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說還是讓她去找一個庵堂清修吧,這個樣子已經不能主持我們府裏的事務了,内院的事務就讓弟妹上心一下,勞煩母親從旁指點就是!”
興國公冷聲道。
“這……這……怎麽可以,她才是你名媒正娶的興國公夫人!你怎麽這麽心狠!”太夫人急道,興國公夫人自小便養在她的膝下,跟她的情份不一般,既是婆媳又相當于母女,又豈肯讓她就這麽的被趕到庵堂去。
若去庵堂清修,這一輩子怕是都不會出來!
“母親是希望整個興國公府受她牽累嗎?外面的傳言母親應當也聽到了吧,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議論我們興國公府,若母親要一力的保下她,那麽我們整個興國公府都會跟着陷入泥漬,兒子在朝堂上也無法立足,不管何事,别人隻要抓住我這個錯處,我都無言以對!”
興國公冷冷的道,眸色堅冷,誰也沒想到這位和善的興國公會有這麽果斷的時候,不出手則己,一出手就是最後的決斷!
“可……可是她不同,她爲你生兒育女,爲你盡心盡力,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縱然不看在她的份上,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也不應當就這麽就這麽把事做絕了啊!”太夫人顫聲道。
“母親,我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府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主的,既便是兒子的妾室,也全是任她打罵發賣,而今這事鬧到這種程度,也是她自己的錯處,太後娘娘雖然隻是送了一把戒尺過來,但如果我們處置不合理,不但太後娘娘不會袖手旁觀,連皇上也不會!”
興國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他也是真的心煩,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之間暴發出來,而且一暴發出來就呈這種不能控制的趨勢,眼下如果不斷臂,這事好不了,自己也無顔在朝堂上立足。
他自然不甘心就這麽退出了朝堂,多年籌謀不可能因爲這事功敗垂成!
“可……可是……”太夫人還想說話,卻被興國公不客氣的打斷了,“母親,若我不顧及兩個孩子,就不是讓她去清修,而是直接休了她,也免得她丢我們興國公府的臉面,眼下隻是讓她去清修,就是顧及了兩個孩子。”
一兒一女,他現在最注重的并不是兒子,而是女兒,這個女兒将有一飛沖天之勢,他不能任由她被帶壞了名聲。
“不要去庵堂清修,在祠堂清修也可以,自此之後,一心在祠堂清修,府内事務如你所說的,讓你弟媳處事!”
太夫人必竟也是經過風浪的,咬了咬牙認下了此事。
府裏的祠堂,雖然也是清修,也是一直關在裏面的,但必竟還是在府裏,有時候總是可以讓子女們去看看他們的母親,比起發落到不知名的庵堂,好的不隻是千萬倍。
以太夫人以自己二兒子的了解,兒子這是起了殺意,若是真的把人弄出去,恐怕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二兒媳婦是她自己選的,也是最合她心意的,當初原本是想她成爲大兒媳婦的,後來陰差陽錯成了二兒子的媳婦,幸好最後還能成爲興國公夫人,也不枉自己爲她所圖,可眼下這種情況,她也無能爲力。
“母親,留下來未必是福!”興國公看了一眼太夫人,冷聲道。
“總得照顧兩個孩子的意願吧!”太夫人皺着眉頭不肯松口。
“母親既然是這個意思,那就留下吧,這以後就讓她在祠堂裏靜修吧,至于外面的事都推到她身上去,免得帶壞了茹兒幾個的名聲!”興國公果斷的道,站起身抖了一下袍袖,“母親,我去看看她,這事總得她自己認帳才行!”
“這……這些事都算到她的身上……這不太好吧……”太夫人膽戰心驚的道。
“那母親覺得還有誰可以擔這些責任?是茹兒還是您?”興國公冷冷的看着太夫人問道。
這話問的太夫人噎住了,好半響咬了咬牙:“那就這樣吧,但總得讓她自己願意才行,否則又會鬧出事非來!”
“母親放心,這子女也是她自己的,況且這些事哪一樁不是她辦的,就算是想怪到别人的頭上也不行!”興國公冷聲道。
說完轉身大步往祠堂而去,眼下這是最好的法子了,至少可以把事情的危害壓制到最少,隻是内院的事情,關系不到他的身上。
有些事他不願意被人注意,更擔心有人去查,既然已經過去了,就塵當塵,土歸土就是,又何必再尋出來生出事非。
興國公府的興旺可不能毀在内院之中,興國公夫人的行爲在興國公看來就是一個短視的行爲,一個女孩子,縱然是自己大哥的血脈又如何,現在最應當對付的不是邵宛如這麽一個女孩子。
……
邵宛如看到自己的二叔興國公,站定在祠堂門口向後退了退,讓出正當門的位置,然後側身一禮:“二叔!”
