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爲了取信于董大娘,特意的帶着董大娘在芳蘭繡房裏面轉了轉,看了看芳蘭繡房的買賣,以及人來人往的客流量,甚至還對芳蘭繡房所在的方位進行了分析,以及周圍的各家相輔相成的店鋪。
董大娘看過之後,覺得還算滿意才離開的。
這位肖管事不知道的是她帶着董大娘離開的時候,那些原本封存的帳本少了一本,那少了的一本,就是送到秦玉如面前的一本。
往日裏這套真的帳本,都是藏起來不讓外人看的,但爲了應付今天董大娘,肖管事特意把裝着這套帳本的箱子搬了出來,在董大娘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拿給她看,并且還“随意”的拿了好幾本。
這自然是爲了取信董大娘。
看了董大娘的書信,邵宛如微微一笑,事情到了這兒,她就靜等着事态的變化了……
秦玉如來到芳蘭繡房的時候,不但帶了梅雪、梅豔兩個大丫環,還帶着一幫着丫環、婆子,個個氣勢洶洶,進往芳蘭繡房的帳房!
“你們是誰,哎……”一個夥計上來攔人,被當先的一個婆子惡狠狠的推開。
“大膽,這裏是……”又有一個夥計上來攔人,同樣也被推開,撞到了一邊的幾位女的客人。
那兩位嬌滴滴的小姐,連帶着她們的丫環,被撞的差點撞上櫃台,驚叫聲此聲彼伏。
肖管事正在帳房間裏整理帳本,她其實已經整理了兩次了,總是不對,帳本少了一本,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來在哪裏丢的。
董大娘不可能有機會拿走的,她是一直陪着董大娘,寸步不離,等董大娘離開之後才回來的,可是爲什麽帳本會少了一本。
肖管事放下手邊的這箱帳本,到另一邊去找另一箱,這箱帳本是假的,一直放在帳房間裏,就算是有人來突擊查,查到的也隻是這箱假的,芳蘭繡房對外稱一直都是虧的多,既便是店裏的夥計也是這麽說的。
箱子打開,肖管事一邊數一邊查看着上面的日期,很清楚的一本本疊起來,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年的帳本。
可之前真的帳本還是少了一本,而且還是上一年的。
兩箱帳本都打開着,肖管事站在當中,緊緊的皺着眉頭,細細的思量方才把箱子打開後的事情,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可能放在什麽地方……
“管事,不好了,有人打進來了!”一個夥計沖進了帳房,對着肖管事急道。
“哪家府上的?”肖管事一愣,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算有客人不滿意,也不可能二話不說,直接打上來。
她管着這芳蘭繡房這麽多年了,還從來還沒聽到過這樣的事情。
“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肖管事,你還是去看看吧,兇的不得了,好象是一位夫人領着人來的。”夥計的是個眼尖的,看到被簇擁着的秦玉如一眼,但他并不認識秦玉如,當然也不知道這位就是他名義上的東家。
“真是豈有此理,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肖管事愣過之後,便是大怒。
她還真不怕有人鬧事,轉身就往外走。
待走到外面,看到帶着一群人過來的秦玉如,肖管事的臉色大變,别人不認識秦玉如,她卻是認識的。
進府向永-康伯夫人報帳的時候,夫人身邊的丫環就曾經遠遠的指給她看向秦玉如,并且暗示她小心這位世子夫人,必竟這位才是芳蘭繡房明面上的主子。
肖管事轉身就走,她想起了帳房裏那箱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的真實的帳本。
“來人,把人攔住!”秦玉如也看到了肖管事,見她不同于一般的夥計,而且身邊還圍着好幾個夥計,知道這應當就是芳蘭繡房的管事了,厲聲道。
秦玉如雖然在永-康伯府不得勢,但這次她來是花了大本錢的,給了賞特意的叫了一些不知情但有力氣的粗使婆子、丫環,梅雪去帶人的時候,跟婆子、丫環們都說了這家店鋪,欺騙了秦玉如,把她訂下的好有衣裳,換成一套不好的料子的衣裳。
而且更巧的是這家鋪子是少夫人的陪嫁鋪子。
秦玉如爲人向來有些跋扈,就算在永-康伯府裏過的不如意,但是發起狠來,是會打死人的。
往往有太夫人護着,永-康伯夫人也不能拿她怎麽辦。
這一次,她說的是要砸了自己的鋪子,說這家鋪子的管事胡弄自己這個東家,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一次,因此在府裏叫一幫人過去,但凡一會聽到自己說“動手”就打,打的越多的,回來的獎賞就越多!
