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還是可以的,雖然本王也不便查,但之前住進太醫院養傷的那段時間,看到了一些,都說三弟……不太好!”
楚琉玥說的是當時他和楚琉昕受傷之後,在太醫院呆着養病的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其實并不隻是養傷,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偷偷的查看楚琉宸的醫案,這樣的醫案并不是他能随便查的,若是讓父皇知道,怕又是一番訓斥,甚至楚琉玥一直覺得若父皇發現自己查看楚琉宸的醫案,必不會輕饒自己。
“以前也不是那麽好查,但殿下還是查到了,眼下卻是查無可查了,殿下是不是覺得宸王殿下的身體好了?”
文溪馳反問道。
這的确是楚琉玥擔心的一件事情,在文溪馳面前他也沒隐瞞,點了點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元青,三弟眼下看起來似乎還算康健!你覺得呢?”
方才拜堂的楚琉宸看起來的确不錯,之前花轎臨門的三支箭,也很穩,除了臉色、唇色看起來比之常人稍稍蒼白一些,楚琉玥覺得楚琉宸眼下就似乎完全好了一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他對付的人中,是不是又會多一個楚琉宸,這麽一想,楚琉玥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對付一個楚琉周,他現在都覺得吃力,更何況還有一個铖王,眼下若是楚琉宸也好了,又是自己的一個對手。
況且還有邵宛如,這樣的美人,似乎無一不針對他的喜好,既如牡丹般豔壓群芳,又如蘭花般清雅,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美,不一不是他心之所向。
原本覺得邵宛如還小,他不急,沒料想最早成親的居然就是邵宛如,這種感覺就好象自己手心裏十拿九穩的人,現在成了的人一般,很是難受,早知如此,他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顧及太多,直接去向父皇求賜婚。
“宸王殿下看起來的确不錯,但具體是不是真的不錯,就得看今天晚上了!”文溪馳有力的壓下心頭的煩燥,淡淡的分析道。
楚琉玥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後立時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元青說的是,的确應當看今天晚上的事情了!”
他站定腳步,目光轉向身後,那個方向正巧是喜堂的方向,這個時候應當已經禮成了!
可就算是禮成又如何,一個病殃子,難不成還能真的行嗎?
這麽一想,心裏稍稍安定,就算楚琉宸看起來沒什麽事,楚琉玥也總覺得不太可能真的好了。
一個病的快死了的病殃子,怎麽可能真的就這麽好了!
這十幾年,多少的太醫、外面尋來的名醫,都對楚琉宸的身體束手無策,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馬上就好了,他更相信這是楚琉宸強弩之末,表現在别人看的罷了……
禮成之後,邵宛如被扶着進入了洞房,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等着看新娘子。
楚琉宸挑起了紅蓋頭,邵宛如心跳如鼓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立時紅着臉低下了頭。
“新娘子長的好漂亮!”
“真是漂亮!”
“太漂亮了!” ……驚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邵宛如越發的臉紅起來,低下頭不敢去看那雙潋滟俊美的眼眸,方才一眼之下,楚琉宸俊美的面容映入眼簾,不但讓她心安,還讓她莫名的羞怯。
咬咬唇,頭低下,看着自己腳下的一片大紅地毯。
“王妃若是餓了,就讓王妃先用着!”楚琉宸微微一笑,吩咐着一邊的嬷嬷。
宮裏的嬷嬷點點頭,笑着接待着新房内的夫人、小姐,楚琉宸轉身往外走,這個時候他這個新郎官必然是要出去的。
但他的身體向來不好,在喜宴上面也沒人敢灌他酒,之前興國侯府喜宴上的事情還沒了,大家誰也不敢又鬧出什麽事來,對于這位新郎倌以茶代酒的方式,大家都是視而不見,仿佛這位新郎倌飲用的就是酒似的。
楚琉玥和楚琉周也沒用酒,之前來宸王府的時候,兩個人都被皇上警告過,這一次不許他們飲酒。
倒是一邊的昕王,一個人自酌自飲的,喝了個半醉,沒等楚琉宸過來,就已經酩酊大醉了。
楚琉玥讓人把他扶下去休息。
楚琉宸走了一圈之後,便扶着一個小太監退了下去,任誰都覺得這位宸王的臉色不好起來,應當是撐不住了。
原本大家對于這位宸王殿下的身體都是抱有懷疑的,這會見他整個人累的直揉眉心,臉色似乎越發的蒼白起來,再沒人敢拉着這位宸王,同時也覺得心裏釋了疑,這位宸王殿下果然是外強中幹的!
