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說清楚,就說我們兩個上山去玉慧庵,路上也挺遠的……太夫人不放心,會找人護送我們一程的,也可以順便帶我們一程!”邵潔兒期期艾艾的道,她當時根本沒在意這些事,隻記得應答下來。
這事原本和她沒多大的關系,她現在滿心滿腦的就是自己的親事,哪裏還會關注其他的事情。
“五妹妹,你能幫幫我嗎?”邵潔兒又把話題轉到了之前的事情上。
“你要進清郡王府?你有沒有問過二叔的意思,或者他那裏有你更好的去處?”邵宛如眨了眨眼睛,問道。
這話問的邵潔兒一陣沉默,而後不确定的道:“可……不太可能吧!”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眼睛蓦的瞪大,前兩天父親的确過來找過她,送了她幾件禮物,而且還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她當時激動不已,以爲是清郡王的親事成了,沒料想到最後也沒有說清郡王的事情,倒是說了其他的一些事情,當時她沒聽出什麽來,而今被邵宛如這麽一提,立時想起了當時一些零星的話。
“我……”
“二叔可是說了什麽?”邵宛如眸子閃了閃,柔和的問道。
“铖……铖王……”邵潔兒的嘴張大了起來,慌的很,她記得那天父親提的最多的就是铖王,還多說了幾個铖王的事情,并且一再的提點铖王的爲人不錯,而且還似乎……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五妹妹,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五妹妹了!”邵潔兒越想越慌,越想越亂,六神無主的扔下這麽一句話,居然轉身離開了。
“小姐,二小姐這是怎麽了?鬧這麽大,居然就自己跑了?”玉潔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問道。
邵宛如搖了搖頭,舉步往外走,“铖王”,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那個最不愛娶親的铖王,之前鬧出那麽大的陣勢的铖王,現在的意思居然是要納了邵潔兒嗎?
和二叔之間有了什麽協議,才可以讓二叔有這麽一個意思,以二叔的心性,如果不是在铖王面前拿了什麽實話,不可能會對邵潔兒透露出什麽口風。
三叔的想法應當是和二叔的想法不謀而合了,這才有了姐妹易嫁的說法,卻不知道楚清那裏是否滿意。
楚清其人,一看就知道是心思悠遠的,娶三房的小姐,而且還是一個毀了容的小姐,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府裏會如何操作,才可以令他滿意呢……
去往玉慧庵的事情居然這麽快就成行了,太夫人特意的讓人過來叮囑她的,說是讓她們跟着工部尚書趙大人的家眷一起上山去玉慧庵。
正巧他們要去玉慧庵拜佛,太夫人讓邵宛如和邵潔兒跟着她們一起過去。
一大早邵宛如姐妹就打扮好,辭别了太夫人,坐着興國公府的馬車等在了城門處,等着趙府的馬車過來,然後一起出城。
她們起的早,這會城門口卻已經很熱鬧了,開城之後,不斷的有人從城外進來,邵宛如嫌太熱鬧,特意的避到了一處轉角的地方,離着正對着城門的位置稍稍偏了一些,又派了家人去城門處守着,看到趙府的馬車就立既過來禀報。
邵宛如和邵潔兒坐在前面的大的馬車裏,兩個丫環和一并進香的雜物放在後面的小馬車裏,明面上她們兩個也是去進香的,既然去了玉慧庵,總得去拜拜菩薩的。
邵潔兒滿腹的心事,坐在那裏低頭想心事,忽爾喜,忽爾憂的,看的邵宛如暗中皺了皺眉,看起來邵靖是真的另有安排,邵潔兒這裏也想到了什麽,所以才不會象那天那樣倉惶失控。
如果真的以嫁給誰來論處,的确是铖王的權勢更大一些,楚清被認回來之後,基本上也沒什麽作爲,而且也沒有如其他人想象中的那樣,因爲是先皇的子嗣,所以得到太後娘娘的寵愛。
太後娘娘的寵愛仿佛都給了楚琉宸,既便楚清也是先皇的子嗣,在太後娘娘面前也沒什麽地位,而且從小就不養在身邊也沒什麽感情,對待他就尤如一個普通的宗親。
铖王不同,太後娘娘對铖王也是真的很關切,之前要爲他娶親就是這個意思,雖然他自己不願意,但眼下的這種情景,他必竟沒有出家,到最後應當總是會娶妻的,如果有那一個女子入了他的眼,倒是一件極幸福的事情。
不但得了铖王的心,而且還解決了太後娘娘和皇上的一大難題,從這點論起來,太後娘娘和皇上必然也是喜歡的。
邵潔兒眼下的這種表現,就頗有幾分耐人尋味了,看起來竟是是真的?
