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了跟沒說幾乎是一樣的,但邵宛如心頭卻是一動。
榜下捉婿,上一世的時候,她可不就是榜下捉婿了,春闱在既,這所謂的榜下捉婿,不會是又看中了那位顔昔顔公子了吧!
上一世的時候,自己和顔昔分明都被人陷害了,而今這是看中顔昔了,還是另有謀算!
怎麽看這事都不簡單!
“是看中哪位舉子了嗎?”邵宛如不動聲色的問道,水眸從屋内幾個人的臉上滑過。
“也還沒有定,其實就是……相中了幾家,人家也有這麽一個意思,但我們侯府的女孩子,總不能真的嫁一個白衣,也得等中了舉再說,隻是眼下清郡王府到底會不會給個應答,卻是要抓緊了,若清郡王府真的看不上我們,那門親事不要也罷了!”
趙熙然無奈的道。
這話裏的意思邵宛如倒是了然了。
楚清一直吊着興國侯府,不說要娶,也不說不娶,在他沒有給出明确答案之前,興國侯府又不能另外再訂親,楚清再不是,也是皇家的子嗣,況且還關系到先皇,有時候必然要更加的小心一些才是。
況且當初那事還發生在宮裏,知道的人不少,若是興國侯府想後悔,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必定在楚清給出一個态度。
不過這個說法和之前興國侯府的打算分明是不同的,莫不是這幾天出了什麽事情,才讓興國侯府改變了态度?
“二叔沒讓其他的人幫着去問過清郡王?”邵宛如問道,說什麽女方要矜持,她就不信以邵靖的心态來說,會不主動先去問問。
現在把這事推到自己的身上,更多的卻是借勢,借着楚琉宸的勢,不動聲色的給楚清威壓,讓他不得不給興國侯府一個态度。
比起楚琉宸來,楚清的這個先皇子嗣,實在是不起眼的很。
“父親之前也是托人去問過的,但清郡王就沒給一句實話,祖母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到你,這事再拖下去,就要誤了妹妹的終身了,若是不喜歡我們興國侯府的姑娘,也是可以的,但這麽不死不活的拖着,怎麽辦!誤了這一次的春闱,可又是三年的事情了!妹妹們都大了,等不起那麽久!”
趙熙然字字誠懇的道。
一心一意的站在興國侯府這邊,這個長嫂既便是才嫁進來,就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邵宛如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邵潔兒的身上,到現在邵潔兒也沒什麽反應,仿佛這事說的是别人的事情,跟她沒什麽關系,依舊低着頭坐在那裏。
邵彩環的反應有些不安,偷眼看了看邵宛如,又看了看趙熙然,然後也低下頭去,但一會兒又會偷偷的看她們。
所以說,這個所謂的妹妹指的是邵彩環,而不是邵潔兒,邵潔兒的婚事應當是已經訂了!
想起最早的時候邵潔兒說的話,眼眸中滑過一絲幽然,邵靖會把邵潔兒的親事讓出來,而且又是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看起來是雙方已經通了氣了。
能讓邵潔兒把親事讓給邵彩環,以邵靖的心性,這門親事應當比清郡王的要好,那麽這人必然也是皇家的了。
皇家的子嗣中就隻有玥王、周王、昕王了。
還有一個铖王,左右逃不了他們幾位,也不知道邵靖是和誰搭上了線,成爲了誰的人,這才有了把女兒送上去的理由和契機。
心裏這麽想着,臉上卻分毫不亂,聽得趙熙然說完,才不慌不忙的道:“既然這事這麽急,我一會跟宸王殿下說說,但宸王殿下願不願意開這個口,我着實的不知,似乎我們王爺和清郡王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麽來往的!”
