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宛如目光冷冷的落在齊蓉枝的身上。
齊蓉枝被留了牌子的事,她已經知道,看着她數次出現在學禮儀的隊伍中,又每次都離自己遠遠的,知道她是避着自己。
這一次居然主動上前來,着實的讓人詫異,看這幾日齊蓉枝的樣子,都是生怕自己和她扯上關系似的。
“齊小姐還是稱呼我邵五小姐吧,齊小姐有事?”邵宛如淡淡的問道,長睫下一雙水眸幽冷的仿佛不見一絲亮色。
齊蓉枝不安的拉了拉衣袖,每一次見邵宛如總覺得她在變化,變的越發有威儀,莫名的心慌起來。
“齊小姐若是沒有事,便回去吧!”見她久久未語邵宛如道,轉身欲走。
“邵五小姐請等一下。”齊蓉枝衡量再三,低低的開口道,“聽說邵大小姐出了事……可是真的?”
邵宛如的身子頓住,然後蓦的轉過身子,凜洌的看着齊蓉枝,唇角泛起一絲嘲諷:“齊小姐想知道什麽?想打聽出什麽來?這是我們興國公府的事情,我不會跟你說的,齊小姐現在已經不算是興國公府的人了!”
自打齊蓉枝逃出興國公府,她就和興國公府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想問問清楚……”齊蓉枝結巴了一下道,“我就是想問一下,邵大小姐有沒有什麽事情,如果……如果……”
“齊小姐,你是以何種身份問的?如果隻是這麽一問,還真的不必,太過好奇的人,死的也快!”邵宛如說完,不再理會齊蓉枝轉身回了屋子。
齊蓉枝原本還想叫住她的,最後卻咬了咬唇,忍了下來,看着邵宛如消失在視線中,眼中泛起些不甘。
她其實不是爲了邵顔茹的事情來的,她隻是替楚琉玥傳句話,問問邵宛如是不是有意思當玥王妃。
楚琉玥之前在皇後娘娘處遇到楚琉宸,不得不離開,離開後又覺得此事不放心,這才讓正巧遇到的齊蓉枝傳一句話。
齊蓉枝一個字沒提這事,隻提了邵顔茹的事情,并且順利的把邵宛如氣走了,這時候深深 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是她不想傳話,是邵宛如沒給她機會,玥王殿下就算是要怪責也怪責不到她的頭上。
這麽一想,心裏也安穩了下來,轉身回去……
“小姐,齊小姐是什麽意思?莫名其妙的來說什麽?”玉潔對于齊蓉枝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很,進屋之後就問道。
之前躲的厲害,生怕自己和她扯上關系,今天又特意過來扯這麽幾句話,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沒什麽好心情,這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應當不是她自己想來的。”邵宛如放下手中的暖爐搖了搖頭,齊蓉枝一臉的不情不願。
“是誰讓她來的,就爲了說這麽些話刺興國公府?”玉潔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邵宛如搖了搖頭,這個人還不好找,可能是跟着齊蓉枝一起的秀女,也可以是其他宮裏的貴人,還可能是她那個好大哥。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齊蓉枝自己并不想來的,原話說的應當也不隻是這些,不過不管她是誰派來的,想說的是什麽,都和自己沒多大關系,她現在并不想把心思浪費在齊蓉枝的身上。
“先不去管她!”邵宛如搖了搖頭,不再關注齊蓉枝,“玉潔你明天去打聽一些平安符的事情,如果有人懷疑你問起此事的原因,就說是府裏覺得這事有疑問,想問個清楚一些。”
“平安符有問題?”玉潔不是笨的,立時就明白了邵宛如的意思。
邵宛如沉吟了一下,手在桌上的暖爐上無意識的摸了兩下,水眸處泛起一絲疑惑,她是懷疑平安符,但她更懷疑一個人,普善師太。
平安符的事情是最近才有的,似乎專門就是針對選秀的事情才冒出來的,時間真巧,和邵顔茹也相熟,若說邵顔茹在宮裏最熟的人是誰,其他的嫔妃似乎都不如普善師太和邵顔茹相熟。
必竟兩個人有師徒的情份,從這一點上來說普善師太對邵顔茹來說就是不一樣的。
再從另一個方面說,邵宛如一直覺得這位普善師太很奇怪,在玉慧庵三年,這三年來見到這位普善師太的時候寥寥無幾,仿佛這位普善師太真的是清新脫俗,一心修練的似的,但如果是真的,這位普善師太就不會進宮,或者說進了宮也可以早早的推托回去。
而眼下這位普善師太居然就在宮裏的佛殿住了下來,甚至還有了這種平安符的說法,邵宛如不覺得這是太後娘娘強勢求她住下的。
普善師太在玉慧庵的時候不少了,這麽多年來太後娘娘也從沒有強勢要求過,這一次應當也是邵顔茹提起來的,邵宛如記起來當日請普善師太進宮的時機,正巧是要把普善師太畫的那些法事的擺放畫送到宮裏的時候。
太夫人讓郁嬷嬷上山,強行讓自己把那本“弄髒”了的圖譜送到宮裏去。
那時候自己早有準備,使得邵顔茹和太夫人算計落空,而後就有了太後娘娘宣普善師太進宮的事情,如果說這裏面沒有聯系,邵宛如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那是不是說早有謀算,隻在尋找機會順勢提一提普善師太?心頭蓦的一動,邵顔茹和普善師太兩個看似沒有聯系,但卻處處隐隐有些聯系。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這位普善師太必不簡單,而且還别有所圖,這皇宮裏是權力最集中的地方,她要圖的是什麽,其實也很容易想到了,不過這些是表面上的,有所求,必然有方法,她一個女尼想用什麽方法獲得?
