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引到裏面的時候,看到花廳裏面高高坐着的是一臉威嚴的大長公主。
邵顔茹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向大長公主行禮。
大長公主揮了揮手,示意她在一邊坐下。
邵顔茹動作雅緻的坐下,看到對面的桌上居然還有一杯茶,顯見着大長公主方才是見了什麽人,應當也就是自己看到的馬車的主人。
眼神收回,臉上帶着幾分柔婉關切之色:“大長公主,能不能問問我五妹妹現在如何了?”
大長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冷冷的看着邵顔茹,毫不避忌的露出淡漠之色;“你們府上就讓你過來一趟?你祖母和母親呢?”
“祖母現在還病着,聽聞了五妹妹的事,當時就想來的,但因爲身體實在不好,怕吓着她,都跟她說五妹妹的身體好了,沒什麽事了,這才把祖母攔了下來,母親那邊在服侍祖母,一時也走不開!”
邵顔茹恭敬的道,頭微微低下,言詞之間說的很是得體。
大長公主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看她恭順異常,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灼灼到現在還沒有醒,你來或者不來都是一個樣子,回去吧!”
大長公主不客氣的道。
“大長公主,我實在想知道五妹妹如何了,請大長公主讓和見見五妹妹,否則實在安心不下!”邵顔茹擡起頭,眼角含淚,滿含期待的看着大長公主。
然後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大長公主面前,跪了下來,哀恸道:“請大長公主成全!”
書棋也跟着默默無語的跪到了邵顔茹的身後。
花廳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唯有大長公主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後蓋上緩緩放下的聲音。
但接下來卻是沉默,沉默的讓原本胸有成竹的邵顔茹也不安起來,難不成大長公主看出些什麽來了?
這種寂靜無聲其實是很耗費心力的!
“你們府上爲灼灼安排的院子準備好了嗎?”好半響才聽到上面大長公主的問話,卻也沒讓她起來。
“已經安排好了,就是大長公主之前說的那個院子,現在布置的差不多了,若五妹妹現在可以回府,就能住進去!”邵顔茹臉不變色的扯着根本就沒有的事情。
那個院子原本的确是布置的差不多了,但因爲由邵華安的婚房變成邵宛如的,興國公夫人那裏肯甘心,把之前放置進裏面的一些好的布置全搬了出來,至于新的布置一直也沒有準備齊伍。
除了瑞安大長公主送過去的一套家什,其實根本沒送進去多少其他的擺飾!
“起來吧,她現在還沒醒來,你隻是遠遠的看看就行!”瑞安大長公主似乎對她的答話還算滿意,聲音中少了幾分淩厲。
書棋急忙站起來,然後把邵顔茹也扶了起來。
“多謝大長公主!”邵顔茹禮數周全不己,又向大長公主行了一禮,而後便跟着引路的婆子退了出去。
這一次走的也不是很遠,雖然彎彎繞繞的較多,但大長公主府裏建築就是這個樣子,這回旋彎繞爲主,既便是就近,有時候也得繞很久。
樹木羅列,亭台悠然,五步一景,十步一閣。
“邵大小姐?”就在她們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裏,秦玉如面色陰冷的看着邵顔茹走過自己前面的一處回廊。
“是興國公府的邵大小姐,今天應當也是來看看五小姐的,在整個興國公府裏,就隻有大小姐最疼愛五小姐了,外面說什麽大小姐要害五小姐,其實根本不可能!”引路的婆子看了一眼邵顔茹幾個遠去的背影,道。
秦玉如的臉色越發的陰寒了起來,嘴唇緊緊的抿着,眼角不受控的顫抖了一下,想起自己外祖母對自己說的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壓制住心頭的煩燥,她今天是來向邵宛如表示姐妹情義的,絕不能動怒壞了事情。
外面傳的把邵宛如引下山的不是她就是邵顔茹,說那個被吓瘋了的丫環口口聲聲說的是邵顔茹,可又有人說邵宛如是去看秦老夫人的,是自己引下山的!
外祖母說了,要盡量把這事往邵顔茹身上引,并且告訴自己不能小看了邵顔茹,在京城裏有那麽好的名聲,這名聲如果沒有經營,又不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最讓秦玉如暴怒的是,外祖母說齊蓉枝跟自己之前說的話,幫自己謀劃的事,可能就是出自這位邵大小姐之手。
分明是想利用自己對邵宛如下手,但在外面卻還表示着和邵宛如姐妹相親!
