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聽說您想找幾幅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邵靖忙轉了話題道。
铖王的臉色立時一冷,蓦的站定,轉過頭來冷冷的看着邵靖,目光陰冷:“你知道什麽?”
有些事,铖王并不信邵靖,邵靖不應當知道。
“王爺,爲臣也是偶然知道的,就是看到王爺派人在找字畫!”邵靖一慌,急忙解釋道。
铖王緊緊的盯着邵靖看,隻盯着邵靖額頭上的汗又滾滾落下,才輕哼一聲,轉過頭,神色重新變得溫和了起來:“的确是想找幾幅字,本王喜歡這種筆力遒勁的,興國公可有什麽好的字畫?”
沒了铖王目光緊緊的凝視,邵靖松了一口氣,緊走兩步跟上铖王的腳步,陪着小心:“王爺,爲臣手裏得了一幅字畫,卻不知道是不是王爺要找的,看起來筆力的确是遒勁,但又不象是名家的手筆,爲臣聽聞王爺喜歡,就帶了來!”
邵靖不敢說這是他攪盡心機找來的,之前一直藏着,等待一個更有利的機會,而今卻不得不拿出來讨好铖王。
邵顔茹入宮爲寶林的事情,不但壞了她自己的事,也壞了邵靖的事情,邵顔茹的身邊沒了楚琉玥和楚琉周,使得邵靖也沒有了其他的退路,唯今隻有緊跟着铖王一路走下去了,再不敢生半分二心。
“有印鑒嗎?”铖王的手在袍袖中緊緊的握了一下,才壓下心頭的急燥,緩聲道。
“有,但爲臣看不清楚,王爺您可要看看?”邵靖低頭懇切的道。
“既然帶來了,一會拿給本王看看就是!”铖王的手緩緩的放松了下來,神色之間帶了幾分笑意,沒了之前的陰冷怒意。
“是,是,一會爲臣就把字留給王爺!”邵靖見好就收,告辭道,既然铖王不願意把這事說給自己聽,自己絕不能表示知道。
“去吧,你那個大女兒是沒什麽大用了,但你不是還有小女兒嗎?若将來……本王自然不會虧待了你這個小女兒,雖然說庶女的身份低了一點,但本王又豈會在意什麽身份,說不得鳳命應的也不是你的大女兒!”
铖王半開玩笑的道。
一句話很安邵靖的心,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許松了幾分,嫡女、庶女雖然身份不同,但同是他的血脈 ,對于他來說是一樣的,既然多是女兒,铖王又是這個意思,雖然進府的身份可能低一點,但将來一切還是都有可能的。
“多謝王爺,爲臣知道,但等王爺吩咐,爲臣就把小女兒送進王府!”邵靖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铖王含笑點頭,對一邊的喜氣道,“去,送一下興國公!”
喜氣會意,急忙上前沖着邵靖伸手一引:“興國公,請吧!”。
一路把邵靖送到了門外,看着邵靖上了馬車,才對着暗處使了一個眼色,早有暗衛會意,跟了下去。
待上了寺門口的馬車,邵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一陣後怕,他也是沒奈何才想到這個法子的。
那卷畫的來路也不正,他不敢讓铖王知道,眼下還是回府的好,他怕铖王先盯上了他。
如果不是邵顔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暴露出來,他手中這幅唯一的字,原本是值更大的價值的,想到這裏對自己的大女兒也真的失望了。
這個女兒還是沒養好啊!
邵靖猜的沒有錯,的确有人盯着他的馬車,但他猜錯的是盯着他的不隻是铖王的人,還有楚琉宸的人,在當天午時,楚琉宸就得了消息。
“字畫?”楚琉宸揚了揚眉眼,俊美的眼眸中幽沉的沒有半點溫度,陰鸷的駭人。
“對,應當是字畫,長長的一卷,興國公緊緊的抱着上去的,而且還在外面等了許久,铖王殿下都沒有見他,待到後來才讓人喚了他進去,出來的時候倒是客客氣氣的,铖王身邊的喜氣還特意的把人送到了門外,看着興國公上了馬車。”
“王叔看起來對字畫還真是上心的很啊!”楚琉宸扯了扯唇角,嘲諷的道,“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賞字畫,可見這字畫的确是不同凡響。”
出了那麽大的事情,邵靖要去向铖王表忠心是肯定的,楚琉宸其實一直知道铖王另有心思,隻是那個時候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麽會在乎其他的,隻是當看個樂子罷了,心情不好的時候當個逗樂子的,所以一直讓人盯着铖王。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得用了起來。
之前那次把铖王暴露在衆人的面前,也使得铖王失了許多先機,并且引起了叔皇的注意,比起以往的時候,铖王在叔皇面前的處境要不好了許多,許多事情不敢輕舉枉動,生怕引起懷疑。
邵靖早早的就跟铖王走的近,是铖王一派的事情,楚琉宸也是早早知道的。
“爺,會不會是特别重要的東西,而且還會引起铖王殿下的心思,邵寶林的事情出了,興國公府整個府裏都不好了,您看會不會是那……幅字畫?”小宣子眼珠子轉了轉,提醒他道。
“應當就是那幅字了!”楚琉宸很肯定的道。
“那爺打算什麽辦,搶過來嗎?”小宣子興奮的摩拳擦掌起來,這可是好事啊!
