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夫人過來,一衆丫環、婆子個個恭敬的行禮,看不出之前府裏婆子來禀報的情形。
太夫人狐疑的看了看大長公主府的人,帶着邵宛如往書房裏進去。
聽到門口的聲音,書房裏的兩個人一起回頭,坐在主位上的是邵靖,客位上的是大長公主,兩個人的臉都沉着看起來都不太好看,特别是邵靖不隻是沉着臉,而且還緊緊的皺着眉頭,整個書房裏的氣氛壓抑的很。
看到太夫人進來,邵靖讓出主位,在邊上的椅子前坐定,太夫人上座之後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今日有什麽事情找我兒商議?”太夫人是個精明的人,壓下心頭的怒意,問道。
“灼灼,到外祖母這邊來坐!”大長公主向走在最後的邵宛如招了招手。
邵宛如乖巧的走過去,在大長公主的一邊坐下來,太夫人氣的想發火,想了想還是把火氣壓了下去。
她不知道大長公主這個時候找自己兒子什麽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往日裏她和大長公主針尖對麥芒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牽扯到兒子的身上,眼下局勢不明,太夫人也不敢立時就發火。
壓了壓脾氣,拿起小厮新送上的茶盞,撇了撇上面的浮沫稍稍沾了沾嘴,然後放下來,等大長公主說話。
待得她放下茶杯,大長公主才緩聲道:“國公爺想的怎麽樣了?”
“大長公主,這種事是内院之事吧?原本就是我母親在管,而且之前也給大長公主表态了,大長公主現在還拿這件事來說事,是不是太過份了!”邵靖冷聲道,往日團團的笑容早就不見了。
“過份嗎?聽聞今天灼灼走了這麽一趟,還差點出事情,府上的那位二小姐被砸的到現在還起不了身,如果不是灼灼反應快一些,這個時候怕也是被砸的起不了身了吧?興國公,你們府上這是去讨要嫁妝,還是去被人砸了出出氣的,如果你們看不慣灼灼,我自可以讓她在我的公主府待嫁的!”
瑞安大長公主神色冰冷的道,手中的茶盞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太夫人的臉色一緊,才發生的事情大長公主怎麽知道的?目光狐疑的看向邵宛如,見她隻是低着頭坐在那裏,一時間又覺得不象是邵宛如報的信,難不成大長公主知道今天她們要去玉慧庵,也派了人去玉慧庵了?
之前邵潔兒被砸之後一路出來,被大長公主的人看到了?
這麽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不由的暗罵邵潔兒也是一個沒出息的,被砸了一下就鬧成這個樣子,現在還是滿城風雨的樣子了。
“大長公主,宛如的嫁妝一定會讨要回來的,您放心!”邵靖沉聲道,對于大長公主提議的讓邵宛如去大長公主府待嫁的話直接忽視,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邵宛如去大長公主府出嫁的。
“放心?我實在是不放心,放心不下,貴府的這位夫人對灼灼有多厭惡,才會在讨要嫁妝的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嫁妝原本是我兒的,既然灼灼去說的時候要被砸,那我就走一趟,看看你們府上的這位夫人有多嚣張,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敢砸人!”
大長公主一步不讓,“這種事情,可謂是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皇上那裏總得禀報一聲,說興國公府的二房夫人,不但霸占了大房郡主的嫁妝,而且還拼死不讓,要把這些嫁妝留給二房,留給興國公,興國公可真是娶了一個護夫的好妻子,可惜就是太暴虐了一些!”
太夫人聽懂了,臉色大變,神色緊張起來,大長公主的意思是要把這件後院可以處置的事情抖落到前朝去。
“大長公主,這是後院之事,您來找我就是,又何須爲難我兒!”太夫人插口道。
“太夫人錯了,這事已經不是後院之事了,我兒的嫁妝中有許多物件都是宮造的,貴府的這位夫人一直不還,我有理由懷疑她居心叵測,對于這種事情,皇上是最在意的,又豈能不報!”
