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邵彩環滿腹的話堵在了喉嚨處,怔怔的看着邵宛如,微微張着嘴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應當是這樣的,邵宛如不應當解釋一下之後,和自己一起進去的嗎?
“三姐姐,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笨人,所以……有些自作聰明的事……還是别在我這裏使了,白白的浪費力氣,祖母這次必然會推一個人出來,是不是三嬸,我就不知道了,這事跟我無關!”
邵宛如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眸色卻依然幽冷,那層淡淡的笑意根本不及她的眼底,反而讓人看了覺得有些嘲諷。
邵彩環下意識的張着嘴,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邵宛如離開。
“小姐……怎麽辦,我們……”丫環結結巴巴的道。
“我們進去!”邵彩環咬了咬牙,拿帕子抹去面紗下的淚痕,心裏發狠,但莫名的又有一種心虛和惶恐。
邵宛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了,爲什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五妹妹對自己不是一向很不錯的嗎?對自己向來也恭順,怎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呢?
五妹妹不應當是這個樣子的,莫不是她知道了什麽?一個想法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才行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驚駭的看向身後邵宛如的背影,才一會時間邵宛如已經走到前面的一處月洞門口去,而後緩緩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手指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方才僵硬的時候不知道手指冰涼,這時候有種發憷一般的生寒。
邵宛如和自己感覺中的一樣,如果……如果真的……她也絕對不會對自己很好的,更不可能那麽簡單的替自己說話。
宛如被狠狠的披頭潑了一盆冷水下來,澆的邵彩環透心涼,不隻心在抖,整個人都在抖,不受控制的顫抖,臉色慘白如雪。
她……是不是被騙了?
“彩環?”身後傳來疑惑的聲音,邵彩環僵硬的轉過身,看到邵靖一臉不悅的看着她,忙低下身子行了一禮,“二伯!”
“你怎麽在這裏?”邵靖看了看自己的這個三侄女問道,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眉頭依舊一直緊緊的折着。
“聽說這裏出了事情,母親讓我來看看,她身體不好,之前又去躺了一會!”邵彩環忙收斂起心神,解釋道。
“你祖母在裏面,跟你祖母一起回去吧,這事你插不了手!”邵靖冷聲道,說完也沒理會邵彩環,轉身往邊上的院子而去。
邵彩環僵直的站在門口,站了一會才往裏行去,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去見過祖母再說,況且這事知道的人也少,怎麽着也不可能算到她頭上的吧……
二位皇子大打出手的事情,終究沒有瞞住,慢慢的傳到了外面的賓客中,還沒有離開的賓客們立時議論紛紛。
現在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唯有興國公府的三爺,其他的幾位主子都沒看到人影,這也使得外面的賓客,越發的認定這事是真的。
也有人去找邵三爺聊聊這事,但這位邵三爺還真的是一問三不知,什麽也不知道,更是大方的搖手,說不太可能,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
見他說的随意,大家半信半疑,但有人卻在這個時候看到玥王和周王離開的模樣,兩位王爺臉上還有青腫的痕迹,衣裳也亂了,還有撕亂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曾經動過手的,而且兩位王爺全程冷臉,雖然是一起出來的,但互相之間并沒有多看一眼。
這裏着實有問題啊。
待得兩位王爺離開,其他人才看到姗姗來遲的興國公和今天成親的這位大公子,不過兩個人雖然說話溫和,但神色看起來僵硬的很,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大家也都是識趣的一個個告辭離開,獨留下一些親近的還在等着晚上的晚宴,邵靖把這些較近的人托付給三弟之後,便帶着邵華安去了太夫人的春堂院。
之前内院的事情讓太夫人幫着查了一下,他們過去就是去打聽太夫人查到了什麽沒有,至于新房那邊,邵華安也讓人去對這位新娶的夫人說一聲,說他這裏有要事,一會再過去看她。
父子兩個過來的時候,太夫人正一臉沉冷的坐在屋子裏,邊上三夫人微微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多喘幾下,很是緊張的樣子,她原本身體就不好,現在比往日更白了幾分,幾乎如同紙一般的薄弱。
邵彩環垂頭站在她母親的身後,頭緊緊的低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母親,您查的怎麽樣了?這事到底跟我們府裏有沒有關系?”邵靖向太夫人行過禮之後在一邊坐下,立時急切的問道。
邵華安看了看臉白如紙的太夫人,也在邵靖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都是孽障!”太夫人的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拍。
邊上的三夫人再坐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掩面哭了起來,“母親,都是媳婦的不是,媳婦的身體不好,往日時就松散了一些,這次雖然把一些事情分給三小姐和五小姐,但終究有些吃不上力,所以才稍稍休息了一會,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亂子!”
