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點過來,邵宛如和章栖蘭也站到了左邊,邵顔茹己經早早的站到了那裏,連邵彩環都在,但邵彩玲卻在右面,邵宛如隻看了一眼便心裏有數了,那邊應當是落選了的人,邵彩玲落選并不意外,倒是邵彩環居然也入了選。
“五妹妹,你去哪裏了,方才我的二位妹妹一起找了你許久。”邵顔茹是端莊得體的大姐姐,自然走過來柔聲問道。
“遇到了章小姐,說了會話,倒是讓大姐擔心了!”邵宛如道。
“回來就好,先等着吧!”邵顔茹笑了笑,低聲道,目光掃過站在她邊上邵彩環,心裏很不舒服。
果然,待得把所有的秀女分成兩邊之後,出來的一個管事嬷嬷,對右邊的秀女們說她們落選了,請她們收拾一下東西,現在就可以回去。
才進宮放下東西,就被趕回去,有人蒙了,有人哭了,還有人卻高興不已,忙着回去收拾東西,回家還能在家趕個晚膳時間。
待得右邊的秀女都離開,花廳裏立時空了許多,邵宛如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留下來的秀女,這一部分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至少面都表示的很平靜,比起右邊那部分秀女離開時的各種姿态,這一部分秀女明顯比較會掩藏情緒。
低下頭,垂首看着自己的腳尖,靜靜的聽着宮裏的管事嬷嬷說着宮裏的各種規矩,并且警告她們如果沒有帶着,活動的範圍就儲秀宮這裏,如果不聽話沖撞了宮裏的貴人,後果自負。
這個所謂的後果自負,可不隻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情,甚至還有可能帶累她身後所在的家族。
這話一說,秀女們越發的安靜如雞了,有幾個臉色也被吓的蒼白起來,不安的氣氛使得原本還算平靜的場面有些不太平靜了。
管事嬷嬷恐吓後之後又說了接下來的事情,接下來秀女們要接受各種禮儀的培訓,當中有畫師來替她們畫畫像,然後送到皇後娘娘面前,讓皇後娘娘挑選。
管事的嬷嬷說完,也不再拘着這群秀女們,今天第一天進宮,這批秀女們也是很累了,所有課程明天進行。
待得管事嬷嬷說她們各散了,大家才放松下來,三三兩兩的一起往外走,至少眼下的這一步己經過去了。
邵宛如、章栖蘭和一衆秀女一起往回走,兩個人有一段路是同行的,爲了說話還掉到了人群的後面。
人群外齊蓉枝目光複雜的看着邵宛如,見她沒注意到自己,頭也低了下來,跟着衆人往前走。
她也是來參選的,而且也的确入了選,但接下來如何,她着實沒底,在興國公府的三年時候,她也不再是當初在江洲的時候那個自高自大的齊蓉枝了。
邵顔茹是極出色的,但她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邵宛如也很出色,出色的讓她嫉妒,甚至說比起邵顔茹來,她更嫉妒邵宛如。
明明兩個人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明明當初自己比邵宛如更出色,明明自己當時是極瞧不起邵宛如的,以爲不過是秦将軍在戰場上撿來的孤兒,無父無母沒人疼的罷了,沒想到進了京城,她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前興國公世子的嫡長女。
而自己就算是費盡了心機,也不過得了一個興國公夫人幹女兒的名頭,甚至因爲這個名頭還擔誤了自己的親事。
憑什麽邵宛如可以過的這麽好,方才她看到邵宛如柔和的笑臉,越發的覺得刺心起來。
但再刺心,她現在也知道兩個人的差距,也沒主動往她那裏靠,大哥說了這次進宮選秀,興國公府的幾位應當也在,讓她小心一點,那位大小姐就是一個心思深沉的,邵宛如也不好對付。
現在先躲着她們,待來日自己有朝一日踩着别人上了位,再看她們是如何的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
打定這麽一個主意,齊蓉枝越發的不願意興國公府的幾位小姐發現她,大哥說了讓她低調,說他會安排的。
她住的屋子在很後面的地段,這一路過來幾乎就沒幾個人了,留下的大多數都在前面比較靠近儲秀宮宮門的地方。
和她們比起來,她幾乎是不夠瞧的,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縱然身份低,她也要進王府,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自己被擔誤了這麽久,原本就身份不顯,家世不高,現在歲數也大了,這親事更加選不好了。
默默的坐在屋裏,咬了咬牙……
邵宛如并不知道齊蓉枝也進來了,而且還和邵顔茹一般一門心思的想進皇子府,她和章栖蘭說着話,走的很慢,待到了分手的路口,兩個人已經落到了最後面,前面的人都走的沒了影。
和章栖蘭分開後,邵宛如轉身就要往自己的住處而去,卻見前面的路口位置出現了小宣子那張笑的如同一朵花一般的臉,隻能上前。
“五小姐,我們王爺請您過去!”小宣子笑眯眯的從之前躲着的樹叢後面轉出來,對邵宛如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這會?”邵宛如看了看這天色,雖然還不到晚上,但也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冬令的天原本就落的早。
“對,就這麽,很快的。”小宣子笑道,伸手往外一引。
看他的樣子,知道不去不行了,邵宛如無奈的往前行,方才才選過一輪,該走的還在收拾行李,沒走的也在休息,宮人們這時候也不知道去了何處,宮門處靜悄悄的。
邵宛如随着小宣子轉出儲秀宮的大門往外行去,待走了一會,看看這路程并不象是往楚琉宸所在的宸王府的後門。
“我們現在去哪裏?”
