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呼吸慢慢的也平和了起來,邵宛如微微閉着眼睛,她其實很想睡的,但偏偏又睡不着,想了想,長睫撲閃了兩下,睜開了眼眸。
“王爺,可否跟我說說府上的事情?”
“說什麽?”楚琉宸閉着眼睛調侃道。
邵宛如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直言道,“說說府裏的、宮裏的事情!”
楚琉宸自身情況特殊,宸王府就是所謂的“南宮”,和“東宮”的位置相仿,一邊聯系着皇宮,若從偏門出去,可以直接到皇宮,這樣的一個位置,代表的不隻是地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嫁進了宸王妃,必然是要和宮裏打交道的。
“你隻管做着你的宸王妃就行,其他的看着辦就是!”楚琉宸漫不經心的道,雖然沒有再靠過來,但手卻伸了過來,把邵宛如的柔夷握在手中,輕輕的捏了一捏,臉色陰沉了下來,“若是有人向你示好,也不必在意,這皇宮裏本就如此,是人是鬼誰也分不清楚!”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很突兀,邵宛如卻莫名的聽出一些悲滄,下意識的伸手反握住楚琉宸的手,眸色柔潤起來。
“妾身一切都聽王爺的!”
“既然都聽本王的,那就好!”楚琉宸伸手把邵宛如一把摟入懷裏,一本正經的道,當然隻除了臉是一本正經的……
第二天早上邵宛如是在渾身酸澀之中醒來的,睜開眼睛,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整個人似乎是被禁锢了起來似的,想動也動不了。
擡頭看到楚琉宸那張俊美的臉就在自己的臉上,俊顔如玉,翩翩風彩,任誰看了都不得不贊歎這是上天的寵兒,如此精緻的容色,配和着他披散着的長發,有種難辯雌雄的美顔,幾疑是畫中人落世。
但想起他昨天晚上所爲,除了沒有做到最後,什麽沒臉沒皮的事情都做了,一時間整個人都燒紅了起來。
若不是昨天晚上,她從來不知道這般清俊的如同天上谪仙人的楚琉宸,會做出這麽無恥的事情。
“醒了?”楚琉宸睜開眼眸,笑容溫柔的道,吻輕輕落在她白嫩的額頭上。
見他睜眼,邵宛如的水眸蓦的閉上,心頭一陣狂跳。
“又睡了?”楚琉宸笑道,看着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輕輕的在她背後拍了拍,“那你再睡會吧!”
“我……我醒了!”邵宛如急忙睜開眼睛,他們還要進宮去拜見皇上、太後娘娘,怎麽可以任性的不起,這讓别人怎麽想她。
“要起了?”楚琉宸笑看着努力裝出一本正經的小臉。
“要起的!”邵宛如努力不去看他笑的調侃的俊臉。
“好,灼灼說要起,就起吧!”楚琉宸放開她,自己先起身,而後又返身來拉她。
邵宛如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咬咬唇,不去看他伸過來的手。
“怎麽,真生氣了?”楚琉宸的俊臉轉了過來,探到她面前,笑問道,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在是讓邵宛如咬牙。
他倒是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很,但偏偏她渾身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最多我下次不這樣了,好不好!”見她粉嫩的小臉微微的嘟着,怎麽看都是不高興的樣子,楚琉宸低聲在她耳邊哄道。
這話說的邵宛如的小臉越發的漲紅了起來,她與成親洞房的所有記憶,就隻有上一世的時候狄氏在她成親的時候,讓人給她送的一本避火圖。
那種紙質一看就是随意找來的書冊,邵宛如沒看幾眼就覺得又是惡心又是慌亂,之後便緊緊的鎖在了箱裏的底層。
而這次雖然瑞安大長公主親自送了一套精緻的避火圖過來,而且還特意囑咐了一些事情,隻說讓她順着楚琉宸就是,但兩個人明明沒有真的怎麽樣,卻讓她體會出那麽多的羞恥。
楚琉宸身邊沒有其他女人,不但外面傳言,小宣子也是一再的提說過,可偏偏他居然懂這麽多,怎麽不讓邵宛如又氣又惱,把小腦袋也低了下來,隻覺得沒臉見人。
見邵宛如繃着小臉,又是委屈又是氣惱的樣子,楚琉宸笑了起來,眸色越發的柔和,他向來清冷,從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以往他連自己都不在乎,又能在乎誰呢,但眼下卻清楚的知道眼下人是他最在乎的。
既然清楚,就有所舍得!