“孽障啊孽障!”太夫人把椅子的護手拍的砰砰響,氣急敗壞。
“母親的意思是說,這事真的跟我們府裏有關了?”邵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弟媳,又看了看太夫人冷着臉問道。
原本這事就算是沒跟自家府裏有關系也會被皇上斥責,如果真的有關系,皇上那裏不定怎麽責罰自己,邵靖背心處不由的冒了冷汗,看向跪在地上的三夫人,也多了惱怒的意思。
“這事的确是有點關系!”太夫人氣惱的道,“說是有人給送上了一壺藥酒,是送給幾位王爺喝的,藥性不是很大,其實也不算是什麽特别厲害的酒,有補藥的成份,還是府裏的管事去跟她說了一聲,她也覺得不錯,就送了!”
“送了藥酒,補藥的?”邵靖臉色大變,愕然的瞪着跪地的三夫人,厲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想害宸王殿下?”
既然是藥酒,普通的人喝了也就是喝了,就算酒性大一些,也沒什麽,但這裏面并不包括宸王,這位的身體若是喝了一點,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當場大吐血,或者危及了性命,整個興國公府都得陪葬。
邵靖不是笨的,立時就想到了今天跟着一起過來的宸王,而且宸王也是最有可能過來的一位,上次送聘禮的時候宸王過來,表示的就是對邵宛如的看重,興國公府有喜事,如果是爲了撐場面,他很可能走這麽一趟。
“二伯,我不知道宸王殿下也來了,管事的說幾位王爺過來,能不能準備好一點的酒,藥酒也行,我就同意了,把府裏珍藏的藥酒送了過去,想着也不算是什麽大事,況且這藥酒也不是很濃烈,就算是我,以前也偶爾能喝個一杯的!”
三夫人哭倒在地解釋道。
“你……你……”太夫人氣的用手指着三夫人,怒聲道,“你能跟宸王殿下比嗎?你的身體經得住,不代表宸王殿下經得住,這一次也幸好宸王殿下沒事,否則……否則……”太夫人想到那個後果,渾身打了一個冷戰,汗濕重背。
眼下的這種情形已經是最好的了,也幸好這位宸王殿下不好酒。
“母親、大伯,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子的!”三夫人哭泣不已。
太夫人氣的說不出話來,邵靖冷着眼厭惡的看着跪地的三夫人,邵彩環更是一動也不敢動,隻覺得全身都是木然的,眼下的這種情形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怎麽會這個樣子,爲什麽會成這個樣子的!
邵華安低低的咳嗽了一聲,道:“三嬸,您先起來,這事既然出了,也得有個章程出來!來人,把三嬸扶起來,三嬸的身體不好,總不能真的跪傷了!”
有婆子看了看太夫人的臉色,見她微微點頭,急忙過來把三夫人扶了起來,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祖母,爲今之計這事也瞞不住的!”邵華安看向坐在首位上的太夫人道。
“那怎麽辦?”太夫人惱道,眼下的這種情形,縱然她經過了許多大風大浪,也覺得沒有這次這麽兇險過。
三房的媳婦,她原本就不喜歡,眼下更是喜歡不起來,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還不如孫子媳婦靠譜,看起來這内院的事物還得換人掌管才是。
“祖母,實言以告吧!三嬸答應下的事情,管事又去做,這麽一路過來,應當很容易查到,如果我們處置了這批人,最後倒是會引起皇上的怒火,還是直接把這些人都聚攏在一處,等皇上的人過來,一起送過去,任憑皇上查事!”
邵華安想了想道,眼下這事不這麽處理,也沒有更好的處理的法子了。
這話說的太夫人和邵靖連連點頭,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處事的法子了,不能讓皇上懷疑興國公府,那麽興國公府眼下就什麽也不要做,靜等着之後的後續就是!
“不要……不能這樣子的,祖母不能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