“爺就在前面等着您,就到了!”小宣子笑着伸手一指,往前引了引。
邵宛如順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下,看到一座熟悉的樓閣,就在前面的假山之後,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握緊,腳下緩了下來。
眼前的這位樓閣,她怎麽會不認識,上一世的時候,她進宮之後就住在這裏,這裏離得儲秀宮近,可以讓秀女過來繪制畫像,極是方便。
當時替宮女繪像的畫師有四個,三男一女,自己就是其中一個,但其他三個住的是另一處地方,離自己這裏也遠,唯有自己住的是眼前的這座樓閣。
之所以和其他畫師分開,也是有緣由的,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她是女的,那邊隻能住下三位畫師,另一方面也是齊白宇暗中周旋,才讓她有這麽一處安靜的住所,而不必去跟别人去擠。
“王爺……怎麽在這裏?”
“這原本就是我們爺休息用的,離宸王府這邊的側門也近,太後娘娘怕我們爺有時候走的累了,又沒有休息的地方,就把這處也賞賜給我們爺落腳休息!”
小宣子滿不在乎的道。
邵宛如握着帕子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麽。
“你們爺……一直用着?”
“對啊,我們爺一直用着的,這宮裏的人都知道,整棟樓都是我們爺自己布置的,我們爺很喜歡這裏,宮裏其他貴人都知道,不過現在人這麽多,我們爺可能不會多過來了!”小宣子道。
一邊引着邵宛如順着那條彎彎繞繞的小路過去,看着就在眼前,但其實還有一段距離了。
“你們爺,會不會不要這處閣樓……”邵宛如措了一下詞,“或者會把這裏賞給其他人住?”
“怎麽可能,我們爺最喜歡這處地方了,這可比我們爺之前住的宮殿好,那一處宮殿也還空着,太後娘娘的意思,讓我們爺在宮裏有時候就住着不必回去,但我們爺不願意,甯可有時候在這裏休息一晚上,也不願意回到他小時候住的那處宮殿去!”
小宣子連連搖頭。
邵宛如掌心中的帕子握出了虛汗,能感應到帕子裏微微的潮意,手指緩緩的動了一下,似乎有種多年未曾動過的僵硬感。
“儲秀宮裏選秀,說是要找畫師繪像,這裏離儲秀宮這麽近……會不會征用了這一處,讓畫師給秀女繪像?”
邵宛如聽到自己極其平靜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外人聽起來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但對于她來,她眼下就是這種感覺,這話仿佛就不是她說的似的。
“不會的,這宮裏誰不知道這一處是我們爺的地方,就算是皇後娘娘也不會要求征用這處。”小宣子笑了,覺得今天的邵五小姐真的很有意思,一味的要求自家爺把這一處讓出去,這樣子和往日可不同,莫不是邵五小姐另有深意。
這麽一想,小宣子試探的問道:“五小姐,莫不是想住到這一處來?”
小宣子覺得很有可能,這一處可比儲秀宮裏住的好多了,當然這話如果是别人問起的,小宣子覺得太過于異想天開了,自家爺絕對不會把這一處讓出來的,但如果是邵五小姐嘛,小宣子覺得這應當問題不大。
“不是,我還是住在裏面合适。”邵宛如搖了搖頭,名不正言不順,她當然不會有這種想法。
想了想,終究還是放不下心頭的怪異:“你們爺會不會不喜歡這一處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