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小兒子女的争執,但顧兮姝爲人其實惡毒的很,上一世她和文府的那位二公子害了文熙馳的性命之後,甚至連自己這麽一個未亡人都容不下,挑唆的文相夫人把自己趕出了門。
那種時候,無家可歸的自己,其實是走投無路,最後隻有死路一條的。
如果不是齊白宇,或者說齊白宇身後的人,那個時候自己就隻能一死了之了。
“四姐姐爲什麽這麽說!”邵宛如不動聲色的道。
“五妹妹,我說的事……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可思議,可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但我從來沒跟人說過,連母親也沒說過……不知道五妹妹信不信我……”邵彩玲看起來很糾結,這話說的也是颠三倒四的。
邵宛如微笑着點頭:“我自然信四姐姐的!”
相比起府裏的其他幾位小姐,邵彩玲算是最沒什麽心機的,有心思也直接落在臉上。
“我……我小的時候看到一件事,我……我覺得是的,可是我害怕,我不敢說!”邵彩玲臉色有些慌亂,伸手一把拉住邵宛如的手,似乎想借着她的力量似的。
邵宛如含笑看着她,任她拉着自己的手。
邵彩玲的手拉的很重,很緊,用的力不小,拉的邵宛如的手腕都有些生疼,既便如此,邵宛如也沒甩開她,依舊任她拉着。
許是邵宛如的平靜感應到了邵彩玲,她的臉色稍稍平和了下來,手緩緩的放松,但依然拉着邵宛如的手,看着邵宛如一臉正色的道:“五妹妹,我覺得文溪燕是死在顧兮姝的手裏的!”
“誰?”邵宛如一時沒聽明白,問了一句之後,蓦的想到了這是文溪馳早逝的妹妹,立時臉色變得幽深起來。
“是文相府的小姐,也是文相夫人唯一的女兒,那個時候我們一起玩的,也就是在文溪燕出了事之後,兩家才把這側門堵了起來的,說文相夫人每每看到這個側門,就想起喪女之痛。”
既然開了個頭,這接下來的話就容易多了,邵彩玲低聲解釋道。
“文溪燕遇害的地方也是落水,那天我原本是和三姐姐一起玩的,後來三姐姐被人叫走了,我就一個人去跑了,因爲從側門跑去了文相府,原本是去找文溪燕一起玩的,可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顧兮姝和大姐,她們兩個躲在一處說着什麽話,身邊也沒其他的人服侍!”
“我看她們鬼祟的很,就也躲了起來,之後見她們說了一會話居然走了,也就沒在意,自己跑了回來,後來就聽說文溪燕出事了,出事的地方正巧在我之前看到顧兮姝和大姐姐躲起來說話的地方,我後來還想起來,那……那地方還有文溪燕的一隻鞋子,而那隻鞋子顧兮姝走的時候扔到了……水……裏!”
邵彩玲又結巴了起來,眼是閃過一陣驚恐。
她當時也不是很在意,看到顧兮姝和邵顔茹走的時候,撿起地上的一隻鞋子往水裏一扔,隻覺得好玩,不知道是誰的鞋子被拿來打水漂了。
孩子多了,又大小差不多,有時候她們就會故意把别人的鞋子或者身上的其他東西,藏起來、扔了,都做過。
三房的孩子向來跟二房的孩子關系一般,邵彩玲也就沒在當時走出來,但之後她卻是一陣後怕,如果當時她走出來的話,是不是會被顧兮姝和邵顔茹一起處置了?
如果那樣的話,她是不是也是一個“失足”落水的下場。
文溪燕出了事,邵彩玲吓得在府裏病了半年,這半年一直昏昏沉沉的,每每想起當時的場景,邵彩玲又是害怕又是慌亂。
整個人處于驚悸的狀态,這事後來她的奶娘知道了,奶娘一邊安撫她一邊讓她别說出去,告誡她這府裏太夫人最重視的就是大小姐,這事情牽扯到大小姐,如果讓太夫人知道了恐怕就要出事的。
興國侯府裏的三房向來不重視,如果三爺不是太夫人的親生兒子,怕也是早早的分了一些薄薄的家産,就給打發了出去的。
況且邵彩玲也不算是真的看到她們推了人下去的,這事說起來也沒什麽證據,奶娘怕邵彩玲會被太夫人以一個養病的名由,送到什麽偏遠的莊子裏去養着,一輩子也回不了京,甚至可能還會死在外面,便一再的叮囑她讓她不要把這事說出去。
不管是誰都不要說!
但眼下邵彩玲卻是慌得很,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顧兮姝發現了,否則她不會想要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約出去,又要把自己推下水去,除了她還有誰!
