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狐疑的看了看兩個兒子,一個也是有事實證據的,周王府的管事就是人證,但這個人證是周王府的人,就使得這個人證的效用打了很大的折扣。
至于這個姓季的永-康伯府的來往,楚琉周倒是拿住了物證,兩次銀錢來往都是用了銀票的,雖然時間離的很遠,但因爲數目大,當時錢莊的管事特意留了一個心眼。
說是存錢的是玥王府的管事,但取錢的卻是永-康伯府的人。
這麽大筆的銀票收向,原本也不應當這麽明顯,但因爲錢莊的帳房是個過目不忘的精明人,特意的多看了幾眼,這以後又看到過這兩個人,才想起這兩個人份屬不同的世家,一個是玥王府的,一個是永-康伯府的,而且聽說玥王府和永-康伯府并沒有來往。
這也是楚琉周查來的消息,他既然這麽說,又有人證和物證那就是有真的了。
“爲什麽要往永-康伯府送銀錢?”皇上厲聲道,兒子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他又豈會不知道。
“父皇,兒臣真的冤,兒臣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楚琉玥又豈會承認,這個時候更是咬緊牙關,死不認帳。
雖然楚琉周查到這個季管事,讓他很意外,但這一點他還是不怕的,稍有個風吹草動,這個季管事必然會沒命出來指證他。
“去把人帶來!”皇上吩咐侍衛道。
侍衛應命退下,沒多久卻送來一個消息,去找這個季管事的時候,這個姓季的管事居然吊死在他的屋内。
“父皇,兒臣真的冤枉,如果不是二弟提起,兒臣甚至想不起這麽一個人,更不會給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大筆的銀錢,也不會讓他出去和别的官吏結交,請父皇相信兒臣!”楚琉玥道。
這話裏的意思,已經不是他被冤枉的意思了,更有指責楚琉周故意陷害他,否則怎麽會他也不知道的事情,楚琉周會這麽清楚。
楚琉周大怒,“父皇,分明是大哥的意思,現在證據确鑿,還請父皇明斷!”
“說是季管事惹的事情,可現在季管事都死了,二弟,你又何必這麽緊緊的咬定我,我實在不知道哪裏惹得二弟不高興了!”楚琉玥神色凄涼,痛心疾首的樣子。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強辯!”
“二弟,我怎麽會是強辯,你的人證,一個是你府上的下人,另一個雖然是我府上的,但卻死了,一個死人開不了口,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我相信父皇一定會明查秋毫的,一定不會冤枉我的!”
“大哥,可真是好算計,把季管事弄死了,就死無對證了嗎?”
“二弟,我真的什麽也沒做,你這麽說我,真的好嗎?”……
兩個人來來往往,便在禦書房打起了嘴仗,一個明言是楚琉玥圖謀不規,暗中結交臣子,并且還有錢财往來,另一個暗示楚琉周才是幕後黑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推動的,他分明是最無辜的!
皇上越聽越氣,拿起手邊的筆狠狠的往兩個人身上砸去。
筆雖然不重,但筆上面的黑汁濺了他們兩個一臉一身,原本俊秀的臉立時間劃上了幾道黑乎乎的道道。
但兩個人都顧不得擦,一個個跪倒在地,再不敢胡亂的亂動。
“永-康伯,說說你的錢财是哪來的?爲什麽給你錢财,既送你錢财必然是有用處的?”皇上不理會兩個兒子,目光落到了永-康伯的身上。
對于兩個兒子的話,他一時間辯不清楚,但是這狄如鋒永是牽扯在内的,手重重的在書桌上一拍,“你們永-康伯府就這麽缺錢?不但從小姑子、媳婦手裏找錢,還從皇子府上拿錢,到底意欲何爲?”
狄如峰怎麽也想不到,這事居然又繞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事情太過意外,根本不是昨天他暗入玥王府商量的事情,和玥王府的季管事接觸的的确是他的事情,拿的也的确是玥王私下裏補貼給他的錢财,這部分錢财的額度還真不小。
偷眼去看楚琉玥,卻見他低着頭,仿佛沒看到自己似的,心裏又急又燥。
“狄如鋒,莫不是你還得看着玥王才能說話?”皇上聲音中的陰冷加深了幾分。
“永-康伯有話你就跟父皇說,你實話實說就是,本王行的正,坐得直,還真不怕父皇來查!”楚琉玥朗聲道。
狄如峰也被逼的沒了法子,額頭上冒出了黃豆大的汗,咬咬牙,眼睛閉了一閉,再開口道:“皇上,玥王府的季管事的确給了爲臣一些銀錢!”