邵顔茹在楚琉玥和楚琉周之間遊移,邵靖卻是向着铖王的,一向清靜無爲的铖王居然還有這麽一個意思,要納了邵潔兒,可見其暗中的野心不小……
雖然隻是後院女子間的親事,但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卻讓邵宛如心裏頗驚,側靠在車窗的窗口,不再關注邵潔兒,水眸微揚看向窗外。
車窗外面厚重的簾子高高的挑起,隻留下一層輕薄的紗幔,坐在裏面的人可以透過紗幔看窗外的景緻。
這裏雖然是偏僻的角落,邵宛如的這個窗口對着的也是一條相對安靜的的街道,心裏細思着邵潔兒進铖王府和邵彩環進清郡王府的可能性,忽然眼角掃到了一個人,眼眸蓦的瞪大,身子立時僵直了起來。
“五妹妹,你怎麽了?”許是她的動作過大了一些,邵潔兒擡頭詫異的問道,她這會已經恢複過來,不再是之前惶然無助的樣子,下巴也稍稍擡了起來,又是一副尊貴的模樣,和邵顔茹不愧是姐妹兩個,樣子還真有幾分象的。
“我沒什麽事,二姐想清楚了?”邵宛如不冷不熱的掃了她一眼,伸手輕輕的拉了拉垂落下來的紗幔,極是無聊的問道。
這話邵潔兒不知道怎麽答,她現在也沒想明白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于她到現在還回不了神,她得把那些話一句句、一字字的排空掰開來想。
當然她這會也不會跟邵宛如說什麽心裏話,甚至後悔那日慌亂之下找邵宛如哭訴的事情,之前實在是太慌了,隻想找邵宛如示弱,而今想起來真是丢人。
邵宛如就算是以後的宸王妃,自己也不差,如果進了铖王府,還得壓邵宛如一頭,成爲邵宛如的長輩,就算是宸王妃又如何!
心裏這麽一想,又是後悔又是羞惱,都是姨娘替自己出的這個主意,害得自己在邵宛如面前丢了顔面。
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有什麽想不想清楚的,做女兒的當然得聽父親的,父親說什麽是什麽!”
說完這句話之後,把眼睛也閉上了,靠着車壁繼續想事情,沒打算理會邵宛如。
邵宛如微微一笑,對于邵潔兒的小人行徑沒在意,邵潔兒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一早就知道,需要你的時候,可以把自己的尊嚴踩到腳底下,哭着跪求什麽都願意,一朝得勢,那就是鼻孔朝天,六親不認的人。
以往是邵顔茹的一隻走狗,一朝落勢,什麽樣的姿态都做得出,說起來就是一個典型的小人。
水眸又閃向車窗外,早已經看不到之前的人影,那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有幾分相似,或者應當就是那個人,隻是現在已經進了那邊的院子,院門緊閉,馬車的位置看不到這人進到院子裏的情景,隻依稀看到方才閃過的藏青色的衣角。
閉了閉眼眸,把眸底的一抹冰寒嘲諷收斂在眸底,那個人終于也來了,算算時日也的确是這個時候要到了。
城門處的這個院子看起來不小,那個人以往不是聽說住進在客棧的嗎?爲什麽會來到這裏來。
上一世血淋淋的事實就在眼前,但那不是自己的,是另一個女子的,那個女子從高樓上一縱而下,成了她自己的節烈貞節,得了一個死後哀榮,朝庭上甚至還爲她樹了一個貞節牌位,也把這位才高中的士子貶回了原籍,讓他守着這位發妻的牌位過日子。
以後的一切邵宛如并不知情了,上一世的時候,她隻遠遠的見過這個人一面,是狄氏帶她過來的,遠遠的向她指了指,看起來溫和的男子,風彩也不錯,邵宛如當時就點了頭,沒想到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到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這個叫做顔昔的男子。
不知道爲什麽今生再一次見到的時候,居然會一下子認出來了,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會讓人覺得他是不好的,既然長的并不是很出色,但臉上的笑意看起來很真誠,沒有半點虛假,這樣的男子真的會做出抛妻棄子的行爲嗎?
興國公夫人蔣氏的遠方侄子?和蔣氏有關嗎?
“二小姐,五小姐,趙尚書家的馬車到了!”車門外忽然傳來府裏下人禀報的聲音。
“跟上吧!”邵宛如淡淡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