既便她現在住在府裏,對于這位二叔也不過是見過二、三面罷了,但這個二叔的行容舉止還是很容易辯識出來的,胖乎乎的圓臉應當看起來是和善的,隻是方才眉眼之間帶着幾分陰鸷。
在看到邵宛如的時候倒是露出一絲笑意,看起來和善了許多。
“你怎麽會在這裏?”興國公溫聲問道,看了看一邊的祠堂,祠堂門口有燈燭扔出來,砸在地上,亂成一團,一看就知道是裏面的人故意砸出來的,眸色不由的一冷。
“我來看看二嬸,想問問二嬸……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邵宛如柔聲道,頭低了下來,看不清臉色,但這話裏的意思卻讓人捉摸起來。
興國公夫人被關進祠堂裏可不就是因爲她說錯了話,說邵宛如姐弟兩個不是興國公世子的血脈。
“之前的話,是你二嬸的胡言亂語,她向來跟你母親有嫌隙,對你母親嫉恨,這麽多年也沒有想通過,而今居然還這麽待你,也是二叔不好,以爲她會公正的處理内院之事的!”興國公歎了一口氣,溫和的安撫邵宛如道。
臉色愁暢又難過,目光落在邵宛如的身上,似乎在透過邵宛如看自己的兄長似的,唇角有了一絲笑意:“你跟你父親還真象,若是大哥在的話,看到跟他這麽象的一對子女,應當是很高興的。”
這相當于變相的承認了邵宛如的身份,又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興國公夫人的身上,邵宛如不動聲色折又退了一步,柔聲點了點頭:“多謝二叔,既然二叔這麽說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祖母在替我換屋子裏的家俱!”
“去吧,若是不好就跟二叔說,也可以跟你三嬸說,這府裏的事務以後由你三嬸主持!”興國公眸色平和的點了點頭。
邵宛如又是側身一禮,然後才緩步離開,眼眸微微的眯了一眯,這話的意思她懂,興國公夫人失勢了,連内院也管不了,應當是以清修的名聲關起來,卻不知道 關在府裏還是送到其他地方。
“小姐,您怎麽猜到國公爺會過來!”待得走遠,玉潔才壓低了聲音道,方才她們過來就是挑得興國公夫人動怒,把祠堂裏的雜物都讓人扔了出來的。
“出了這樣的事情,總得處置,也總得有人頂罪,但這頂罪也得讓人心甘情願的才是!”邵宛如長睫撲閃了兩下,低緩的道,臉色沉重起來,雖然方才隻是短短的兩句話,但卻可以判讀出自己的這個二叔不簡單。
可不象外貌上表現出來的一團和氣!
幾句話,說的不多,但卻每每都搶了先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手中,這種感覺邵宛如很少在别人的身上感應過,除了楚琉宸,但自己的這個二叔又和楚琉宸似乎有些不同,一時間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同。
搶了先機,但隻是暗中壓制,這手段過于的内院了一些,若是直接雷霆手段,怕是自己也是不能接手的,想到這裏心裏不由的暗暗警惕,以後行事更當小心爲是。
“小姐,國公爺會讓夫人頂罪的嗎?”玉潔不放心的道。
“自然是會的,不頂還有誰頂!”邵宛如肯定的道,眼下除了興國公夫人,沒有任何人有份量,也能頂下這事了。
對于興國公府來說,舍棄了興國公夫人雖然也算是傷筋動骨,但必竟不算是大事,子女都沒有事,還有将來。
不過興國公想讓興國公夫人好生生的頂下此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自己方才可是搶先一步激怒了興國公夫人,這接下來倒要看看這位被囚禁 起來的興國公夫人的本事了!
希望這位二夫人不負自己所望,總得讓自己這一趟沒有白走才是,心甘情願的讓她認下此事,也得看她自己是不是真的願意,以這位二夫人的心性,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事情,而今事情居然全讓她來頂,她又豈會甘心。
更何況自己還送了她這麽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