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易書的妹妹王生學。
他其實來了有一會了,裏面鬧騰的厲害,他就站在外面聽,想着如何才可以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裏面鬧的越兇越好,不管是大小姐還是五小姐,都牽扯在内的話,對于他的好處就越大。
沒想到太夫人三言二語之間,居然把王易書的死歸于自己身體弱,這下他可不願意了,立時跳了出來。
太夫人沒想到王生學會來,被他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他,眉頭皺了皺。
“太夫人,我之前來看的時候,我妹妹還是好好的,怎麽才一會時間就沒了,不管是大小姐陷害的,還是和五小姐有關,你們興國公府總得給我一個解釋,我妹妹才能合眼!”王生學又道。
太夫人眉頭緊緊的皺起,眼下的這種情形卻不是她之前想的那麽好處理的了。
“王公子,王小姐的身體向來不好,若不是我們府上用好的藥一直吊着,怕是早早的已經沒了,今兒幾位主子一起來看她,沒料到她居然熬不下去了!”
郁嬷嬷急忙上前陪着笑臉道。
方才鬧的再兇,也是興國公府自家的事務,王生學這麽一插手,立時使得太夫人隻想把事息了。
這種事翻不得,一翻翻出來不定是什麽事,況且就算最後什麽也沒翻出來,對簿公堂就可能使得興國公府小姐的名聲一落千丈。
她的大孫女有後位之望,這種時候更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行差。
美玉怎能和瓦礫相撞!
“三年前,我妹妹好的很,什麽事也沒有,如果不是興國公夫人讓她進宮的時候對付五小姐,說出那樣的話,怎麽會現在落得這麽一個下場,這種事還是上公堂的好,總不能讓我妹妹就這麽冤枉而死吧!”
王生學繼續一臉憤怒的道。
目光轉了轉,落在邵顔茹的身上,相比起不得寵的邵五小姐,當然是這位邵大小姐要得用的多了,兩相對比,王生學覺得還是咬緊邵大小姐爲好。
邵大小姐比起邵五小姐,相對于興國公府來說,重要性大了許多。
太夫人能爲邵大小姐讓步,但不一定會爲邵五小姐讓步!
這一點方才進來之後,聽到裏面的話王生學便已經分辯清楚了,所以一上來他就提往事,提起興國公夫人和王易書一起陷害邵宛如的往事。
“你胡說什麽!”果然邵顔茹聽不下去了,怒聲斥道。
“表妹,我是不是胡說,要不要把二舅母叫來,當面論證?我妹妹進宮之前沒有見過邵五小姐,又怎麽會去陷害她?如果不是二舅母跟她說了一些事情,并且許了她好處,她怎麽會這麽幹?”王生學冷笑道。
他就不相信太夫人真的敢把這事捅出去。
太夫人被他強橫的态度氣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臉色發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郁嬷嬷一看不好,急忙勸道:“王公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當初的事情,也不知道王小姐聽了誰的饞言才會去害王小姐,現在人也死了,還要怎麽樣?王小姐也是世家小姐,難不成還要讓她死了都不安甯,還要送到公堂上去嗎?”
“那也不能讓我妹妹就這麽白死了!”王生學不肯歇的道。
邵宛如目光淡淡的掃了掃他,眸色微轉,王生學自己就是一個無賴惡棍,這種時候沒有好處肯定是不行的。
他在京中的日子絕對不好過,而眼下有這麽一個機會,就算是買了自己的妹妹又如何!
王易書一直躺在床上,躺的神智也有些不太正常,見識也淺薄了一些,但王生學不同,必竟是個男人,在外面看得多了,怎麽會對王易書眼下的這種情形一無所知。
猜到了,但卻什麽也不說,等的就是這麽一刻。
唇角無聲的勾了勾,淡冷的看着眼前狗咬狗的一幕。
見王生學一副不達目的不肯歇的樣子,郁嬷嬷回頭去看太夫人,卻見太夫人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知道太夫人眼下也想息事甯人,當下又勸道:“王公子,我們府上自然會給王小姐一個交待的,她再不濟也是我們府上的表小姐,太夫人以往就沒把她當成外人,年紀輕輕就這麽走了,怎麽不心疼!”
“怎麽交待?”王生學今天不聽到實言是不松口的。
見太夫人鐵青着臉,卻沒一句實話,幾步走到王易書的床前,一伸手從她的枕下取出一個小包裹。
“太夫人,這是舍妹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之後,讓人去診的!”
