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這個機靈的小太監,隻是他話裏的意思讓太夫人直接就黑了臉,方才那一番吵鬧罵人,特别是興國公夫人尖銳的聲音,老遠就聽到了,興國公夫人恨毒的話就這麽傳入到了這些人中。
宮裏來人,有賞賜給邵宛如,原本是要送去邵宛如的飄昀院的,但卻在半路上聽聞邵宛如去了興國公夫人的院子,宮裏的人就轉了方向。
宮裏派來的嬷嬷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太夫人爲了表示隆重特意的相陪着過來,沒料想居然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這時候又氣又恨,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接下來又是一陣大亂,有人尖叫着“太夫人”,有人去扶興國公夫人,邵宛如卻是退在一邊看着眼前的這一場鬧劇,粉嫩的小臉闆着一片淩利。
太夫人好不容易被喊了過來,坐在椅子上郁嬷嬷替她輕拍着後背,幫她緩着氣。
另一邊升嬷嬷早己被拉開了,興國公夫人好不容易緩過來,扶着桌子也是一個勁的喘氣,眼神裏滿是驚慌,她這時候也己覺得不好,隻想着怎麽把這事圓過去。
小宣子和太後娘娘身邊的嬷嬷,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各自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二嬸,你說我和皓兒兩個是孽種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知道是不是父親的孩子?若今天你說不明白我就與你去太後面前說清楚!”邵宛如上前兩步,緊緊的盯着興國公夫人,一臉的憤怒。
一副興國公夫人不說個一清二楚就不罷休的樣子。
興國公夫人慌了神,這若是真的惹到太後娘娘面前,自己絕對落不了好,“宛如……方才是我暈了頭……胡言亂語……”
“好了,你二嬸也是因爲你大姐今天在宮裏出了事,亂了頭絮,才會胡言亂語的!”太夫人道。
她不得不說,若是真的讓邵宛如把興國公夫人拉進宮,她也别想讨了好,甚至更有可能會扯出今天的事情來。
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整個興國公府都會落入萬劫不複的地步,想到這些,太夫人就覺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喉嚨口,不上不下的挂在那裏,有種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
爲了息事甯人,她不敢鬧事。
這時候太夫人也暗恨太後娘娘的人和宸王殿下的人,這兩個人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都會站在邵宛如這邊,自己對邵宛如的話還不能漠視,否則他們回宮之後,必然會惹出太後娘娘和宸王殿下的怒火。
“太夫人,我今天在宮裏也受了驚吓,差一點點也出了事,那我現在是不是也可以在府裏說大哥和大姐不是二叔所生,是二夫人不知道哪裏得來的孽種!”邵宛如柔和的道。
她心中冷笑,這種話居然是一時糊弄受了驚吓就能說出來的,既如此,她是不是也可以這麽說。
“你胡說!”興國公夫人大怒,手重重的一拍桌子。
“放肆,這種話是你這麽一個閨中弱女子說得出來的嗎?”太夫人目光也是一淩,厲聲斥道。
“太夫人和興國公夫人真是有意思,難不成你們說得,五小姐就說不得了?我們殿下今天派奴才來的時候可是說了,如果這府裏有誰敢欺負五小姐,就跟欺負我們殿下一樣,讓奴才看着,是把人扔出去也好,還是把腿打斷好?”小宣子冷笑一聲接口道。
他是楚琉宸身邊的貼身太監,自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方才還微笑着的臉上露出一絲狠意,手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跟着跳了起來,然後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的瓷器的聲音。
一個小太監居然也敢在自己的府裏張揚,太夫人勃然大怒,才想說話卻被郁嬷嬷用力的拉住衣裳,轉過頭怒瞪着郁嬷嬷,卻見郁嬷嬷使勸的沖着她使眼色,并且還主要往一個方向使。
太夫人順着她使眼色的方向看過去,立時看到了太後娘娘身邊的那位嬷嬷,雖然那位嬷嬷什麽也沒說,但既便坐在那裏也是有震懾作用。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太夫人臉上露出幾分稱之爲和善的表情:“宛如,你先别生氣,這事我會斥罰你二嬸的,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應當說這樣的話,來人,請夫人去祠堂,今天晚上就跪在那裏别出來了,一位貴夫人豈可犯了口舌之事。”
“母親!”興國公夫人驚叫道。
向來隻有她罰人跪祠堂,什麽時候居然也輪到了自己,身體上的苦楚尚不用說,就這面子上她也挂不住。
她是後院管事的夫人,又是有诰命的,若是真的去跪了這麽一夜,這以後處理下人的時候也就沒那麽大的威信了。
“太夫人可真是賞罰分明,回宮之後自當向太後娘娘禀報!”宮裏的嬷嬷冷冷的看了看興國公夫人,緩聲道。
“自當如此!”太夫人心裏松了一口氣,隻要太後娘娘不追究就行,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來人,把夫人帶下去!”
