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大人!”邵宛如微笑着糾正她道,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邱玉是邵顔茹不得以而爲之的,而文溪馳和邵顔茹兩個人的關系應當還不錯的吧!
兩府原本就是是鄰居,兩家的孩子也是自小就認識,玩樂在一起的,後來大家都大了,爲避閑,才不方便多來往。
上一世的時候,邵宛如嫁給了文溪馳,有一次文溪馳喝了藥睡下之後,她随意的在府裏走走,也不敢多走,就隻是在周圍,曾經看到過圍牆處有一個被堵起來的小門,原本這裏應當是可以走人的。
那處圍牆的另一邊就是興國公府,說明最早的時候兩府之間的關系是極好的,甚至還在兩府之間開了個小的側門,可以方便兩府間孩子們一在起玩耍,邵顔茹和文溪馳算起來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份。
上一世的時候,她隻是小心的活着,根本不會多管閑事,既便看到了也不會多問一句,隻是心裏有些猜測,爲此還驚慌害怕了一段時間。
因爲秦玉如的緣故,上一世的她對興國公府原本就沒什麽好感的,但又覺得興國公府富貴逼人,很有權勢,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這側門打通了,秦玉如從那側門過來,又不知道怎麽折騰自己了!
每每想到這裏,她就害怕的連飯也吃不下,後來還是文溪馳敏感的發現了她情緒的不對,問了她許久,才得知她是爲了這堵門後失笑起來,而後安撫她說兩家小的時候爲了方便孩子們玩樂才開的門,之後大家大了都不方便了,這門就自然的堵了起來。
既然堵了,當然不會再開了,讓她放心就是。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也就不會對邵顔茹聯系到文溪馳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了,邱玉和邵顔茹以往根本沒聯系,但文溪馳不同,自小的情份,就算是幫了她,别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那箱子送過來了?”邵宛如挑了挑眉,不再追究文溪馳和邵顔茹之間的關系了,上一世的時候文溪馳這時候應當已經病了,這一世自己提醒了他讓他躲過了一劫,也算是還了他上一世的情誼。
“對,就是那個箱子,奴婢看了,玉潔姐姐說這箱子不是您的,可偏偏玉慧庵裏派來的女尼說就是從您之前住着的靜室裏找出來的,說您在那靜室裏住了這麽久,不是您的是誰的!”
曲樂也平靜的道,幾個丫環都知道邵宛如的事,而這件事也是早早的布置下來的,這時候暴發出來,也沒什麽可驚慌的。
“看的人不少?不是離其他香客的地方遠了點嗎?”邵宛如不慌不忙的道,方才才睡醒,長發紛披下來,帶着幾分慷懶卻越發的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靈秀的如同一張絕美的畫卷,一颦一笑,俱是風情。
“鬧的太大了,兩個玉慧庵的女尼,還有兩個興國公府的婆子都是嗓門大的,似乎還是一路就這麽過來的,過來的時候就引了人過來,況且還有文大人帶着兩個刑部的人随行,這樣子一看就知道出了事,而且還是大事,自然是引得一衆人等全過來看熱鬧了!”
曲樂撇了撇嘴道,邵大小姐還真的是物盡其用,連玉慧庵的女尼都用上了,女尼出現在寺廟裏,原本就是一件很讓人意外的事情,再聽到她們似乎有争吵,不來看的人還真不多,這會在門口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院子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或者早有不規矩的香客沖進來了!
“小姐,您先休息一會吧,讓她們吵着就是!”曲樂道,這事她們還真不怕鬧大。
“不了,去請文大人過來,我問問是怎麽回事!”邵宛如略一沉吟,便淡淡的吩咐道。
“去請文大人進來?讓他進來幹什麽,既然是跟着興國公府的人來的,自然也幫着興國公府的,小姐您可以不必理會,反正您現在的身體不好,還不便見外人。”曲樂不服氣的道,原本她是覺得這位文大人不錯的,現在卻覺得這位文大人真蠢,什麽狀元啊,連大小姐那張僞善惡毒的臉皮都沒看破。
“刑部的人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見見的!”邵宛如搖了搖頭,制止了曲樂這種負氣的行爲。
文溪馳應當是有事而來,卻不知道他跟這次的事情是巧合,還是被挾裹在裏面,或者也有可能是主動上去幫忙的?