“成不成都無所謂,隻要宸王殿下能幫着說一聲就行,不能誤了妹妹的親事才是,五妹妹現在成親了,倒是最小的先嫁了,其他的妹妹也得趕緊找人家,否則這話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趙熙然道,繼續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仿佛什麽話都是出自真心實意似的。
又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準,嫁進了興國侯府,就是興國侯府的人,開口閉口之間都是興國侯府,太夫人對于她的這種定位很滿意,這個孫媳婦也不是一味的看着讓人生厭,就算這幾句話就知道說的不錯,是個有能力的。
侯府的後院現在連個主事之人都沒有,太夫人有心全掌,也因爲歲數大了有心無力的很。
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太夫人對于這個孫媳婦是全心全意的滿意,而今麽,倒是要再看看了。
“你幾個姐姐現在的情況都比較特殊,我也沒法了,你現在是宸王妃,又是從興國侯府嫁出去的女兒,這以後也是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姐妹們好了,這以後也可以守望相助,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她們都是一件好事。”
太夫人溫和的道。
“可不就是,五妹妹現在是宸王妃了,還沒有恭喜五妹妹哪!”趙熙然很會來事,特意的側身一禮,笑嘻嘻的道。
邵宛如身子稍偏避過她的禮,笑道:“大嫂客氣了。”
“好了,别說這些沉悶的話了,五丫頭把這事放在心上就是了,聽說你之前去太後娘娘的宮裏了,不知道太後娘娘可說了什麽?”太夫人微笑道,一副關切着小孫女的慈和祖母的形象。
這是說完了正事,可以說一些閑事的表現了!
邵宛如心裏嘲諷,臉上卻并不顯現出來,說起當時在太後娘娘宮裏的一些事情,随意的答了幾句。
既然沒提什麽正事了,大家說的也熱烈了起來,不一會兒外面過來請她們入席。
席面分成男席和女席,放在一間屋子裏,當中用屏風稍稍隔開,既熱鬧,又算是尊了男女有别的禮數。
楚琉宸沒喝酒,再加上之前就是因爲喝酒鬧出了兩位王爺打架的事情,興國侯府也沒有膽量給楚琉宸喝,于是隻能在菜上下功夫。
不過既便再下功夫,而對着不冷不熱,看起來溫和,實則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宸王,大家也熱鬧不起來。
就算邵靖八面玲珑,在外面一直引着楚琉宸 說話,也隻是濃濃的一個尴尬,這位宸王殿下一聽就知道不怎麽領情,沒有和邵靖親近多少的意思。
邵宛如坐在裏面,也極其平靜的用着飯菜,同樣尴尬的不行,做爲新嫁娘的趙熙然,這種情況下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
一頓飯吃的平靜無比。
用完之後,邵宛如回了自己的飄昀院暫時休息,楚琉宸則去了興國侯府爲他準備的客房,原本楚琉宸是要來飄昀院的,隻是邵靖一個勁的勸,一副有事要跟楚琉宸私下裏說的樣子,邵宛如便自己回了飄昀院。
待到了飄昀院,才坐下青兒就來禀報道。
“王妃,您那天上了花轎之後,二小姐并沒有出去,反而去了侯爺的院子,那一處院子外面的侍衛守着,奴婢不敢過多的靠近,但是二小姐在裏面呆了一盞茶左右後,離開了侯爺的院子,是哭着離開的,之後奴婢又留了一會,看到侯爺也跟着離開了!”
那意思就是說,邵潔兒當時形态有異,是因爲邵靖了?或者是邵靖也發現了邵潔兒的異常,特意過去詢問了!
“後來呢?”邵宛如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不疾不緩的道,此事應當還有下文,邵潔兒今天連頭也不敢擡看自己的樣子,着實的奇怪。
“後來奴婢就回來繼續跟着二小姐,二小姐那會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裏,看着很安份的樣子,聽說還要繼續回佛堂的,丫環在替她準備一些日用品,院子裏有些忙,來來去去的人不少,奴婢就一直守着,守到晚上的時候,看到一個婆子過來,這個婆子奴婢記得是外院的!”
青兒到興國侯府也有一段時間,況且她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人,隻要看過這個人,總是會有些記憶,對于一個外院的婆子雖然不多見,但至少也是見過的。
“奴婢看到進去正屋說話,二小姐還把屋裏的其他人趕了出來,兩個人在一起說了一會之後,才離開的,奴婢覺得這個婆子奇怪,就特意的跟了上去,沒料想居然看到了王生學!”青兒厭惡的道。
飄昀院裏的人對于這個王生學實在沒什麽好感。
“王生學?”邵宛如心頭一跳,這便是聯系上了。
“對,就是這個王生學,跟婆子兩個鬼頭鬼腦的躲在一邊說話,說的時候還不短,後來王生學似乎怒沖沖的走了的!”青兒禀報道,最後得出結論,“二小姐那天的異常,應當跟王生學有關!”
邵宛如點點頭,雖然邵靖也很值得懷疑,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如果出什麽事情,邵靖也跟着沒臉,王生學的确是最有可能和邵潔兒一起做點什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