邵顔茹心中一跳,忽然覺得不好,王生學的樣子實在是太胸有成竹了,隻是她還沒有開口,邵宛如己搶先開了口。
“王公子,這裏面拿的是什麽?難不成是王小姐暗害我的證據?”
“我妹妹也是被人陷害的,這是那些人爲了滅她的口留下的證據,她喝的藥不但不能讓她好起來,而且許多藥性相沖的還讓她的身體日漸虛弱,慢慢的連床也起不了,喝了這三年,縱然是個好人,也會如我妹妹一般起不了床!”
王生學的手揚了揚,帶着幾分得意的看着太夫人道,“這裏面是我把藥末帶出去,讓京城裏的名醫診斷的結果,有好幾位有名的大夫都診斷了,還寫了下診斷的紙條,如果拿到公堂上,必然可以當成證據,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邵顔茹的身子一軟,差點暈倒,坐在椅子上的太夫人的臉色青中泛紫,而後又黑沉下來,她幾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生學手中的小包裹,如果這裏面真的是王生學說的外面的名醫給診治的,那就是鐵打的證據。
“你放心,我會查證這事,如果你妹妹真的是因爲府裏的人出的事,老身這裏必然會給你陪償,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太夫人不得不站起來保證道。
“那就最好了!既如此太夫人,我就先回去靜等太夫人的後續!”王生學把手中的小包裹往懷裏一揣,向着太夫人拱了拱手道。
然後在太夫人眼睜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竟是毫不理會自己的妹妹才死,甚至死的不明不白,就這麽把人扔在了這裏。
太夫人氣的喘着粗氣,隻覺得眼前一陣發暈,手扶着郁嬷嬷原想站起來,但是人沒站起來,身子一軟,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守在一邊的丫環、婆子們不由的驚呼了起來。
郁嬷嬷忙從懷裏取出一個藥瓶,從裏面取出兩顆藥,拿水喂給太夫人服下,看太夫人稍稍好了一些,才讓人把太夫人扶回去。
一邊讓人替王易書收拾,不管如何王易書是死在興國公府的,由興國公府幫着治辦最後的喪事也是應當,況且看方才王生學的樣子,可不象是願意給自己妹妹收殓的人。
郁嬷嬷真心覺得王易書是個可憐人,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沒在意她,甚至拿她的死換好處,而今身後事也由興國公府幫着操辦了。
“大姐要不要留下來幫着王小姐處理後事?聽聞大姐對王小姐一直很關懷,既便王小姐生病的這三年裏,大姐也會時不時的送些東西過來。”邵宛如冷眼看着眼下的一幕,淡淡的對站在自己邊上的邵顔茹道。
屋裏的人忙成一團,兩個人已經退到了屋外,呼吸着屋外新鮮的空氣,越發的覺得方才屋内的氣息沉悶的想吐。
邵顔茹慣會沽名釣譽,王易書病的起不了身,又是因爲那樣的原因,府裏上下沒人看得起她,偏邵顔茹自打回了興國公府後,時不時的會送一些吃食和衣裳過來,在府裏更是博得了好名聲。
“五妹妹若是留下來,我便留下來!”邵顔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着的惡心。
這是将自己一軍了?
邵宛如冷笑,到了這種時候邵顔茹還想拉着自己,最好是把自己推出去應事。
“大姐和王小姐的交情一向好,我和王小姐卻沒什麽交情,方才王公子也說了,三年前是二嬸讓王小姐陷害我的,我對王小姐又有什麽好感。”邵宛如盈盈的水眸含冰帶厲的看着邵顔茹,沒有掩飾她眼中的戾氣。
“五妹說笑了,王生學的這個樣子是打算把王易書的死,訛詐在我們府上,當然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們府裏,五妹妹切不可上當受騙!”邵顔茹定了定神,道,目光轉向門内,“你看他對自己的親妹妹尚且如此,又怎麽會對我們府裏的人有親情,枉父親對他這麽好!”
這意思當然是說王生學就是這麽一副無情無義的樣子,一找到機會就會反噬主子,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可以不管不顧的扔在這裏,又怎麽能相信他說的話呢!
“大姐說的是,不過你不覺得王公子離開的很急很蹊跷嗎!”邵宛如轉了轉眼睛,微笑着看着她。
邵顔茹一愣,看着邵宛如的笑容先是臉色一僵,而後臉色大變,蓦的伸手向前,似乎想抓住什麽,沒料想腳下一滑,竟是直愣愣的摔倒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