想到自己居然是被邵顔茹利用的,秦玉如的臉色一陣發青,瘦可見骨的額頭上暴起了青筋,手用力的握成拳頭,狠狠的壓住心口沖上來的暴怒。
她原本昨天就來拜訪了,但昨天大長公主府裏的人沒讓她進,說大長公主正在擔心邵宛如的事情,沒時間見她,讓她先回去,明天再來。
所以,今天一早秦玉如便早早 的來了,但是沒想到在花廳裏坐了許久,也沒見到大長公主,之後才有人過來帶自己過去看邵宛如。
可自己還沒轉到邵宛如那裏,倒是先看到邵顔茹從另一條路上往邵宛如那裏去了。
“還有多久到?”壓了壓心頭的火氣,秦玉如冷聲道。
“就快了,從這裏過來要有一段時間,世子夫人請!”瑞安大長公主府的婆子看起來神色還算恭敬,但處事就有些冷落,一看就知道不怎麽願意帶路。
“走!”秦玉如冷着臉道。
“是,世子夫人請随奴婢過來!”婆子道,轉身往另一條路上引去。
邵顔茹是先到的邵宛如的院子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在廊下等着裏面的回話,不一會兒卻看到紅着眼眶的玉潔走了出來,到邵顔茹面前深深的福了一禮:“大小姐!”
“你們小姐呢?”邵顔茹看了看回廊邊角處在煎藥的小丫環問道,整個院子裏都是濃重的藥味,廂房那邊似乎還有太醫打扮的人,看到她在外面,也沒人失禮出來。
“我們小姐還昏迷不醒,到現在……也沒醒過來,太醫說要……要再看看,若還醒不過來,就……就要出事了……”玉潔眼淚掉了下來,眼眶紅紅的。
邵顔茹仔細的打量着玉潔的表現,眸底閃過一絲疑惑,她總是不覺得邵宛如會真的昏迷不醒。
“我去看看!”擡腳她往正屋進去。
“大小姐,大小姐……”玉潔似乎想阻上,卻被書棋拉着手臂拉了下來,“我們大小姐就隻是看看五小姐的情況,若是需要什麽你隻管跟我說就是,切不能讓五小姐真的出事!”
說着拉着玉潔跟在邵顔茹的身後進了正屋。
正屋的外室很空曠,沒有一個人在,隻有藥味濃重之極。
轉進去内室,寬大的床榻上,邵宛如靜靜的躺着,仰面朝天,雙手交疊在胸前,面色慘白如雪,往日鮮豔的唇色也一片慘白,看起來如同一個玉美人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活氣,若不是胸口處微微有些起伏,怕是以爲她已經死了。
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精緻的臉旁,越發的映得她嬌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整個人的狀況看起來極不好。
“五妹妹……”邵顔茹許是想不到邵宛如會是這個狀況,驚叫一聲,就想撲過去,卻被床前的曲樂攔住了。
“大小姐,請不要驚擾五小姐。”曲樂聲音暗啞的道,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疲憊不堪,但還是強撐着把人攔住。
看這丫環的樣子,分明也是守的辛苦的樣子。
邵宛如真的昏迷不醒,到現在還醒不過來,甚至有可能一直醒不過來?
邵顔茹心裏大喜,若是邵宛如真的死了,自己這一場算計也不算是白白浪費了,心裏的一塊石頭緩緩的落了下來。
“這兩日,她能喝藥嗎?”邵顔茹站定在床前一丈開外,柔聲問道。
“煎過來的藥,很少服下,太醫說一直煎,能用多少是多少,總是比一點都喂不進的好!”曲樂啞着聲音道。
邵顔茹的目光看了看床前桌上晾着的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再想起廊下小丫環在煎着的藥,還有守在廂房的幾個太醫,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我來喂五妹妹藥吧!”她說着轉身往桌子走去。
“大小姐,這藥還燙,還不能喂,得涼的差不多了才行!”曲樂搖了搖頭,道。
邵顔茹的腳步停了下來,轉向邵宛如:“我之前也學過一些醫術,我幫五妹妹号号脈!”
她其實還是不放心,總是要親自查看才行。
曲樂又把人攔了下來,原本被書棋拉住的玉潔也推開了書棋,和曲樂一起把邵顔茹攔下,兩個丫環的神情看起來都是極狼狽的,但這話說出來,卻讓邵顔茹的臉色變了。
“大小姐,到底是您想害我們小姐,還是秦大小姐要害我們小姐?”
外室裏,一行人也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