大長公主眼眸一轉,落在太夫人的身上,冷冷笑道,沒打算讓步。
太夫人氣的臉都青了,這話裏的意思她聽的明白,居然暗示興國公府有不臣之心,這麽大一頂帽子戴下來,興國公府怎麽抗得住。
盡管氣的要死,太夫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發火的時候,用力的咽下心口的悶氣,臉上甚至還扯出了一副僵硬的笑容,想緩和氣氛:“大長公主,這嫁妝的事情,我們府上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絕對會讓你滿意的。”
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服軟,看大長公主的氣勢是真的打算把這事捅到皇上面前去了。
“太夫人,現在已經不是嫁妝的問題了,你們府上的這位二夫人我有理由懷疑她對我兒一直懷着惡意,既然想霸占着我兒的嫁妝,那麽很有可能在我兒回府之後動手腳,我兒生下皓兒就沒了,說不得有……有她的手腳在内……”
大長公主說到這裏,悲從中來,眼眶都紅了起來,她的确有這個理由這麽懷疑。
之前一直沒懷疑,是一直沒想過這事情,大家覺得興國公世子沒了,卿華郡主的存在不會礙了誰的眼,而今想起來,如果是爲了這些嫁妝,自己女兒還真的是礙了當時那位二房夫人的眼了。
原本整個府裏就全是這位二房夫人把持的,自己女兒回來,又是那麽一種情況,就算大長公主送了人過來服侍,但是比起這位二夫人來,手還是短了許多,如果想在暗中做點手腳,還是很簡單的。
“我會禀報聖上,請聖上重查此事,你們府上的這位二夫人,性子這麽暴虐,也得下堂而去,如果查出來我兒的死真的和她有關,她得償命不說,你們興國公府也難辭其疚!”大長公主恨聲道。
邵宛如低下頭,眼眶微微的紅了起來,櫻唇緊抿成一條線,原本她傳信讓大長公主這麽說的,也是逼迫興國公府,現在聽大長公主一說,忽爾心中一動,莫名的生出幾分悲意和懷疑,莫不是真的是這個原因?
手中的帕子用力的握緊,然後緩緩的放開,眼眸之中一片冰寒……
“大長公主,你放心,卿華郡主的嫁妝不會缺的,不對應的部分你報價過來,我們府上就算是傾其所有,也一定會把這一塊賠上的,原本大哥不在了,宛如是大哥唯一的女兒,也應如此,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若知道決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邵靖站起身來,向着大長公主恭敬的行了一禮,坦言道,這話說的很直接,也沒有半點推托,把所有的事情全攬了下來,很有擔當。
太夫人急的想開口阻止,這若是真的填進去,興國公府小半的家當就沒了。
邵靖向太夫人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先别阻攔,太夫人無奈,隻能緊皺着眉頭低下了頭。
邵宛如不動聲色的看到眼下一幕,眼眸越發的陰冷下來,太夫人雖然強勢卻聽二叔的話,這裏面的意思絕對讓人可以讓人深究。
往日裏,自己的這位二叔是個不管事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看起來性情也好,對太夫人也言聽計從,就算被人蒙敝也是情有可原,而今看起來這位二叔可不是那麽容易讓人蒙敝的人,爲人也強勢的很,所謂的對太夫人言聽計從,隻是表面上的罷了。
大長公主冷冷的看着邵靖,沒打算就這麽放手:“興國公,這事還牽扯到蔣氏,蔣氏到底有沒有陷害我兒,總也得給我一個交待吧!”
“大長公主請放心,您直管去查,如果查出來真的和蔣氏有關,我們府上也絕對不會沽息的!”邵靖一臉鄭重的道。
他這話說的也算是仁至義盡,如果大長公主再揪着這事不放,倒顯得過于的苛責了一些,必竟蔣氏現在的情形也不是很好,早已經被打發了出去,邵靖沒有維護蔣氏的理由!
聽他這麽一說,大長公主臉色雖然還是陰沉着,卻沒有再追究下去:“太後娘娘的意思,灼灼和宸王的親事比其他的幾位王爺要提前一些,欽天監已經訂了日子下來,不日就要送到貴府上,時間很緊,你們府上的那些嫁妝要快些歸位,灼灼最近也不能出去,多繡點嫁妝,太後娘娘的意思,最好是灼灼自己動手替宸王殿下多做一些。”
一聽提到太後娘娘,邵靖越發的恭敬起來:“這是應當的,我們府上也有繡娘,外面也可以挑好的錦緞過來讓人繡也行,宛如自己繡也好,總不能讓宸王殿下挑理。”
“那是最好了,我那裏也有一些東西要送過來,到時候一并搭入灼灼的嫁妝中!”大長公主站了起來,今天過來的目地已經達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看太夫人那張滿臉陰郁的臉。
“我送送大長公主!”邵靖道。
“興國公客氣了,讓灼灼送送我就行了!”大長公主拉着跟着站起來的邵宛如的手道。
“宛如,你送送你外祖母!”邵靖和氣的看向邵宛如道,邵宛如柔順的點點頭,向着邵靖行了一禮,便被大長公主拉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