既然是世子夫人自己的店鋪,又是世子夫人的命令,哪個不聽,大家還想巴結着世子夫人,讓她都給點賞呢!
這會聽秦玉如這麽一說,立時有幾個丫環、婆子撲過去,把個肖管事緊緊的抓住。
有夥計一看不好,急忙就往外跑,他得去向永-康伯府報信,看起來肖管事一個人是壓不住了。
“你……你們是誰,爲什麽要抓住我!”肖管事一邊掙紮一邊對着自己的一個心腹夥計使眼色。
放在帳房裏的那套帳本才是真正的要命的東西,趕緊藏起來才是。
她的心腹也是一個機靈的,一看肖管事的眼色,也想起了這些帳本,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快些藏起來爲好,後退幾步,就想離開。
秦玉如這時候卻很聰明,立時揮手把這夥計也抓了起來,梅雪和梅豔帶着一衆丫環、婆子撲向了方才消管事出來的帳房。
她今天來的目地就是抓個現場,把兩套帳本都抓到手裏。
“這位夫人,還請你的人住手,這是芳蘭繡房,不是誰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肖管事厲聲喝道,用力的掙紮起來。
無奈好幾個丫環、婆子按着她,把她按着直接就跪到了秦玉如的面前。
有婆子巴結的替秦玉如拿了一把椅子過來,秦玉如往椅子上一坐,冷冷的看着肖管事的問道:“你不認識我?”
“夫人說笑了,我隻是一個管事,又怎麽會認識夫人!”肖管事現在也是逼到頭上了,無論如何也不敢承認認識秦玉如,她到現在也沒想清楚這位世子夫人想幹什麽?
就算是想查帳,不管是派人來,還是她自己來,都隻需客客氣氣的表明身份就行,又怎麽會弄成現在這麽一副惡形惡相的樣子,鬧成這個樣子,大家都不好看,隻希望自己這裏能拖一時是一時,拖到永-康伯夫人過來最好。
“不認識我?”秦玉如冷笑道。
沒見到這位肖管事之前,她的确是沒想起來人的,但眼下見到這位肖管事了,秦玉如也想起了一個淡薄的記憶,她在永-康伯府裏是見過這位肖管事的,最近的一次就是年前,那時候應當是到府裏來報帳的。
不過往日這種事情跟她無關,她也沒什麽在意,就隻是遠遠的看了幾眼之後,也沒多問。
現在想起來,這位管事她是見過數次的,不過一直不在意罷了,想到自己原本生錢的鋪子被永-康伯夫人施氏霸占,這個管事必然是出力非小。
秦玉如越發的生氣起來。
“來人,掌嘴!”她厲聲斥道。
立時有婆子過來,照着肖管事就是狠狠的十個巴掌,一邊打一邊罵:“睜開你的狗眼睛看看,這是我們世子夫人,也是你們這家店鋪的東家,你這個吃裏爬外的貨色,居然還有臉說不認識我們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而且還是這家店鋪的東家?
圍觀的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爲是哪家府上的少夫人這麽蠻橫,但如果是自家的鋪子,倒也不是那麽蠻橫了,必然是這個管事的做了什麽對不起這位少夫人的事情,才被責罰的。
隻是這場面弄的有點大,到時候不好收場,或者就算是收場了,别人也會對這位世子夫人議論紛紛,有些話好說不好聽的很。
婆子打完退後,肖管事臉上就腫了起來,嘴角流下了一絲鮮血。
“夫……夫人?”
“對,這是我們世子夫人,也是你們的東家,你們這家鋪子原本就是我們世子夫人的陪嫁,世子夫人一向信任你,想不到你居然做假帳,現在還裝着一副不認識世子夫人的樣子,一會世子夫人就把你送官,吞沒主家财産這麽多年,你們一家子全夠發配邊疆,永遠别回來了!”
一個機靈的丫環見秦玉如的兩個大丫環不在,上前一步,站到了秦玉如的身邊,大聲的斥道。
聽她這麽一說,邊上圍觀的人越發的議論了起來,都對這位肖管事指指點點,想不到這位看起來老老實實的管事居然是這麽一個人,如果這些罪名是真的,不但這位肖管事自己好不了,還會連累家人。
“夫人……世子夫人,這不關屬下的事情,這……”肖管事被一番話吓的目瞪口呆之後,額頭上冷汗冒了出來,急着解釋道,“這事跟屬下沒有關系,是……是夫人的意思,并不是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