“先不急,等着王叔再找到幾幅再說!”楚琉宸微微一笑,整個人的神色立時溫雅起來。
“爺說的是,那铖王那邊……”小宣子點頭應下。
“先盯着吧,邵靖那邊盯不到也先别急,能突然之間拿出這幅字應急,可見是早有準備的,早有準備卻沒有早早的拿出來!”楚琉宸笑的有些慵懶,也有些邪冷,在椅子前坐下,修長的手指曲彈了一下面前的桌案,這事情倒是越發的有趣起來了。
那幾幅字,他是勢在必得的!铖王願意收集,就先讓他收集吧!況且他覺得邵靖得到 這幅字應當是極不簡單的,否則以铖王的實力,這麽多年一直沒查到,邵靖再厲害也沒有铖王厲害。
而且他還從來沒出過京,聽聞當初這幾幅字是出了京的,邵靖從未出京,那他是什麽時候派的人,或者自己偷偷出過京不成?
太後娘娘旨意過來的時候,邵宛如和秀女們一起跟着管事嬷嬷在學習禮儀,之前一些學的好的世家小姐,管事嬷嬷都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随她們在邊上休息,也沒有強求她們。
自打出了邵顔茹的事情後,管事嬷嬷也被斥責了一頓,再不敢有半點放水,學的好的不好的,一起跟着學習,爲此邵宛如還受了池魚之禍,這幾天沒少遭白眼,爲此玉潔憤憤不平了許久。
倒是邵宛如很淡定,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跟着管事嬷嬷學着宮規禮儀,對于那些世家小姐惡意的目光直接無禮。
章栖蘭病了,而且病的還很嚴重,被送出了宮之後,邵宛如就獨來獨往,雖然沒了人交心,但也不會有人故意來套近乎,不用虛情假意的對人。
齊蓉枝還跟之前一樣躲着她,每每邵宛如一靠近,就覺得她緊張的很,仿佛那天的事情根本沒發生似的,邵宛如也就不再理會她。
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另有玄機,可她不想跟齊蓉枝周旋什麽,不管她有什麽目地,都跟她沒有關系。
安安份份的幾天之後,秀女們中就傳出了邵宛如是不可能入選的傳言,興國公府的幾位小姐進宮參秀,起初的聲勢浩大,到最後一個個的退回去,實在是被打臉的事情,留下的那個居然還成了宮裏末等的寶林,一衆世家小姐都覺得好笑。
眼前的這位邵五小姐長的出色又如何,她如果嫁了任何一位皇子,這輩份就不對了,難不成還能嫁得了嗎?
這也是一衆秀女們冷落邵宛如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大家都覺得她沒了希望 ,而這個時候太後娘娘的旨意過來,讓邵宛如過去,立時引得秀女們騷動不已,一個個驚訝的看着邵宛如離開,議論紛紛,太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邵宛如真的還有機會不成?
在一衆秀女們複雜的目光中,邵宛如上了等候在宮門外的軟轎上,随着太後娘娘派來的人去往了太後娘娘住的慈甯宮。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過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太後娘娘宮裏很安甯,沒有其他宮妃的調笑聲,可見沒有其他的宮妃在。 上前恭敬的向着中間的位置行了一禮後,才在太後娘娘的溫言中站了起來,恭敬的站到了一邊。
微微低頭垂目,雖然看起來還有幾分稚氣,但卻讓人覺得穩重得體,也沒有半點驚慌,臉上的神色很是平和。
太後娘娘想起之前宮人來向她禀報說秀女們的反應和邵宛如的反應時,暗暗點頭,自家姐妹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她還能穩得住,就沖這麽一點來說,的确是配得上自己的宸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