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主張讓永-康伯休妻。
有人說永-康伯夫人有礙婦德,直接送入寺廟裏,一輩子讓她在寺廟裏爲家人祈福。
更有人說永-康伯夫人爲了一直占有媳婦的這些鋪子,還害得媳婦小産,又在媳婦的藥裏加斷人子嗣的藥。
其心惡毒的令人發指……
一句句話,一本本奏折,奏的邵如峰跪在大殿下,整個人都哆嗦成一團,卻無言以對!
皇上氣的把所有的奏折全砸到了邵如峰的身上,而後命令大家先不議論此事,說正事爲主。
有了皇上的這番話,這事才暫時消停了下來,朝臣們各歸職位,提請各自關乎皇朝的政事。
楚琉宸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手肘托着頭,斜睨着眼前的場景,神色慷懶,這椅子是一直這麽放着的,既便他現在身體還算好了,也一直擺着。
楚琉玥神色平靜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楚琉周站在他身後,也是一臉的平和,光看他們兩個人的臉,很難相信兩個人現在心裏都恨不得對方死了才是,一個心裏暗中發慌,另一個則是暗暗得意。
楚清神色震奮,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宜,但也隐隐覺得這事不會簡單。
朝臣們一件件的把事情奏請,皇上神色威嚴的處理事務,大家仿佛都沒有看到永-康伯狄如峰似的,對于跪在大殿上的他,視而不見。
這種視而不見卻發的讓狄如峰驚慌,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想起昨天玥王的話,再有今天夫人和兒子出門之前說的話,說是保證把秦玉如哄回來,不管秦玉如提出什麽條件都答應她,這事不會鬧大。
也不知道現在外面如何了,如果這事到這裏的話,還算好!
狄如峰心情惴惴不安,背心處早就被冷汗浸透,皇上這種含而不發的态度,讓他幾乎凝不住神,甚至想暈倒在大殿前。
好不容易朝會散了,皇上帶着幾位皇子去往禦書房,狄如峰被一個太監,半扶半拉的拖進了禦書房。
待到了禦書房裏,太監的手一松,狄如峰便跪倒在地上,渾身戰栗。
這會就是關鍵的時候,結局如何,就如同瞎子摸象似的,心完全吊在空中,時間越長承受力就越大。
待進了禦書房,有一個侍衛匆匆的向皇上呈上了一本折子。
德榮接過之後,恭敬的遞給皇上,皇上冷着臉看了起來,待得看完,冷笑一聲,“婆媳相争?永-康伯府可真是熱鬧,婆媳相争都急到了朕的衙門去了!”
“皇上……臣……是臣家門不嚴!”狄如峰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身子晃了晃,差點癱軟在地上,心裏卻是欣喜若狂,皇上的侍衛把調查的消息遞上來,顯然是對自己有利的,也是往自己想推的那個方向去。
“家門不嚴?永-康伯的家門不嚴可是拿衙門當成你家開的了!”楚琉周冷笑一聲道。
“二弟,這事是永-康伯府的家事,說起來永-康伯也是不願意的,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的!”楚琉玥的話就顯得寬容了許多。
楚琉宸半眯着眼睛,在一邊的椅子上坐着,長睫稍稍撲動了一下,看不出是睡了還是醒着。
“大哥可真是有善心,往日裏倒是少見大哥這麽維護臣子的,總是以父皇的意思爲意思。”楚琉周嘲諷道。
“二弟,父皇之命自然是要聽的,但這事的确是……”楚琉玥平靜的搖了搖頭,似乎也不知道要如何的形容,倒也沒有真的要跟楚琉周争鋒的意思,這狀态比楚琉周的樣子,看起來平和多了。
“父皇,兒臣有事啓奏!”楚琉周一下子落了下風,立時惱羞成怒,上前一步,出列道。
“何事?”皇上冷聲道。
“父皇,兒臣奏永-康伯府内的事情另有緣由!”楚琉周道。
狄如峰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用力的咬定讓自己定神,周王就算是通神廣大,也不可能真的藏到什麽,那些個女孩子藏在城外的莊子上,平時裏也不顯山露水的,這次自己也沒有亂陣腳,沒有着急的去查這事,玥王一再的告誡自己不能慌。
“父皇,這是兒臣昨天得到的消息,請父皇查證!”楚琉周把手中的一份折子呈上,德榮接過,遞給皇上。
皇上面沉似水,看過之後,面色冰冷,而後忽然拿起手邊的折子,照着楚琉玥的頭上就砸了過去。
楚琉玥吓了一跳,但也不敢躲開,生生的受了一下,正巧砸了在他的鼻梁上,又痛又酸,眼角立時酸出了眼淚來。
這會也顧不得抹去眼淚,急忙跪了下來:“父皇!”
