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事的時候的事情,文溪馳還記在腦中,當時的确也是說顧兮姝和文溪燕在一起玩的,但後來顧兮姝被叫走了,獨留下文溪燕,然後守着文溪燕的奶娘也被人喚走了,最後大家找到文溪燕的時候,她小小的身子已經沒了氣息。
文相夫人當時哭暈在女兒的身邊,顧兮姝一個勁的叫着表妹,也哭的起不了身,隻說如果當時她不走的話,表妹就不會有事。
也是因爲她哭的跟着文相夫人一起暈過去,沉痛不已,文相夫人之後才對她那般寵愛,甚至勝過了自己的幾個兒子。
兩件事情莫名的重合在一起,文溪馳立時想起了當時的事情,當時攪和在裏面的有顧兮姝。
以往他從來不懷疑顧兮姝,也沒有想起這樁深埋在心底的舊事,但現在他早已經不再相信顧兮姝,自然也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她。
心裏這麽一想,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自己的妹妹不是真的失足落水,那麽有沒有可能是顧兮姝呢?
文相夫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嘴唇哆嗦了兩下看着顧兮姝,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不敢去猜想。
“三表哥,你……你說什麽啊!當初表妹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沒有看住表妹,才使得表妹……可眼下邵四小姐的事情,跟我何幹,邵四小姐那麽大的一個人,跟我也沒什麽關系,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想害我,害邵四小姐的!”
顧兮姝心頭一慌,急忙掩面哭了起來,這一次再不敢哭的梨花帶雨,而是真正的大哭起來。
身子往邊上的椅欄處一靠,一邊哭一邊道:“三表哥若是怪我當初沒有照顧好表妹,我認了,就算三表哥現在讓我給表妹抵命,我也心甘情願,可是今天這事,我真不認,真的跟我無關的!”
見她哭的整個人都軟倒在椅子上,又聽她這麽說,文相夫人的眼淚也落下來了,小女兒的死就是她心頭一處疤痕,不管什麽時候碰一下,都很疼。
“好了,你也别哭了,這事也怪不得你,都是燕兒,是燕兒……”文相夫人說到這裏哭的泣不成聲,嗚咽的說不出話來。
“母親,您也别難過了,小妹……這麽久了,若小妹有靈,現在早已經投生到了其他的好人家去,現在必然會幸幸福福的生活着。”
見母親哭成這個樣子,怕她傷了身體,文溪馳勸道。
每每文相夫人想起自己的小女兒,就哭的停不下來,這麽多年來,也因爲這件事情,文相夫人的身體并不好。
有時候哭着哭着就會暈過去,文溪馳不敢讓母親再這麽哭下去,柔聲安撫她道。
“我……我知道……我也這麽想過的,想着你小妹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必然會投生到更好的人家,可是……可是……”文相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訴道。
“舅母,我願意舍了這青絲,爲表妹祈福,從此之後青燈古佛,隻希望表妹可以投個好人家,可以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生活!”顧兮姝也哭道,然後站起身撲到了文相夫人的面前,跪着把手放在文相夫人的雙膝之下。
這話說的文相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傷心,見顧兮姝撲過來,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也不由的大哭了起來:“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啊……你……你隻要好好的,舅母就很高興,你表妹也不需要……你這麽做!”