“讓你幹何事?”皇上面沉似水。
“也沒說要讓臣幹何事,隻是說玥王欣賞爲臣,聽聞爲臣府上銀兩周轉不靈,特意送了一些銀錢過來,爲臣那時候的确有些周轉不靈,又……又玥王殿下也沒提什麽事,爲臣就收下了這些銀兩!”
狄如峰一臉苦澀的道。
“是玥王親自跟你說的?”皇上繼續逼問道。
“爲臣怎麽可能見到玥王殿下,是……是這個季管事說的,銀錢也是他給的,他說他是玥王府的管事,爲臣也特意的看着他進的玥王府,後來也問過玥王府的人,都說是玥王府的管事!”
狄如峰低頭道。
他不得不這麽說,季管事的事情被查證是真的,他不這麽說這性命也别想保全了,眼下也隻能險中求命,以期表示自己的無辜。
“你什麽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是玥王府的管事,就敢收下别人送過來的錢?”皇上冷笑道。
“皇上……皇上,爲臣也沒辦法,既然玥王沒讓爲臣做什麽,爲臣就當玥王可憐爲臣的困境,爲臣的兒子不争氣,平日裏花天酒地不說,而且外面還有一些債務,季管事送過來銀錢的時候,正是爲臣最缺的時候,否則就是爲臣府裏的醜聞了!”
狄如峰掩面痛哭起來。
“兒臣就一個妹妹,向來也疼這個妹妹,如果不是到了那麽困難的境地,又豈會吞沒了妹妹的嫁妝,實在是爲臣沒用,爲臣沒用啊!”狄如峰越說越激動,用力的錘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兒子不争氣,把家敗光的事情不在少數,永-康伯世子不是一個長進的人,皇上也早就知道,聲色犬馬,就是一個沒什麽大用的纨绔子弟,實在不是什麽好的。
但如今牽扯到楚琉玥和楚琉周,皇上也難斷真假,眸色不明的看着哭的泣不成聲的狄如峰。
“父皇,兒臣真的沒用送銀錢給永-康伯,兒臣自己府裏也不是很有錢,母妃雖然私下裏給兒臣一些銀錢,但也不足以讓兒臣送出大筆的錢,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查一下兒臣府裏的帳,看看兒臣有多少銀錢!”
楚琉玥又大聲的喊起冤來,他的那筆送出去的錢,當然不是明面玥王府的生意,自然另有生财的地方。
而他話裏牽扯到的德妃娘娘,自然也讓人想到了皇後娘娘。
德妃娘娘雖然是四妃之一,現在又是皇後娘娘之下的後宮第一人,但總是在皇後娘娘之下,受皇後娘娘的限制,若說給自己兒子東西,當然不可能比皇後娘娘更多,也不會比皇後娘娘給起來更方便。
從這方面論起來,這季管事背後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楚琉周了,必竟楚琉周有皇後娘娘支持,必然比楚琉玥有錢。
“楚琉玥,你别自己出了事情就推到我的身上來!”楚琉周大怒,瞪大眼睛恨聲道,新仇舊恨一時間全沖了上來,包括之前兩個人之間的明正暗争,以及上次興國侯府的大打出手。
那一次,他們雖然事後覺得蹊跷,但卻也覺得解恨,至少兩個人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架。
“二弟,這裏是禦書房,你不可以放肆!”相比起楚琉周的沖動,楚琉玥沉穩了許多,這時候還有心思提醒楚琉周。
“父皇,楚琉玥兒狼子野心,分明是在暗中和朝臣們勾搭,卻偏偏找出這些理由來胡說八道,至少那個季管事,既然是他的人,而且還跟兒臣的人打探兒臣的消息過,必然是他的心腹!”楚琉周壓了壓火氣,轉向皇上道。
“父皇,兒臣覺得這事肯定有人要害兒臣,請父皇幫兒臣伸冤!”楚琉玥也向皇上道。
兩個兒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不肯禮讓,皇上額頭上的火叉頭青筋狠狠的跳了起來:“來人,把他們帶到殿外去跪着,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進來回話!”
有太監過來拉他們,兩個人不得不站起來,互相狠狠的對望了一眼之後,一起往外走,待走到禦書房外面,一左一右跪 下來。
“永-康伯,你若不說實話,大哥二哥不知道會如何,但你的下場是肯定的!”書房内,楚琉宸開口,眸色溫和的落在狄如峰的身上上,笑容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