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蓉枝說的好聽一些是她認下的幹女兒,說的不好聽一些,隻不過是客居在此寄人籬下罷了,哪裏會真正的被府裏的人重視,既便是府裏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的,更何況齊蓉枝自打一進府就沒受過寵。
齊蓉枝尚且如此,她身邊的丫環又怎麽會得力,這三年來在興國公府沒少受欺負,哪裏敢去找興國公夫人的麻煩。
“真是太可恨了……居然……居然讓王生學這個無賴來害我!”齊蓉枝氣恨不己,再次展開手中的紙條看了看,待看清楚眼前的字,隻覺得眼睛都是疼的。
居然放任自己的這個無賴侄子來勾搭自己,話語輕浮、言語過份,聽說讓人惡心,想起這個叫王生學的,齊蓉枝覺得想吐,自己就算是終身不嫁也不會嫁給這麽一個惡心的人。
“小姐怎麽知道這是興國公夫人讓他寫的?”春惜問道。
“上面都說了,說是隻要同意了興國公夫人給他和我訂親的婚事,興國公夫人才會把我放出來,否則就會關我一輩子,關我一輩子,也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齊蓉枝冷笑一聲,把手中的紙條一把撕碎,怒聲道。
她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就算派人去找興國公夫人也沒用,不說能不能問清楚,恐怕連興國公夫人的面都見不到。
“小姐,您别擔心,大公子會給您做主的,說不得已經和王府那邊說好了,到時候就直接派了轎子來擡您,興國公府再厲害還能比王府厲害不成?”春意接口道。
這話說的齊蓉枝心氣平了下來,對于自己的大哥,她還是很相信的,這個王生學算是什麽東西,也敢肖想自己,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貨。
這時候也沒什麽胃口吃了,讓兩個丫環收拾了下來。
原以爲這事就算是過去了,沒料想接下來的這幾頓飯,居然頓頓都夾了東西起來,甚至還說會人約黃昏後,會偷偷來看她,若是兩個人成其好事,必然可以馬上成親,也可以讓她從禁閉中出來,而且還一再的輕浮惡心表示會對她好的。
齊蓉枝又氣又惱,而且還急的不行,晚上的時候,甚至不敢一個人睡,把兩個丫環都拘到了身邊,但既便如此還是偶爾聽到院外似乎真的有人,黑夜中辨不清楚什麽,但是有人聲是肯定的。
這麽過了二天,齊蓉枝整個人都幾乎被拖垮了,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稍一絲風吹草動就把兩個丫環叫醒,驚醒的看着屋門,生怕王生學會突然之間破門而入,如果真的讓王生學得手,她這一輩子也算完了。
可這院子裏對她忠心的也就隻有兩個自己帶進府來的丫環,這時候也是跟她一起被禁閉了起來,想向外面的齊天宇傳個消息都不能,看着鏡子裏自己憔悴不堪的容顔,齊蓉枝氣的把手中的鏡子拿起來狠狠的摔到地上。
尖利的破碎的聲音仿佛一下子打破了齊蓉枝的平靜似的,她尖利的叫了一聲,回手就給站在身後的春惜一個巴掌,打得春惜倒退了兩步,若不是春意扶了一把,差點摔倒在尖利的碎鏡片的地上。
“小姐,您别生氣,我們可以另外想法子的!”春意扶着春惜道。
“還有什麽法子,還有什麽法子,那個賤人說就這幾天之内,一定會有結果的,可是……可是大哥……大哥還不知道!”齊蓉枝滿臉的淚痕,激動的道,用力的狠狠的往地上跺了幾腳,仿佛踩着的是王生學和興國公夫人似的。
“小姐……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法子,就是……是……”春惜猶豫的看着齊蓉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見着她也不知道這個法子也好是壞。
“你說!”齊蓉枝狠狠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厲聲道。
“大公子在外面,顯然不知道我們的困境,也幫不了我們什麽忙,但是……但是我們可以求其他人的……比……比如說大公子!”春惜在齊蓉枝吃人一般的目光下瑟瑟起來,眼神發飄。
“大公子邵華安?”齊蓉枝愣了一下,緩緩的坐了下來,眉頭緊緊的皺起。
春惜的話說了一半,但這話裏的意思全懂,隻所以立既就懂了,是因爲齊蓉枝初進府之後,就發現所有的這府裏上上下下都不喜歡她,對于她的存在完全是漠視了。
興國公夫人除了那一日認親的時候跟她裝了一番之後,這以後幾乎再見不到身影,還派人來說讓她不必去請安,偶爾在路上看到,也是一言不發,很少有理會她的時候。