之前所有的不悅和氣惱,全在顧兮姝的哭泣聲裏化爲虛有。
文相夫人抱着顧兮姝大哭,仿佛抱着的就是她自己親生的女兒,她的女兒如果沒事,現在也應當這麽大了,也應當可以嫁人了,也會這麽親親熱熱的抱住自己。
文溪馳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淩厲,這件事他懷疑了,必然也得查一下。
今天這事其實原本是文溪馳想給顧兮姝一次教訓,讓她下次不敢再陷害邵宛如,要推入水的人也是顧兮姝,沒料想派去的小厮隻看到一位小姐在那裏,就以爲是顧兮姝,才把邵彩玲推了下去的。
之前在書房外看到的一幕,讓文溪馳意識到顧兮姝另有所圖,似乎是想以此來要挾自己和邵宛如,當下就派人動了手,他雖然文質彬彬,但從來也不認爲自己就當一直清正文雅下去,該出手的時候就應當出手。
顧兮姝的背後似乎有人,他那一下也不隻是爲了給顧兮姝一個教訓,還有着逼出顧兮姝背後之人的想法。
沒料想陰差陽錯居然還推錯了人。
不過眼下卻也讓他懷疑起當年發生的事情了,這麽多年,這件事現在已經無從查起,看母親的意思對顧兮姝也是心疼的不行,但文溪馳覺得如果想查,總是有些蛛絲馬迹的。
他現在在刑部,很容易對一些事情産生懷疑,就如同現在顧兮姝的樣子看起來很心虛,既然是心虛,那必然是有事的……
接下來的幾日都很平靜,邵彩玲的事情不算什麽事情,太夫人隻是送了點補身體的藥。
因爲邵宛如及時的給邵彩玲喝了紅糖熱姜湯,邵彩玲也的确算是有驚無險。
興國侯府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都很忙,忙的整個府裏連太夫人也不得不幫着邵宛如挑選、準備嫁。
因爲興國侯府最近事情連連,除了邵宛如的事情沒有一樁是好的,興國侯府不得不打起一萬個小心來準備邵宛如的親事,宮裏的太後娘娘還甚至派了人來敲打了興國侯府的太夫人,暗示她如果邵宛如的親事上面再出意外,興國侯府恐怕連這個侯府的爵位都保不住了。
既然有了太後娘娘的這種暗示,太夫人又哪裏敢掉以輕心。
兩個被關着的孫女也沒打算放出來,免得她們又壞了事情。
趙熙然還算好用,雖然新上手許多東西弄不好,但每每都會送到太夫人那裏,讓太夫人拿主意,并且極恭敬的聽從了太夫人的意思,這讓太夫人很滿意,對于趙熙然也沒有了之前的厭惡。
原本她就喜歡趙熙然的,當然這份喜歡也是跟趙熙然身後的趙尚書府有關,如果不是因爲降了爵的事情,太夫人對趙熙然會更器重的。
邵宛如依舊關起門縫制襲擊的繡品,邵彩玲時不時的過來幫忙,但她幫忙和以前邵彩環的不同,沒什麽功利性,有時候覺得不好也會提出自己的意見,相比起邵彩環,兩個人相處更象是平等的姐妹。
這整個興國侯府,唯有邵彩玲讓邵宛如感應到了一些姐妹的情義,算起來也是一件極意外的事情,原本邵彩玲跟邵宛如也是不親近的,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兩個人也不會走的這麽近。
時間轉瞬既逝,一轉眼時間就到了宸王成親的日子,一大早邵宛如就被叫起身,先是沐浴更衣,而後便被帶着妝台前面開臉。
請的全福的夫人身份也是不凡,往日裏一些身份尊貴的世家請得到的最尊貴的全福夫人就是她了。
所謂全福夫人,得上有父母雙親,下有兒女雙全,夫妻和睦,舉案齊眉而且還得身份尊貴,這還真不容易找出來。
幸好今天是宸王殿下成親,才能請到這位夫人,當然這位其實所謂全福夫人,還是宗室裏的一位王妃,其身份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請的起的。
不過宸王成親,太後最寵愛的孫子,以及皇上最疼愛的侄子這兩個方面在,請誰都不敢不來。
看着容色傾城的邵宛如,全福夫人一個勁的稱贊,說她見過這麽多的新嫁娘,就沒見過這麽美的,這樣的容色,才當得成傾國傾城,和宸王殿下也是最相配的,太後娘娘見了一定會很喜歡。
宸王殿下的容色,看到的人無不說俊美無雙,如同畫中走下來的絕美少年一般。
許多人原本都在暗中嘲諷這位興國侯府的五小姐,若是掀開紅蓋頭一看,發現這位新娘子長的還不如新郎本人,這将來就是一個笑話。
全福夫人以前也曾經在心裏暗暗嘲笑過,而今看到邵宛如的容色,不得不說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這樣的容色若不是對方,還真的沒人配得上了!
這将是最養眼,也最相配的一對了!
全福夫人笑眯眯的一個勁的稱贊,一邊幫着邵宛如開臉,原本光滑的小臉因爲開臉越發的潤澤起來。
不知道是臉上的汗毛被拔了,還是因爲這裏的氣氛,邵宛如的臉色一直是紅紅的,也越發的讓人覺得嬌豔無雙。
這樣的好日子,邵彩環和邵潔兒也被放了出來,如果這樣的日子還不出來,對于她們的婚事都有影響。
趙熙然親自求的情,邵宛如也沒有反對,太夫人就順應着把人全放了。
邵潔兒坐在一邊,嫉妒的看着邵宛如如花似玉的臉,手中的帕子幾乎要揉碎,如果這個時候嫁過去的是自己該多好,清郡王府上到底是要自己還是要三妹妹,她現在心裏也沒底了,祖母之前讓自己做的事情也沒完成,她不敢去問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