過來兩個粗使的婆子,上前來拉興國公夫人,興國公夫人不服還想掙紮,卻在看到太夫人森冷的眸色時,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急忙低下頭,不敢再掙紮。
兩個粗使的婆子帶着興國公夫人下去,太夫人的臉色才和緩了幾分,溫善的看着邵宛如道:“宛如,今天宮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你的确也是累了,正巧宮裏又送了些禮物過來,你自己去接收就是1”
太夫人這時候很不願意看到邵宛如,隻想把她遠遠的打發了出去,連太後娘娘賞下來的禮物也不在意了!
她現在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祖母,方才二嬸說的事可是真的?”邵宛如擡起一雙盈動的水眸,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太夫人,眸底仿佛翻滾着濃密的烏雲似的,使得她的眸色幽深莫名。
“你小孩子家别不依不饒的,你二嬸怎麽可能說的是真的!”太夫人不耐煩起來,呼延道。
“祖母,别怪我不依不饒,隻是因爲二嬸向來不喜歡我,對我和皓弟都含有惡意,若我再不弄清楚事實的真委,到最後恐怕真的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邵宛如堅持的道。
說完在廳房裏跪了下來,含淚而又堅決的道:“請祖母爲孫女做主!”
“你胡說什麽,你二嬸什麽時候不喜歡你了?”太夫人又是頭大,又是氣憤的道。
這個孫女居然不是一個會看人眼色的,這個時候居然還問出這樣的話,喜歡與不喜歡又怎麽能說出來,又豈會分的那麽清楚。
“祖母可是不信?”邵宛如問道。
“好了,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幹什麽,你二嬸今天的确是因爲你大姐的事,犯了糊塗,之前說的話也是糊塗之言,當不得真的!”
太夫人伸手摸了摸頭,眼睛微微的閉了起來,她是真心覺得煩,覺得累,覺得心情不好,早知道會鬧出這樣的事來,她方才就應當不過來,眼不見爲淨,真的鬧到自己面前來,自己還可以推脫沒看到。
“祖母,我有證據!”邵宛如又豈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出宮的時候,她就特意的讓楚琉宸一會派了人來,最好還帶了太後娘娘的人一起過來,自己回府之後就是要鬧出事情讓太後娘娘身邊的人看到。
果然,被自己激怒了的興國公夫人立時把許多話帶了出來,有宮裏的人做見證,太夫人想抹幹淨此事都不行。
“你……有什麽證據?”太夫人真的是被邵宛如這種不依不饒的态度氣着了,惱怒的道。
見太夫人繃不住要暴怒的樣子,邵宛如的神色很坦然自若,不管她做的如何,或者如何的委曲求全,在太夫人這裏其實是一樣的,都是這麽一個樣子。
既如此,她怒不怒與她又何幹,上一世的時候,這位太夫人可以蒙起眼睛假裝看不到自己和皓兒的凄慘下場,而今自己也不會再因爲她是自己的親祖母有多少親情存在。
和興國公府衆人之間親情的血,早在上輩子就已經冷了!
既然冷了,又何須在意太夫人的态度!
“請祖母和這位嬷嬷、小宣子公公随我來!”邵宛如大大方方的對着太夫人深施一禮,而後又對太後娘娘身邊的嬷嬷和小宣子行了一禮,神色柔善的道。
院子裏的擺飾的事情,原本還想找機會,既然宮裏來人,可不就是比其他的機會更好嗎?
見宮裏嬷嬷和小宣子居然起身了,太夫人就算是滿心的不忿,這時候也隻能扶着郁嬷嬷起身。
她倒要去看看邵宛如所說的證據是什麽,如果給的根本不是什麽證據,或者根本不能證明什麽,這一次她必會好好的訓斥她一番,也罰這個丫頭去跪祠堂,讓她明白這府裏倒底是誰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