“你不錯啊,這手伸的可真長!”皇上氣憤不已,伸手罵道。
“父皇,兒臣不敢!”楚琉玥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急忙低下頭道,心裏不免也有幾分慌了,楚琉周不知道拿了什麽給父皇看,竟惹得父皇沖自己動怒。
稍稍擡手抹去了眼角酸出來的眼淚,定了定神,一臉的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皇上爲什麽斥責他似的。
“你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的!真不錯,把你們一個個養大,養的人大了,這心也大了起來!”皇上氣惱不已,手指把楚琉玥和楚琉周兩個都劃在了裏面。
“父皇!”楚琉周也站不住了,撲通跪了下來。
楚琉宸依舊那種悠然置身事外的樣子,隻擡起眼簾看了看這一對兄弟,然後繼續閉目養神,若是别的皇子敢這麽輕慢,皇上這火氣就上去了,但眼下是楚琉宸,皇上的目光掃過他的時候,不但沒有半點怪罪,反而突然想起一會還要讓太醫給他診脈的事情。
“宸王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皇上道。
“叔皇,兒臣不累,原本也沒什麽事,就聽聽吧!”楚琉宸睜開眼睛,身子稍稍坐了坐正,溫和的道。
楚琉玥和楚琉周聽得都要氣死了,楚琉宸這種不死不活的态度就算了,眼下居然還說要看他們的好戲,他們兩個是堂堂的皇子,又不是什麽戲子,又豈是别人可以這麽輕慢的。
但偏偏這個人是楚琉宸,這口氣咽不下也得咽。
果然,聽了楚琉宸的話,皇上點了點頭,也就不再關注他,甚至沒有去責怪他話語中的輕慢态度。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皇上指着落到地上的折子,對着楚琉玥怒聲道。
楚琉玥急忙撿起落在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看完,待得看完,臉色大變,又是憤怒又是傷心,擡眼看着楚琉周,眼中濃濃的傷情:“二弟,你……你怎麽會覺得這事跟我有關,我……我怎麽可能……”
“不是你嗎?”皇上冷冷的問道。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啊,兒臣怎麽可能……”楚琉玥向皇上磕了一個頭,再擡起來臉色傷心難過到極緻。
狄如峰慌的嘴唇哆嗦了兩下,幾乎是絕望的看向楚琉玥,他沒看到折子,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了所有的内情,不說玥王如何,自家滿門上下都逃不了好的,這爵位被除,已經很寬厚了,甚至連這性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你不知道?”皇上冷聲道,伸手一指狄如峰,“不知道會和他扯上關系,你一再的讓門下的人接觸他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他還能給你錢花不成?”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門下的這個人跟永-康伯府的管事接觸較多,這個人雖然是兒臣府裏的管事,但也隻是一個外院管事而已,以往是個落第的秀才,因爲落魄連還鄉的銀子也沒有,被兒臣遇到,憐他還有些才華,就讓他做了一個外院的管事。”
楚琉周的折子上說的就是這個季管事的事情,說他是楚琉玥派出家臣,到處拉幫結派,其間還有一些看到的證人,目地應當是去監視各府的主子。
這個姓季的管事不隻是和永-康伯關系不錯,,還有楚琉周府上的一個管事關系不錯,當然除了這兩家,甚至和興國侯府也能扯上關系,這個姓季的管事可以說人面極廣。
“父皇,原本兒臣不知道的,是兒臣府裏的管事在永-康伯府的事發之後,來找的兒臣,說大哥府裏的這個季管事,就曾經送他幾筆錢,和他交好,但又不說要做什麽,兒臣也覺得奇怪,就派人去查了,想不到居然還查到了這位季管事也曾經送給永-康伯銀錢的事情,而且還不隻一筆,每一筆的數量也大。”
楚琉周氣憤的道,任何一個被自己一直相信的兄弟暗算了的,都是這麽一個表情,問題是他和楚琉玥兩個又哪裏來的“一直相信”,兩個人就算明面上看起來兄友弟恭,暗地裏都恨不得把對方陰死才好,這所謂的背叛,其實也是什麽也不是的。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這事情!”楚琉玥委屈的辯解道。
“父皇,兒臣覺得一個小小的管事拿不出那麽多的錢來,而且還給了不止一筆!”楚琉周氣憤不已,“大哥若是有話就直接找弟弟問就是,又何須暗中出錢找人盯着做弟弟的,怪不得我府裏發生的事情,别人還不知道,大哥這裏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