眼眸在邵宛如看不到的地方幽深一片,既然有了他想要的,那必然會衛護起來,他的女人,不容得任何人窺探,他向來最是護食……
“主子,起了嗎?”聽到裏面的動靜,小宣子在門了問了一聲,身後跟着一溜伺候的丫環,手裏捧着一應洗漱的物件。
“進吧!”楚琉宸放開邵宛如,淡淡的道。
門推了開來,一衆丫環、太監走了進來,玉潔和曲樂也跟在當中,她們兩個先去伺候的是邵宛如。
邵宛如雖然臉上紅暈下不去,但神色這間已經坦然了許多。
丫環們服飾邵宛如梳洗,沒有任何一個靠近楚琉宸,倒是小宣子自己帶來的兩個小太監,熟練的服飾着楚琉宸,一看這樣子就知道往日就是他們幾個服侍的。
待得洗漱畢,邵宛如被扶到了妝台前坐定,曲樂替她梳理着長長的秀發,其他的宸王府上的丫環都退了出去,獨留下曲樂和玉潔。
兩個宮裏的嬷嬷走了進來,沖着坐在床頭的楚琉宸行了一禮,楚琉宸點了點頭。
一個嬷嬷笑嘻嘻的上前去翻零亂的被子,邵宛如透過妝鏡看着她們的動靜,起初不明白她們是什麽意思,但待得一個嬷嬷從床上翻出一條零亂的白色大巾帕時,立時滿臉暴紅起來,再不敢往這鏡中查看。
“王爺……”看到潔白的沒有一絲血迹的喜帕,宮裏的嬷嬷臉色一變,慌道。
“怎麽了,有問題?”楚琉宸擡眸,眸色清雅溫和。
嬷嬷卻是吓的一哆嗦,急忙低頭道:“是奴婢大驚小怪了!”
“下去吧!”楚琉宸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
兩個嬷嬷不敢再停留,把手中的喜帕小心的收在一個錦盒,然後退了出去,待到了門前,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臉色變得很難看,昨天晚上宸王殿下和宸王妃居然沒有洞房,太後娘娘知道一定會傷心的。
“走吧,先去禀報太後娘娘再說!”另一個嬷嬷提議道,兩個人就這麽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兩人無奈的從宸王府的側門回了皇宮,直接去了慈甯宮見太後娘娘。
“宸王真的沒有圓房?”聽了兩個嬷嬷的禀報,太後娘娘眼眶都紅了,她的宸王難不成身體真的這麽差,不是說快要好了嗎!和常人沒什麽異常了!
“看這意思……是的……”兩個嬷嬷硬着頭皮禀報道。
“你們下去吧!”太後娘娘揮了押手。
兩嬷嬷松了一口氣,急忙退了下去。
“哀家的宸兒真的不好嗎!”待得兩個婆子退下後,太後娘娘落下了眼淚,她是真的心疼這個孫子,一想到他的身世,她這心就疼的不能自拟,這孩子着實的可憐。
“太後娘娘,您别傷心,可能是因爲殿下之前用了藥,不太方便行房!”魏嬷嬷想了想找了個理由安撫着太後娘娘道。
“這人是他自己挑的,禮也是他自己送的,連成親都是親迎的,可見是真的滿意這個小丫頭的,可眼下……娶進了門卻不能洞房,哀家的宸兒該是怎麽的可憐!”太後娘娘越想越傷心,邵宛如于楚琉宸是可心的,這也是太後娘娘一心要給他們賜婚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隻要是楚琉宸喜歡的,太後娘娘都願意成全,更何況是個女人,能留下一兒半女的,至少也是有了後的!
雖然見到楚琉宸好了許多,但太後娘娘還是提心吊膽,生怕再看到楚琉宸暈過去人事不知的樣子。
“太後娘娘您也别急,宸王妃和宸王都還小,說不得年紀大一些就好多了,至少這次娶的宸王妃是宸王殿下自己喜歡的,那就已經很好了,也足以讓殿下知道太後娘娘一番愛護他的心意!”
魏嬷嬷又道。
太後娘娘點了點頭,拿帕子抹了抹眼淚,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孩子……哀家總覺得虧欠了他……如果不是……他現在……”
這話說的很模糊,但魏嬷嬷卻是知道這裏面的意思的,當下又勸道:“太後娘娘您也莫難過,宸王殿下的身體好了,就是最大的福份,您看自打替宸王殿下訂了親之後,殿下的身體越發的好了起來,這麽久都沒犯過病了,舉止神情也和常人無疑,看這樣子,這以後隻會越發的好起來!”
先皇已逝,再說這個有什麽用。
這話落到了太後娘娘的耳中,很是順耳,太後娘娘連連點頭,覺得魏嬷嬷說的甚有道理,當下也就不哭了,想了想讓魏嬷嬷把之前早已準備的見面禮拿出來,“一會宸王妃來了,就把這些都送給她。”
“娘娘之前不是說禮太厚了一些嗎?”魏嬷嬷小心的問道。
“之前是之前,現在總是……讓她好好的服侍着宸王,便什麽都行!”太後娘娘歎了一口氣道,自家的孩子身體不好,輕慢瑞安大長公主家的,太後娘娘也是有愧疚的!
“是,老奴知道!”魏嬷嬷最是知道太後娘娘的心意,當下點頭應下。
太後娘娘的慈甯宮裏詳和了起來,皇上的禦書房那裏卻是一片戾氣,站在他面前的三位皇子,大氣也不敢出的看着被皇上扔下來的那把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