才這麽會時間就撐不下去了!
洞房裏,邵宛如愕然的看着才出去不久的楚琉宸,這個時間怎麽看就隻是随意的走了一圈。
原本還留在洞房裏看熱鬧的幾位夫人、小姐,也因爲楚琉宸回歸的早,不得不一個個退了出去。
“你……怎麽這麽快?”邵宛如看了看左右,愕然的問道。
“本王敬完酒了,也醉了!”楚琉宸慵懶的道,然後在邵宛如身邊坐下,側過臉看向邵宛如,眸色悠然。
“……”
沒有半點酒氣的人卻說醉了,實在是讓人覺得無語的很。
“你先去洗洗吧,本王醉了,先躺會!”楚琉宸揮了揮手,身子往床上一倒,懶洋洋的道。
邵宛如原本就覺得不太舒服,早就想去洗澡,原本是想等着那些夫人、小姐們離開再去的,隻是沒想到楚琉宸來的這麽快,聽他這麽一說,立時站起身來。
玉潔、曲樂過來幫她卸了頭上重重的頭飾,而後扶着她去了邊上的浴室。
浴室很寬大,騰騰的冒着暖氣,還有淡淡的香氣流淌出來,極是怡人,邵宛如愕然的看着這個寬大的浴室。
暖玉爲池,極盡的奢華!邊上還有休息中的軟塌,在靠在浴池的一邊,用半幅屏風隔開。
莫名的讓她覺得緊張起來。
“小姐!”發覺她的異常,玉潔低聲的叫了她一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邵宛如緩緩的平靜了下來,臉色微紅的在兩個丫環的服侍下,脫掉了衣裳,從邊上的玉台處滑入水池,揮揮手讓兩個丫環出去,今天早上起的早,她這會還混身僵硬着,這樣的溫水泡着,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小姐,您一個人在裏面,奴婢不放心。”玉潔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道。
“我沒事!”邵宛如揮了揮手,示意玉潔出去,莫名的想一個人呆會。
見她執意如此,玉潔隻能退下:“小姐,奴婢在門口等着您,如果有什麽,您就喚奴婢一聲!”
邵宛如點頭應下,耳邊聽到兩個丫環的腳步聲,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靠在浴池的一邊,眼眸緩緩的閉了起來,方才的一切猶如夢中,讓她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前世、今生,前世是今生的夢境,還是今生是前世的延續,的确有些分不清楚,眼前莫名的閃過那支精緻的華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支華勝是楚琉宸的,所以說,上一世的時候,自己也是因爲這支華勝認識楚琉宸的嗎?或者是楚琉宸也是因爲這支華勝才認識自己的嗎?
其他人的事情,邵宛如覺得自己都想起來了,唯有楚琉宸的事情,她想不起來!
伸手揉了揉眉頭,心裏的猜測越來越多,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上一世的時候是認識楚琉宸的,甚至兩個人的關系還不淺,可是爲什麽關乎楚琉宸的記憶裏隻有最簡單的一幕,卻沒有自己跟他兩個人相處的場景。
似乎關乎楚琉宸的一切都隐在了濃濃的雲後。
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關乎楚琉宸的一切都被抹掉了,而其他的人和事情,自己記得很清楚。
這很奇怪,奇怪的讓人覺得有種不安的感覺,那雙帶着戾氣的絕望的眼睛,也是楚琉宸的嗎?爲什麽他會這樣!
心口重重的一跳,很疼,仿佛有什麽扯動了一些舊事似的,但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柳眉越發的緊蹙起來,爲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是重生了的,爲什麽會對楚琉宸的一切都如同在霧中觀花,隻能憑着想象和猜測!
上一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說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才把關乎楚琉宸的一切都忘記了!
那些事情應當很重要、很重要的……
兩世爲人的零星片斷,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但不管是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都沒有楚琉宸的身影,而且許多地方明明可以關聯起來的,也往往都斷了篇,似乎被什麽生生的挖去了關于那些的記憶!
自己爲什麽會忘記這些,是自己做了什麽,還是楚琉宸做了什麽?
那支華勝,那支精美的華勝開啓了邵宛如另一段的記憶,但是眼下她的這份記憶仿佛還在雲霧中,明明可以感應到,但爲什麽卻還是想不明白呢!
伸手又揉了揉眉頭,忽聽得耳邊傳來一個清雅的聲音:“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