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不在府裏,邵顔茹也不在府裏,如果還有誰可能在這裏插手,除了這位新嫁入府裏的新嫁娘再沒有其他人了。
府裏的下人以往跟着的都是二房夫人蔣氏,而今蔣氏不在,最有可能讓下人們聽令的就是趙熙然了,想起之前自己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而是趙熙然勸了自己之後,自己才起的主意。
邵彩環也不是笨的無可救藥,氣的臉色慘白。
“三姐,這事總得有個了斷,府裏現在恐怕想推三嬸的意思,如果三姐自救,也得在宮裏來人下旨之前!”邵宛如微微一笑,柔和的道。
方才在祖母屋子裏的一幕,邵彩環看在眼中,也看到了祖母和二伯對自己母親的逼迫,而這起因就是自己,一時間心如刀割,都是自己害了母親,她不能任由母親就這麽被推出來擋禍。
這事情的起因分明是二房,憑什麽推到自己這一房的頭上,想起母親的身體還是因爲二伯母才被害的,心口就覺得火辣辣的疼,母親讓自己注意二房的人,說二房的人都精明的不行,讓她不要和二房的人多來往。
偏她自己不長心,居然讓趙熙然騙了去。
心裏越想越恨,越想越惱,這口氣她無論如何咽不下去,咬咬牙,轉身離去,她不由任由别人把這事推到母親身上。
縱然她不能說出這事的原委,也可以把這事引到趙熙然的面前,這裏必竟是興國公府,不是趙尚書府,她趙熙然進門就算奪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看到邵彩環鐵青着臉離去,玉潔問道:“小姐,三小姐這是去哪裏?”
邵宛如眼眸淡冷的掃了一眼窗外,看到邵彩環疾步離去的背影,唇角無聲的一勾:“有些人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覺得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其實别人也沒那麽笨的,魚死網破的時候,可不見得就占優勢了!”
這話說的很含糊,玉潔沒聽懂,眨了眨眼睛,覺得還是問一些不那麽含糊的問題比較好:“三小姐是去找二奶奶麻煩了?”
邵宛如點點頭。
“三小姐其實也沒什麽證據吧,況且我覺得二奶奶應當也不會那麽傻,真的對兩位王爺下手,這種事可是要出大事的!”玉潔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了一句。
“這事的确不是她幹的!”邵宛如淡淡的道,她心裏自有一個答案,雖然還沒有被證實,但是想來應當就是了……
不過雖然不是她幹的,趙熙然明顯在裏面挑事,不管是之前的糕點的事情,還是邵彩環的事情,既然伸了手,就别想好生生的收回去。
沒有證據?一位才入府的新人?有時候其實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個證據的,衆雲亦雲其實沒那麽難的!
邵彩環其實是一把雙刃的劍,特别是在眼下這種時候,邵彩環還想自保的情況下……
趙熙然坐在床上,坐的已經很久了,等了這麽久,也沒等到邵華安回來,眉頭也不由的緊緊的蹙了起來,心裏很是不安。
“小姐,奴婢去打聽一下!”跟着她一起陪嫁過來的丫環秋月也不安起來。
“不用,等着吧,我們才到興國公府,切不可輕舉枉動!”趙熙然搖了搖頭,緩緩的放松了緊皺的眉頭,她隻是一個新嫁娘,縱然有些什麽也無須在意,什麽事都跟她無關,三房的也罷,二房的也罷,必然她這個新人才進的府裏,什麽事也不可能扯上。
“小姐,奴婢到門口去看看?”另一個陪嫁丫環秋蓮提議道。
這一次趙熙然沒有拒絕,點點頭。
秋蓮走到門口,才出門,就看到邵彩環怒沖沖的進了院子,急忙退在一邊行禮:“三小姐!”、
邵彩環現在就是來鬧事的,過來一把推開秋蓮,大步就往裏走,門口挂着的珠簾,被她一把扯了下來,原本挂在上面的珍珠一顆顆的滑落下來,掉了一地。
趙熙然從床上站了起來,臉色不悅的看着沖進來的邵彩環,聲音還算柔和:“三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大嫂可真會裝,才進府一天,就勾的二伯母以往的心腹對你言聽計從,居然讓他們在兩位王爺的酒事下藥,以此來害母親被斥責,奪母親的管家權!”邵彩環怒喝道,氣的瑟瑟發抖。
這話原本有三分是真,七分是她想出來的,待得說出口,卻發現這事又豈會是不真的,必然就是的,否則趙熙然也不會挑着讓自己動手,這事最得利的就是趙熙然了。
“三妹妹說什麽話?”趙熙然臉色一沉,臉冷了下來。
“我在說什麽,你不明白嗎?你不是一向喜歡在背後挑事的嗎?說什麽才女,說什麽連男子都比不上,如果是比惡毒,的确是男子比不上的,原本還以爲大哥娶的是一個好的,眼下看起來又是一個二伯母了!”