水眸緩緩閉起,細想以往的點點滴滴。
邵顔茹是沽名釣譽的人,普善師太看起來是有大智慧的人,既然收邵顔茹爲徒,又豈會不懷疑她,而她依然和邵顔茹和相和,就說明了這其中另有玄機。
上山時普善師太的弟子的爲難,待得下山前邵顔茹的算計,總是若有若無的有普善師太的身影,但每每這位師太總是清白無辜,而且還總給人超然物外的世外高人的形象,讓人覺得猜疑她都覺得是一種亵渎。
“玉潔,你在庵堂裏長大,可看到過象普善師太這樣的人?”邵宛如眨了眨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眸色如水的問玉潔道。
玉潔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想了想搖了搖頭:“小姐,普善師太就象是那種在雲端的高人,在江洲可沒有那一位這麽超脫的,就算是靜心庵主,也不是那麽不染塵事,總這麽高高的端着的。”
“你也覺得普善師太一直是端着的?”邵宛如微微一笑。
“自然是端着高人的架子的,奴婢想起才到玉慧庵的時候,不就是普善師太的徒弟一心一意的爲難我們,想把我們趕下山去的,普善師太收的徒弟其實都不怎麽樣的!”玉潔想起往事,憤憤的道。
“玉慧庵如何?”邵宛如含笑轉移了話題。
“玉慧庵太神秘了!”玉潔想了想,用了兩個字來形容玉慧庵,這是她三年以來得出的結論。
“爲什麽?”邵宛如饒有興趣的問道。
“小姐,玉慧庵的确神秘,您看玉慧庵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那一樁都神秘的很,突然就有黑衣人進來殺人了,又突然天火燒了佛殿,還有突然出現的生子先皇子嗣的嫔妃,能在玉慧庵裏藏這麽久不讓人發現,其實也是一種大本事吧!那堵門外一直有人看着,三年了,奴婢想靠近都不可能。”
玉潔撇了撇嘴道。
這話提醒了邵宛如,她見到的比玉潔多。
玉慧庵的确神秘,普善師太也很神秘,居心莫測的很,至于邵顔茹的事情,極大的可能是普善師太暗中相助。
“盡量多打聽普善師太在宮裏的一些事情,隻說是因爲平安符的原因。”略一沉吟,邵宛如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小姐放心,奴婢懂了!”玉潔點頭道。
邵顔茹沒待選秀結束就成了皇上後宮的嫔妃,以她興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居然隻居爲寶林,可以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之前邵顔茹是幾位王爺正妃的熱門人選,大家都在猜 她不是玥王妃,就必然爲周王妃,沒想到她不但沒進幾位皇子府,而且還在這個時候進了宮,成了最低等的嫔妃,怎麽看都透着玄妙。
興國公府因爲皇上的旨意下來,整個府邸都覺得死氣沉沉的,敏感的下人們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大聲,生怕惹到了主子。
府外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邵大小姐犯了什麽事,以至于這個時候居然進了宮,而且位份還這麽低
有人猜這樣,有人猜那樣,當然無一不是好的,再有人翻出了這位邵大小姐以往的一些陳年舊事,原本還讓人覺得不是真的,這一次卻鋪天蓋地而來,所有的事情都表示這位邵大小姐果然不是什麽好的。
以往所有的名聲全是假的,這位邵大小姐就不是一個心性安和的小姐,行爲偏差,沽名釣譽,又說皇上原本看在興國公的份上,給這位邵大小姐一個不錯的位份的,這位邵大小姐居然不安份的想害一位懷了身孕的嫔妃,以至于成了末等的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