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姐妹又何須客氣!”元安郡主笑了,拿起茶稍稍的抿了一口,拉住她的手讓她坐了下來,無奈的道,“原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來給你撐一下腰的,隻是沒想到你五妹妹不簡單啊!我不知道是不是幫了倒忙!”
邵顔茹知道她說的是讓自己母親處置了一院子的下人的事情,當下客氣的道:“郡主又何須說這樣的話,這事原本是我母親沒有管教好,誰想到居然有人膽子這麽大,敢真的動手偷盜太後娘娘賞下的東西。”
這責任她才不會擔!不知道是最好的理由!
“妹妹能這麽想是最好了!”元安郡主拉着她的手,笑道,“禮物既然是太後娘娘賞下的,就不能讓人忽視了,更不可以讓個下人偷盜,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不但好說不好聽,連太後娘娘那邊也會生氣的!”
“我知道……方才我也去勸過祖母了,讓祖母好好查一查這事……絕不能讓個下人壞了事,誤會我們府上……此事還請郡主向太後娘娘解釋一番。”邵顔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反手拉住元安郡主,美麗的眼中凝起了水霧,看起來極委屈。
“你放心,我自會向太後娘娘說起這事的,這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怪你們……總是下人不争氣,恐怕也是因爲五小姐這個主子一直不在院子裏,那些下人見院子裏沒個正經的主子,才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元安郡主柔和的開解她道。
“也是這個理,隻是這院子原本不着急的備下的,可是瑞安大長公主插了手了……總不能不聽瑞安大長公主的意思,于是早早的備好了,也挑了人配了過去,沒料想倒是因爲早早的配好了院子,又沒有主子在院子裏,倒是讓下人生出些枉想來了!”
邵顔茹點頭道。
兩個人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幫興國公府開脫,意思是說不是下人不好,當時挑着放過去的時候原是好的,但因爲沒有主子管束,才使得下人生了怠慢之心,也有了今天的事情,總體說起來也是因爲早早的配了院子,而又沒主子鎮着的原因。
究其原因就不是興國公府的錯。
至于興國公夫人這個當家夫人的責任更是減少了許多,必竟她當時配下人的時候,都是好的,可現在不好了,也怪不到她的頭上,誰讓飄昀院沒個正經的主子在,出了事,也不能全怪興國公夫人。
有了元安郡主這段話墊在這裏,邵顔茹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元安郡主在太後娘娘說得上話,而且素來又名聲極好,都說元安郡主處事公正,她既然在這裏這麽說了,在太後娘娘那邊也會這麽說。
算是變相的替興國公府解釋了方才的事情。
南枳北橘的故事罷了,興國公府的責任沒那麽大的。
“既便是瑞安大長公主,也不應當這麽插手别府的事情,你們興國公府可以反駁這種不合适的要求的!”元安郡主柔聲嗔道,完全是站在邵顔茹這邊說話,很能讓人産生好感!
“可……那是五妹妹的外祖母,爲了五妹妹……瑞安大長公主又怎麽會不插手!”邵顔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極其無奈的道,說着頭低了下來,拿帕子在自己的眼角輕輕的抹了抹,再擡起頭來隻看到微紅的眼眶。
臉上卻露出得體的笑意,隻是很勉強:“好了,不說這事了,祖母和母親會處理這事的,倒是麻煩元安郡主來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原本隻想借一借郡主的勢,倒是讓郡主也落了委屈了,我在這裏替我們興國公府向郡主陪罪了!”
方才在飄昀院發生的事情,早己有人報到了邵顔茹這裏,也知道了元安郡主在邵宛如那裏也沒得了好,這時候隐晦的提起,自然是要挑起元安郡主的怒意。
但這話說的很實誠,仿佛是真心實意似的,而且也自己主動挑了錯,更加的讓人覺得邵顔茹的爲人很好!
“都是小事,既然現在沒什麽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一會還要去宮裏,太後娘娘之前就派人來說過!”元安郡主眼神一閃,笑盈盈的站了起來,仿佛沒聽出邵顔茹話裏的挑拔之意。
“我送一送郡主!”邵顔茹也站了起來。
“邵大小姐不必客氣,我們兩個又何須如此,你先去幫着你母親處理一下今天的事情吧,必竟是宮中之物,不能随便對待,若太後娘娘問起,我還會如實禀報,總不能讓太後娘娘知道你們府上沒有處置吧!”
元安郡主笑了,親熱的拍了拍邵顔茹的手,而後帶着人離開,仿佛沒有看到邵顔茹略微僵硬的臉!
她雖然不喜邵宛如,但也沒打算真的成爲邵顔茹手中的利刃!