邵彩環氣壞了,伸手指着趙熙然破口大罵起來。
“三妹妹,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但是三妹妹對于長輩不敬,卻是不應當的!”趙熙然的臉色越發的沉冷起來,但說的話卻極有條理,不說自己的委屈,隻說邵彩環話裏對蔣氏的低貶之意。
“你也别拿二伯母說事情,二伯母到底做了什麽才落到這個下場的,别人不知道,我們府裏又豈會不知,不用你在這裏惺惺作态,假好心!不過大嫂跟二伯母的關系可真好,這是把二伯母在府裏的人手都接手了,準備在興國公府翻雲覆雨了嗎!”
邵彩環一點也不賣帳,依然怒聲道。
聲音尖利憤怒,院子裏的下人都聽到了,早有人看到情況不對,急忙向太夫人那邊報了過去,眼看着這新房裏就要出事情了。
“三妹妹,又何必多出抵毀長輩之言,縱然長輩有些不是,也不是我們這些小輩們該當議論的!”
趙熙然冷冷的道。
邵彩環說不過趙熙然,看到她這張打扮的嬌豔的臉,一時間怒從中來,揮手沖着她就是一巴掌。
趙熙然又豈會讓她打到,身子往邊上退了一步。
秋月急忙上前擋住邵彩環:“三小姐,我們小姐才嫁進興國公府,你就這麽蠻橫,是因爲不想讓我們小姐嫁進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還請三小姐自去跟府上的太夫人說清楚,我們小姐也不是一定要嫁給你們大公子的!”
這門親事,的确是興國公府求來的,而且一求還這麽多年,可謂是千求百求求來的媳婦,趙尚書府的下人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邵彩環一看打不到趙熙然,又看到趙熙然的丫環居然也敢這麽說,隻氣的眼睛都瞪了出來,臉色忽青忽白。
不管是言語中還是其他方才,她都說不過趙熙然,三言二語便被她帶歪了。
明知道自己再這麽說下去,到時候更加說不清楚,邵彩環憤恨不已,伸手拿起靠在她邊上的一對紅燭,狠狠的就往地上砸去。
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甚至自己整個三房,就要毀在這個女人手裏,邵彩環這時候又豈會顧及什麽。
“三小姐,你怎麽敢……”趙熙然的臉色也大變起來,縱然她不是很願意嫁進興國公府的,但也不能任邵彩環把花燭給砸了,這對于親事來說是極不吉利的一件事。
“你都敢害我們了,我還有什麽不敢的,趙熙然你到底是想害兩位王爺,還是想害我們三房,你就明說吧,這屋子裏也沒有其他的人,不是你的丫環就是我的丫環,反正她們的話也做幫不了誰,你就給個實話吧!”
邵彩環尖聲道,看着砸在地上的花燭,還用力的踩了一腳。
原本紅豔豔的龍鳳雙燭,立時被她踩斷了,火星子也跟着滅完了。
新房之中,這花燭這會是不能滅的。
兩個陪嫁的丫環看了臉色大變。
趙熙然氣的聲音都顫抖起來:“邵三小姐,你……你到底是何意,我自在這屋子裏坐着,連這屋門都沒出,又做了什麽讓邵三小姐如此憤恨的事情,居然要讓邵三小姐在這裏咒我,好好好,邵三小姐若是今天不說個原因出來,我馬上回轉趙府,這門親事就算是作罷吧!”
才進門就遇到這種事,任誰都忍不下來,趙熙然自覺自己是個有涵養的,但這會還是被邵彩環的無禮氣的渾身戰栗。
興國公府的小姐果然沒規矩,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簡單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我沒什麽意思,隻是想問問大嫂爲什麽要這麽害二位王爺!”方才言語上吃了虧,邵彩環這時候也聰明了,不再扯着眼前的事情,直接就把這件最大的禍事提了出來。
“你胡說什麽!”半掩着的屋門被重重的推了開來,屋内的兩個人一起回頭,待看到門口出現的一群人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各自後退了一步。
這麽大的動靜,果然驚動了太夫人。
看到滾了一地的珠子,再看看邵彩環氣勢洶洶的樣子,太夫人的臉色氣的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