興國公府的太夫人更不是她想見就能見,想讨好就能讨好的。
邵顔茹雖然時不時的讓她跟着,但這種跟随似乎就是讓一個丫環跟着一般,什麽事都由不得她做主,但偏偏看起來邵顔茹居然是善待她的,所有人都覺得大小姐心善,對于她這個一個不得夫人喜歡的“幹女兒”,也愛護有加。
但實際呢,自己不過是她呼之既來,揮之既去的罷了,隻是如果不跟着邵顔茹,她在興國公府的日子會過的更加的艱難。
舉目俱是不友好,連個丫環、婆子都敢和她叫闆,唯有興國公府的大公子對她還算不錯,看到她的時候,總會停下腳步來和她溫和說幾句話。
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了,齊蓉枝當然不會放過,每每看到邵華安的時候,俱表示的很溫婉、甚至是楚楚可憐的,形态舉止無一不符合大家閨秀的氣質,她的長相原就出衆,再加上這麽一番精心的柔婉舉止,在邵華安那裏是很見欣賞的。
齊蓉枝甚至從邵華安的眼中看到了當時狄岩看她時的目光,這意思當然是邵華安對她有意的。
“不行,我是要嫁到王府去的人,不能跟邵華安扯上關系!”齊蓉枝想了想搖了搖頭。
“小姐,我們又不是想怎麽樣,就是想讓大公子幫個忙而己!”春惜道。
“對,小姐,您可以讓大公子制止一下王公子,或者去威吓一下王公子,私底下做了就行,不必跟夫人說,隻要王公子不鬧出這些亂七八的事情來,我們就可以安安份份的等着大公子那邊的消息了。”
春意也道。
聽兩個丫環都這麽說,齊蓉枝沉吟起來,思想了一會,點了點頭,整個府裏眼下對她懷有善意的的确就隻有邵華安了,也隻有他在這個時候能幫自己了。
“磨墨!”
“小姐,齊大小姐那邊已經把紙條送到了邵大公子的手裏了!”青兒進屋向邵宛如禀報的時候,邵宛如正站在窗下繪畫,畫的是一副仕女圖,圖上面的女子隻露出小半邊臉,身後一片火紅的楓林。
楓葉似火,女子一身淡素的八片長裙,踩着這一片如火的紅葉,既便隻露出一小半的臉,也讓人覺得容色驚豔,美人傾城。
“邵華安如何做?”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看自己尚且完工的畫,邵宛如其實并不是很滿意的,上一世的時候,她進宮之後就是以仕女畫聞名的,會替秀女們畫出最美的一面,以便送上去選擇。
不用的角度,不用的風景,所呈現出來的是完全不同的。
“大公子帶了幾個人去攔截了正進府來的王生學,把他拖着邊上打了一頓,而且還告戒他在府裏不能放肆!否則就會把他趕出府去!”青兒道,然後詳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暗中打一頓,不讓人查覺,而且還表示了意思,手段不一般。
邵宛如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位邵大公子她是見過幾面的,每一次看起來都顯得很溫雅,對她和他的親妹妹一般無二的态度,似乎是大公無私的脾性,兩個人私下裏也沒見過,更是沒怎麽說過話,實在不了解他的性情。
但經過這麽一件事,可以看得出邵華安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而他卻是會搶了皓兒興國公府世子之位的人。
比起皓兒,邵華安這位大公子應當是整個興國公府裏衆望所歸的世子繼承人!
上一世的時候,邵宛如是在邵顔茹那裏見過邵華安的,當日邵顔茹讓她罰跪在門口,邵華安進門的時候還看了她一眼,溫和的問了一句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是誰之後,這位看起來溫雅如玉的世子臉上露出了一絲鄙夷,高高在上的看着她道:“果然是下賤之人不懂規矩,那就跪着吧!”
對自己這麽一個初見的女子,隻問了一個名字,就充滿了惡感,當然不隻是因爲自己的名字,不用說這位邵大公子也是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的,所以對自己濃濃的厭惡,一知道是自己,就忍不住嘲諷。
上一世的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會惹到這位據說翩翩佳公子的興國公府世子,卻原來整個興國公府的二房對于自己這一房都是存了置之死地的想法的!
這一生,她會把整個二房的假面目撕掉,讓所有人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上一世欠自己和皓兒的,終究是要還的……
宜早不宜遲,趁着齊蓉枝這事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