原本以爲以自己的身份,随随便便就能震懾住邵宛如,卻發現邵宛如并不同表面上那麽簡單,既如此,她就不會這麽簡單的站在哪一面,她完全可以靜待其變。
祖母說了,自己的身份逃不過一個王妃,就看進哪家王府了,邵顔茹是她最大的競争對手……
飄昀院的院子其實已經收拾的不錯了,外表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但除了之前長公主替她送來的一些好的擺飾,内緻裏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興國公府替她布置下的簡單普通的擺飾。
整個飄昀院表面光鮮。實則并不怎麽入品,但偏偏這種啞巴虧邵宛如還得生受着。
因爲她現在還在守孝清修其間,既便再普通,她也得生受着,而眼下她這麽生受着,到最後既便不再守孝不再清修 也不能再說什麽了,必竟之前她住進來的時候什麽也沒說,之後再說就顯得有些過于的表面了一些。
會顯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表面文章,都是做給别人看的,待得時間一到,一切就又恢複了,該當如何還是如何!
邵宛如這個時候回府雖然是件意外的事情,但之前也早己說好,年前她會下山,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守完孝,不過還有的幾天就在府裏過了,既便那個時候她下山來,也是不便對屋子裏的擺飾,橫加插手的。
一方面自然還是因爲守孝,另一方面卻是因爲過年的時候,原就事情多,就算有些零亂不到位,也是情有可原!
“小姐,她們實在是太過份了!”在屋内玉嬷嬷氣憤的把這段時日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指着她身後的一架屏風道,“這一架屏風明明已經不怎麽好了,可偏偏一直沒人來換,老奴找了夫人,夫人說這屏風是太夫人安排進來的,老奴又去找太夫人,可太夫人那邊說這事全歸夫人管……”
玉嬷嬷越說越氣憤,其實也不隻是這一件,這屋子裏的許多東西都普通的讓人覺得寒酸,也讓人覺得可笑,這樣的擺飾居然還擺到了自家小姐面前,玉嬷嬷越想越生氣,可她就算是找遍了這府裏所有的主子,都又被推托了出去。
況且很多時候她根本就沒見到這些主子,隻是被他們面前的心腹給打發了,就算是真的鬧出來,他們也可以推做不知。
想找也找不到誰的身上,更何況邵宛如現在還不能主動找上門去!
山上清修尚且可以做到,回了府又怎麽能因爲自己的擺飾不夠華麗鬧事呢,興國公夫人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這麽做的。
待得玉嬷嬷把所有的苦楚說了一遍,邵宛如才微微一笑,目光也轉向了身後的屏風。
這架屏風是一架十二扇的大屏風,就規模來說,真不是一般的大,就是太夫人方才屋子裏擺放着的那一架,恐怕也沒有這麽大。
如果隻是這麽一說,誰也不覺得興國公府慢待了自己,這麽大的一架十二扇的屏風也放到了自己的屋子裏,整個興國公府也就太夫人的屋子裏放着一架大的十二扇屏風。
這架十二扇的屏風料子也是極不錯的,用的還是上好的梨花木,但這上面繃着的綿繡都着實的舊了一些,不隻是舊,而且邊角都毛了起來,上面繡着的原本很是華美的花卉圖樣,已經模糊了,甚至有些爛掉了的感覺,有幾處的線早己糊掉了。
怎麽看怎麽舊,而且還讓人極不舒服。
從春日極豔的牡丹到冬日出俗的紅梅,無論從哪一個方向來看都應當讓人驚豔的,但眼下卻因爲陳舊透着一股子黴氣。
其實不隻是這扇屏風,還有其他的擺飾,好大一部分都顯得有些年份,而且還是那種早應當不用,或者應當修補了再用的擺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擺放在這間屋子裏。
“小姐,她們太欺負人了!”玉潔的目光在整間屋子裏轉了轉,也氣憤的道。
這屋子和她們三年前住進來時,屋子裏的擺飾,一個天,一個地,當時的擺飾極盡華美,每一件都看得出是精心準備的,既便有些時間,也重新裝點過,看起來就跟新的一般,而眼下的這些,怎麽看都是别人用過了,或者用舊了,不能再用的舊物。
沒有半點整理、修補,就這麽放了出來。
“小姐,我們請大長公主來看看。”曲樂也很氣憤,轉了轉之後提議道。
“不能總是找外祖母!”邵宛如搖了搖頭,瑞安大長公主不能一再的插手興國公府的事務,否則必然會激起皇上和太後娘娘的不悅。
她不能讓外祖母多插手興國公府的事務,既便要插手也隻能插手皓兒的事情,不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這種事情,她會處理不會給外祖母惹出更多的麻煩,眼眸處露出陰鸷,這啞巴虧,她不吃!
“我們自己補,自己修,總得想辦法看起來體面一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