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奶奶的兩個陪嫁丫環的确出去過,聽說她們兩個之前曾經來過數次,都是給新房裏歸置東西的,對我們府裏還算清楚。”玉潔禀報道。
“她們去找誰了?”邵宛如問道,纖細的手指勾着手中的帕子,稍稍繞了一繞。
“其實也沒什麽事,好象是去問廚房裏的人要點吃的,說大奶奶肚子餓了,但奴婢打聽過了,說她們都是認得路的,可是從離開到回來,足足有半個時辰左右,這麽長的時間,别說到廚房裏,就算是整個府裏,也逛了許多地方了!”
玉潔想了想道。
廚房那邊她去問過的,的确是來過,守在新人房外的下人們也說她們離開的,但之後再打聽也沒打聽到她們到底是走哪條路過去的,因爲她們數次往來府中,也不需要人帶着,來去很自由。
“兩個人一起走的?”邵宛如想了想問道。
“不是的,聽說一個先走,走了有一陣子還沒回來,大奶奶才把另一個派了出去,但最後兩個人是一起回來的!”玉潔理了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多久?”邵宛如柳眉微微的蹙了蹙,再次問道。
“大半個時辰左右,時間還挺長的!”玉潔再一次肯定道,“大奶奶就算是真的要弄點吃的,讓府裏的下人去找就是,何必把她身邊的兩個貼身的陪嫁丫環給派出去,而且還派了兩個出去。”
後面的話是玉潔呐呐自語的,她着實不明白這位大奶奶的做法。
興國公府的下人不少,院子裏,正屋外面都站了不少的人,有什麽事情吩咐一聲就是,這裏是興國侯府,縱然兩個陪嫁丫環對地形并不陌生,總不及原本就是興國公府裏的下人吧,又何須讓她們親自走這麽一趟。
邵宛如卻是沉默了,腳下微頓,兩個陪嫁丫環必然是趙熙然的心腹了,這樣的心腹在昨天這樣的日子裏,應當是寸步不離開趙熙然的,可偏偏兩個人離開這麽久,是去幹什麽了?若說去廚房要吃的,邵宛如實在不太相信。
趙熙然這樣的人看起來就很能忍,就沖今天認親上面這麽委屈,她依然還能笑得出來就可以看出她的隐忍,真的肚子餓,也不太會去廚房要吃的,就算是自己沒帶,房間裏也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可以裹餓。
新嫁娘都很注意自己的行爲,生怕給夫家一個貪嘴的形象,很多人就算是餓着肚子也不會廚房裏找什麽吃的。
但如果不是去找吃的,兩個丫環又去幹什麽了呢?這個答案邵宛如一時想不明白,總覺得這裏面迷霧重重,讓她看不清楚也查不清楚。
似乎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細想之下又查無可查。
“繼續盯着她的兩個丫環!”想了想,邵宛如吩咐道,眼下看不出來,并不表示真的沒什麽事,趙熙然看起來應當是一個關鍵人物,但具體是什麽關鍵,她又不知道,隻是有種直覺,盯着趙熙然必然會有所得……
興國侯府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趙尚書府上的嫡長女,嫁給興國公嫡長子的那天鬧出了事情,使得皇室的顔面受折,聽說是丙位王爺遭了暗算,皇上遷怒于興國公,降國公府爲侯府,之前高高挂起的國公府的牌子也被摘了下來。
這個消息才傳出來的時候,沒幾個人相信,都覺得是無稽之談。
但是随着說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也越發的相信起來,甚至有人過來看了看興國侯府的府門外的牌子,也說那塊挂了許久的國公府的牌子,真的被取了下來,一時間議論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
降爵,居然是降爵?不隻是平頭百姓們議論紛紛,就連勳貴們也惶惶不安,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要對大家都降爵了嗎?還是說要把曾經分封出去的爵位讨要回來?
立國不多久,許多世家的爵位才傳了一代,還有數代可以傳承,這個時候如果被降了爵,可是要出大事的!
降爵,這樣的懲罰實在是重了一些!