“五妹妹,我覺得顧兮妹一定知道我看到那件事,才會故意這麽做的!”邵彩玲這時候很慌,這種慌讓她對着邵宛如說起了那段沉埋的往事。
文溪馳的妹妹居然也是顧兮姝害死的?邵宛如聽完邵彩玲的話已是相信了她,如果文溪馳的妹妹還活着,文相夫人絕對不會對顧兮姝這麽好。
所以文溪燕的存是顧兮姝得到文相夫人疼愛的阻力。
隻是這裏面還牽扯到邵顔茹卻讓她驚訝不已,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秋大夫的事情,上一世原本給文溪馳看病的秋大夫,這一世沒進文相府,進的卻是興國侯府,給王易書看病。
這裏面莫不是有顧兮姝和邵顔茹的關系在?
文溪燕的存在于否和邵顔茹沒有關系的,甚至隻要邵顔茹交好文溪燕就可能交好文相府,以邵顔茹的心性必然也會這樣去做,那麽推測出來動手的隻能是顧兮姝。
如果自己料的沒錯的話,應當是顧兮姝動的手,正巧被邵顔茹看到,兩個人雖然小但都是心狠手辣的,一陣協議之後,邵顔茹便掩下了看到的實情,幫了顧兮姝一把,顧兮姝也算是有了把柄在邵顔茹的手中,這以後邵顔茹想讓顧兮姝做什麽事就簡單多了。
有了這麽把柄在,比之交好文溪燕更有好處!
微微垂下眼睛,瞳孔收縮着,然後緩緩的溢出一股子嗜血的戾氣。
怪不得上一世的時候,顧兮姝不想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原本自己隻是一個沒用的人,就算是養在文相府的後宅,也沒什麽大用,文相府養了這麽多人,還真的不差自己這麽一個,所以不管是文溪馳還是邵宛如都想不到會有靈堂裏的一幕。
文溪馳死之前甚至還一再的對邵宛如說,他跟母親已經說好了,這以後若是邵宛如想在文府,文府一定會照顧她的,若是她想離開,文府也會爲她備一份财物,讓她就算是離開文府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但事實卻是她和文溪馳沒想到的。
文溪馳向來有才智,就算是病到那種程度,也替她安排了後路,肯定以後邵宛如沒有後顧之憂,才閉上了眼睛的。
但其實事實狠狠的打了文溪馳一巴掌,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他的母親和顧兮姝兩個惡狠狠的以莫須有的罪名把她趕出了靈堂,趕出了文相府。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狠狠的推一把,文相府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兒子屍骨未寒,兒媳婦就被這樣趕出去,于文相府的名聲也是不好的,可就算如此,她們依舊這麽做了。
所以是邵顔茹,用力的閉了閉眼睛,緩緩的感應到自己心底的森冷,然後再緩緩的張開眼睛。
對于文相夫人的行爲,她不置可否,但也做不到讓她有多少尊敬,她不是聖人,自有自己的事非觀念。
但是顧兮姝和邵顔茹兩個,她都不會放過。
或者不隻是秋大夫,今天的事情,也是邵顔茹在後面推動,想不到既便進了宮,倍受冷落,幾乎沒有翻身之日了,邵顔茹還有這麽大的能量,居然能挑得顧兮姝對自己動手。
之前在文溪馳書房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顧兮姝的樣子不象是要把自己真的掀出去的樣子,如果這畫中的自己,真的是這一世的自己,被她的動作所吓,一定心虛,顧兮姝必然可以肯定這畫中人就是自己。
如果是那樣,顧兮姝又不是想揭露自己,那便是要挾自己了。
做爲推手的邵顔茹在後面牽線搖動顧兮姝以此爲要挾,要挾自己做一些事情,以救助邵顔茹。
果然好算計!
否則以顧兮姝對文溪馳勢在必得的心性,想要的應當是自己身敗名裂,而不是要挾自己了!
“五妹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見邵宛如遲遲未語,邵彩玲急了,問道。
“四姐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以後小心一些,切莫讓顧兮姝發現你知道了什麽,否則今天的事情還有可能!”邵宛如柔聲告誡道,其實不隻是顧兮姝,還有自家府上,以太夫人的心性,必然是會護着邵顔茹的。
她現在好奇的是誰在後面動的手推的邵彩玲,真的是顧兮姝嗎?總覺得有些不太象,那麽如果不是又是誰呢,是誰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嗎?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我不敢說,但是顧姝兮我也不會放過她的!”邵彩玲雖然膽子小,但卻也很不甘心就這麽讓顧兮姝白白的溜走了。
“四姐姐放心,這事就算是我們不查,文相府也是會查的,到會的賓客到府上出了這件的事情,縱然壓下去了,也會查的,否則下次出事的就可能是他們自家府上的人了!”
邵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這事不會這麽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