最後一個可能性比較小,但不管如何,文溪馳來了沒走,必然是有正事,自己雖然身子不好,但之前也是見過幾個人的。
聽邵宛如這麽一說,曲樂撅了嘴,也不敢真的違逆了邵宛如的意思,替邵宛如墊了一個墊子,讓她可以靠的更舒服一些,而後落下了紗帳,又找了一架屏風擋到了床前,這會出門去請文溪馳。
邵宛如靠在墊子上,微微閉目,側耳聽着外面的争吵起,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因爲其他的人聲太過于喧鬧了一些。
之後有腳步聲傳來,到門口的時候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緩步走了進來。
“文大人,請!”曲樂早己在屏風的另一邊擺了一張椅子和一張茶幾,請文溪馳坐下之後,又奉了一杯茶,然後才站到了屏風邊,警惕的看着悠然拿起茶盞,用茶盞蓋撇了撇茶沫,喝了一口的文溪馳。
“文大人,恕我不能起身相迎!”屏風後,邵宛如極輕的聲音帶着幾分虛弱,一聽就覺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五小姐客氣了,五小姐的身體可還好?”文溪馳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盞,柔和的問道,一雙俊目看向屏風,屏風處薄紗上面畫着四季的美人圖,望過去看不出對面的情景,顯然對面還有什麽擋着視線。
“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邵宛如低聲道。
這話雖然說是沒什麽大礙了,但這情形怎麽都覺得是有礙的。
“五小姐,能不能問你一些之前的事情!”文溪馳公事公辦的道。
“何事?”屏風後邵宛如的聲音頓了一下,好半響才低緩的問道。
“五小姐與何人結仇?”文溪馳的話說的極是流暢,仿佛說的不是這麽嚴肅的話題,而隻是問候天氣的普通問題罷了。
“結仇?文大人爲何如此說?”邵宛如的聲音雖然低,但帶了一絲驚訝。
文溪馳沉默了一下,目光依舊落在那四季美人圖的屏風上,腦海中莫明的有一些什麽滑過,但一時間卻沒抓住,皺了皺俊眉,也不再迂回,直言道:“五小姐以往在甯遠将軍府的時候,和當時甯遠将軍府的大小姐和狄氏有瑕,又和江府知府的兒女也有紛争,之後認祖歸宗之後,又和興國公府不睦,五小姐覺得我說的可對?”
“文大人,想說什麽?”邵宛如的聲音依舊平靜若水,仿佛文溪馳說的不是她的事情,而隻是一個普通路人的事情。
“五小姐一位閨中弱質,不覺得這仇結的多了一些嗎?”文溪馳道,待得話說完,放置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舒服,方才這一句連他自己也聽起來很不舒服,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怪責邵宛如似的。
但他之前查過,這些事情裏邵宛如其實就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而且還是一個好幾次差點被毀了的可憐的女孩子罷了。
“文大人,這是何意?”聲音雖然還是虛弱,但卻帶 了一絲淡淡的怒氣。
這讓文溪馳想起最早的時候,那個看到自己眼睛一亮的小女孩子,莫名的越發的覺得有些不舒服起來。
伸手揉了揉眉心,強壓下心頭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闆一眼的解釋道:“隻是想查查誰想對五小姐不利,并不是想責難五小姐,還請五小姐直言相告,你之前的事情可能另有玄機!”
這話說的很官方,自然是含糊的。
表面上看起來邵宛如的事情似乎已經結了,但私底下這事卻被送到了文溪馳這邊,長興草的事情裏牽扯極大,刑部尚書的意思,讓他再私下裏問問邵宛如,從邵宛如裏入手,不管如何,這次的事情的确是針對邵宛如的。
屏風内一陣沉默,邵宛如的長睫撲閃了一下,水眸緩緩的睜開,眸底閃過一絲幽深,這事果然還在查,之前楚琉宸就對她這麽說過,讓她先表示息事甯人,不管這事是誰是誰非,隻說既然是意外,就不追究了!
表示的大度一些就行!
接下來的事情如何,楚琉宸也讓邵宛如不可以介入,警告她以她的身份,若是冒冒然的介入,到時候怎 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眼下,文溪馳卻是查到了自己面前,看這樣子是要從自己這裏撕開缺口,不管這接下來的結果如何,如果是從自己這裏撕開的裂口,自己就算是牽扯到裏面去了,這對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麽,眼下該當如何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