但不管這事到底如何,有一點可以看出,興國侯府真的是敗落了,邵氏一族不太可能再恢複往日的榮光了。
有人暗中歎息,有人暗中看好戲,還有人冷眼旁觀,昨天還熱鬧的興國侯府的府門前,冷冷清清,隻有遠處的一群人指着興國侯府的門楣指指點點,說着興國公府的閑事。
就在這當口,一隊馬車熱熱鬧鬧的到了興國侯府門口,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出來是宸王府的印記,這是宸王府的馬車,也就是說這位宸王殿下并沒有怪責那位就要嫁給他的邵五小姐,這不,還居然讓人送了禮物過來。
看到馬車停下,幾個丫環捧着各種精美的盒子往裏走,閑人們更是對此議論不已。
紛紛表示這位邵五小姐倒是一個有福氣的,縱然整個興國侯府都跟着落魄了,但宸王殿下居然對她還是這麽的好,看起來是真的看中了這位小姐的人品,而不是她背後的興國侯府。
聽說宸王府又有禮物送過來,邵宛如讓玉嬷嬷去接收了進來,而後見到了這次過來送禮的小宣子。
“五小姐,爺讓奴才問問您可需要什麽?若是需要什麽就跟奴才說。”小宣子笑嘻嘻的過來見禮,最近他的心情越發的高興起來,府裏馬上就要有新主子了,自家爺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了,小宣子覺得越來越得勁。
“宮裏怎麽說?”邵宛如笑着搖了搖頭,水眸一轉問道。
“宮裏沒什麽事,爺讓您放心就是!”小宣子今天來的目地其實就是楚琉宸派來安邵宛如心的,所謂送禮就是走個過場。
“那些送進宮裏的下人如何了?”邵宛如長睫撲閃了兩下,她的确有事情要問小宣子,這時候小宣子過來是最好的了。
“那些人也問不出什麽來,就說是三夫人送過來的酒,我們爺身體不好,就沒喝,其他兩位爺也隻是稍稍喝了一點,沒料想就醉了,其實可能隻是那酒兩位爺喝不慣,再加上兩位爺原本就有心事,所以才……”
小宣子的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但邵宛如全聽懂了。
這事情到這裏是不打算追究下去了,一方面應當也是查也查不出什麽,興國侯府這裏縱然做的不好,也隻是送了一壺酒而已,而且也不是什麽不好的酒,至于兩位王爺會打起來,在宮裏的時候都打過,這時候借着酒勁,再打一架,又有什麽可以奇怪的!
說不定這兩位就是故意的,心裏憋着氣,還是邵顔茹弄出來的,而今到了興國侯府,怎麽着也得鬧鬧脾氣,借着說酒醉是最好的法子。
“酒裏面有藥嗎?”邵宛如的食指輕輕的勾着帕子,扯了幾下,挑了挑眉又問道。
“當時那麽亂的,别說是酒了,就算是其他的東西也全打碎了,根本找不出來什麽東西裏有問題,隻是兩位王爺都說他們喝了一杯酒之後就整個暈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也是迷迷糊糊的,待得我們爺給這兩位爺灌了兩碗冷水下去,他們才清醒過來的!”
小宣子眯着笑臉一五一十的答道。
所以說這酒裏是不是真的有東西,現在誰也說不準,隻是這兩位鳳子龍孫說是的,就是的,興國侯府也因此背上了讓兩位皇子人前失儀的罪名,而且連爵位也降了等級,其實真論起來,就這件事情上來,興國侯府還是挺冤枉的。
但如果從所有的事情上論起,興國侯府一點都不冤,就沖邵顔茹敢勾着兩位皇子這樣的事情,直接把興國侯府的爵位給抹了也不給過。
“你們爺的意思是?”想清楚這些之後,邵宛如的心越發的安定了下來,眸底泛起一抹懶散的笑意,神态之間多了幾分輕松。
“爺的意思是,五小姐您什麽都不必管,隻要好好的待嫁就是,有什麽事情,爺都會處理的,宮裏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的,倒是小姐這裏如果有需要的話,爺會出手的!”
小宣子暗示道,頗有幾分得意洋洋的意思,别人都以爲自家爺連命都沒了,手下又有多少實力,但其實以往隻是主子不在意,現在主子上了心,又豈會任别人擺布。
邵宛如心頭一暖,水眸眨了眨,柔聲道:“跟王爺說一聲,我這裏也沒什麽事。”
“奴才回去一定跟我們爺說一聲,五小姐若是沒什麽事,奴才就先告退了,爺還在宮裏等着奴才伺候!”小宣子心情很不錯的笑道。
邵宛如點頭示意他退下,待得他離開之後,才打開面前的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這是方才小宣子自己帶過來送給她的。
首飾盒很精美,打開一看,裏面是一隻精美的華勝,挑起的鳳翼上華貴的寶石綴的層層疊疊,但偏偏又不覺得累贅,煞是好看,窗外的陽光落在上面,晃花了屋内衆人的眼睛,邵宛如的手頓在了飾盒邊,這華勝莫名的覺得眼熟……
“五小姐可在?”院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