,她明明應當是嫁給齊天宇的,憑什麽狄岩橫插一腳,并且利用他的家世和自己的親人,逼着自己不得不退了齊天宇的親事,而今自己進門,狄氏滿府上下卻又對自己不好。
在秦玉如的心裏,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理由的,錯的都是别人,是别人把她害到這個地步的。
“你……你外祖母……”狄氏努力的表示弟自己的意思。
“外祖母現在也是站在狄岩一邊的,母親,母親,我還是死了算了,沒有一個人在乎我的,也沒有一個人在意我過的好不好!”秦玉如哭的渾身顫抖。
“她……她說會替……我照顧你的!”狄氏急的臉紅脖子粗,死死的拉着秦玉如。
“母親,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您這種情況了,我就沒什麽指望了,外祖母當然更疼狄岩一些,母親,舅母爲了貪默我們的嫁妝,居然早早的就做了假帳,您還記得之前進京的時候,說您的鋪子虧損的事情嗎?還要逼着我們府上把這十多年的帳補上,母親您還記得嗎!”
秦玉如越發的氣憤起來,這嫁妝的事情原本就是永-康府的錯,難不成自己還要認下這事,就因爲自己把這事宣揚了出去,現在永-康伯府的禍事就全推到了自己頭上,原本就是狄岩自己不争氣丢了世子之位,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憑什麽都責難自己!
之前回府的時候,秦玉如根本沒來看狄氏,狄氏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聽秦玉如這麽仔細的道來,隻氣的頭上幾根焦黃的頭發都差點要豎了起來,施氏這個賤人果然對自己的鋪子下手,之前她當然也曾經懷疑過,她嫁給秦懷永的時候,母親可一再的說那幾個鋪子是旺鋪,怎麽後來就欠了那麽多的錢。
居然真的是施氏這個賤人幹的!
“賤……賤人……賤人!”狄氏氣的咬牙切齒,如果永-康伯夫人施氏在這裏,她都要恨不得把她的肉給咬下來,如果當時因爲手頭上沒錢,她何必落到眼下的這個地步,施氏害人不淺!
“母親,他們不但不認錯,還把事情都推到我們頭上,母親……母親,我們現在落到這種地步,說我們是糾由自取,母親,我眼下可是真的沒活路了,父親不管我,永-康伯府回不去,我……我……”
秦玉如越說越傷心,眼神絕望的看着狄氏,仿佛下一刻她就真的找不到活路,隻有去死路上似的。
“好,好……好,賤人……她們無……情,别怪我無義!”狄氏惡狠狠的罵道,放開秦玉如的手,從自己枕頭下面取出一件東西,遞到秦玉如的手中,“去……去找個人,他……會……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