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很說的過去,除非齊蓉枝自己的生父生母爲她提親,但齊知府遠在江洲,況且就算到了京城,一個邊遠的知府的女兒,又有幾人能認真和自己結親!
緊緊的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不是方才帶着滄然的樣子,眸色淡淡而溫和,象極了邵顔茹往日的模樣。
跟着邵顔茹日久,行爲、舉止上面還是有所長進的。
“小姐,永-康伯府世子夫人來了!”春意進來禀報道。
“請玉如姐姐進來!”齊蓉枝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往外迎了出來。
包廂的門開了,包間外站着秦玉如,待得看到眼前的秦玉如,縱然齊蓉枝早有準備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這還是秦玉如嗎?
以往的秦玉如是鮮活的、妩媚的,長的不錯的她曾經和齊蓉枝在江洲的時候并列爲兩大美女,又得齊天宇的鍾情,在江洲可謂是如魚得水,嬌麗脫俗,而眼前的人,如果不說,大街上兩個人擦肩而過的話,齊蓉枝覺得自己并不認得出這人就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秦玉如。
瘦的幾乎脫了形,連頭發都是枯幹灰敗的,縱然頭上青絲壓制的很華麗,但也隻是如同一個木木的架子,看不到往日的生動和靈活,一雙眼睛看起來灰灰的,透着幾分陰沉,看人的時候莫名的讓人心頭發冷。
整個人大了有十歲左右,仿佛象個三十左右的女子了。
“玉如姐姐……你……”齊蓉枝臉上的驚訝不是裝的,這三年來,她還從來沒見過秦玉如,沒想到秦玉如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怎麽,不認識了?”嘲諷的勾了勾唇角,秦玉如冷聲問道。
“不……怎麽會不認識,隻是沒想到……”齊蓉枝伸手親熱的拉住秦玉如的手,帶着她進了包廂,然後各自坐下。
拿起手邊的茶壺替她倒了一杯水,推到秦玉如的面前,“玉如姐姐,你嫁的是自己的外祖家,怎麽會瘦成這個樣子,莫不是病了?”
整個人的形态樣還有精神氣都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這裏面的變化太大,以至于齊蓉枝到現在也依舊驚訝不己,甚至把心裏的話都問了出來。
“我沒病,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秦玉如冷冷的看着她,不客氣的問道。
“玉如姐姐,我今天是來看看你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齊蓉枝的神色也黯然起來,“想想當初我們在江洲的時候,再看看現在,早如今何必當初,若早知道我會落到這個地步,必不會跟着你們秦府一起進京,江洲縱然是個小地方,但是想嫁一個清俊有爲的人還是能找到的!”
說完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臉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意。
“沒給你訂親?”秦玉如嘲諷的勾了勾嘴,問道。
“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小姐沒訂,我們這些在後面的自然也不可能會訂!”齊蓉枝對身邊的春意吩咐道,“去對面的酒樓買兩壺酒過來,難得今天和玉如姐姐再聚,同是天涯淪落人,象以往在閨中一樣,偷偷喝酒,偷偷醉吧!”
春意應聲退了下去。
看到齊蓉枝的樣子再加上她的話觸動了秦玉如,秦玉如的臉色稍稍好看了幾分,也沒拒絕,隻掃了她一眼問道:“不能成親也就罷了,難不成還不許定親?這興國公府的規矩可真是大啊!”
“也不是不許訂親,隻是因爲沒人在意這種事,大小姐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誰在意這種事情!”齊蓉枝把茶當成酒喝了,又是仰杯一大口,“自家的女兒都顧不過來,又怎麽會在意我這個外來的!”
“你當初不是很得意去興國公府了嗎?”看到齊蓉枝這副模樣,秦玉如覺得很解氣。
“當初是不懂事,以爲進了興國公府,必然會有好的親事,可眼下看起來,還不如不去,不去至少還是幹幹淨淨的。”齊蓉枝越發的傷心起來,眼眶也紅了,站起身沖着秦玉如福了一禮。
“之前外面的傳言若是有損害玉如姐姐的,我在這裏向您請罪。”
秦玉如伸起手來,照着齊蓉枝的臉狠狠的就是一個巴掌,直打的齊蓉枝倒退兩步,撞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面。
“賤人,我跟你這麽久了才第一次見面,怎麽就是我跟你說白雲觀的妖道的事情了?”
“玉如姐姐,這事真對不住,真的不怪我,我……我也是後來知道的,但這話也傳出來了,我也沒辦法,你到少已經嫁人了,而我……我連個親事也沒有!”
齊蓉枝嗚咽着哭了起來,伸手捂住臉好不容易站定。
“你是後來才知道的,怎麽回事?”秦玉如今天能出來也是因爲齊蓉枝邀請,永-康伯府的人也想知道齊蓉枝爲什麽把秦玉如捎上了!
如往日那般秦玉如哪有這麽簡單就出得了門的!
自打嫁進永-康伯府,秦玉如就失了所有的自由,既便太夫人對她疼寵有加又如何,狄岩同樣是她寵愛的孫子,而且整個永-康伯府的臉丢不起,她能嫁進來還是因爲太夫人的原因,又豈能要求太多。
“都是邵宛如害的!”齊蓉枝恨聲道,重新在椅子上坐定,拿起一塊帕子捂着自己的臉,眼中恨意灼烈。
這個名字在秦玉如的記憶中似乎有些遠,但又突然之間劃破了她久以爲的淡然,眼中慢慢的冷凝起嗜血一股的陰寒,瘦起雞爪的手狠狠的握緊,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這個賤人又想幹什麽?她把我害成這樣還不夠嗎!”
她在永-康伯府的日子有多難過,她就恨邵宛如有多少,幾乎是全身的毒液都恨在了邵宛如的身上,如果沒有邵宛如讓她這麽恨着,秦玉如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是的,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那個賤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在江洲那麽鬧了一場,自己和齊天宇不會決裂,也不會傳出那麽難聽的名聲,而到了京中,更是因爲這個賤人,自己和母親的布局步步破碎,這一切都是因爲邵宛如。
秦玉如覺得自己此生的痛苦都是邵宛如害的,卻沒想過她對邵宛如所行的惡毒之事,樁樁件件都讓人發指,做了這樣的事,還要求别人不反抗,就這麽生生的讓她害死才是對的。
看到秦玉如眼中瘋狂的恨毒,齊蓉枝滿意了,她今天來的目地就是激起秦玉如的恨毒之意。
“我在興國公府雖然生活的不好,但也不壞,邵玉如現在住在玉慧庵跟我也沒什麽關系,但她偏偏卻故意說這事是你對我說的,之前白雲觀的事情出來,她就當着興國公府上山的人這麽說的,這事就傳到了我這裏,然後又延續到你這裏,後來我雖然反駁,但都是興國公府的人,又怎麽會偏心我,不是我也是我了!”
齊蓉枝抹起了眼淚,含悲道。
她這話其實說的并不完美善,但因爲秦玉如早己對邵宛如恨之入骨,聽什麽是什麽,覺得必然就是如此的,不需要齊蓉枝多解說,立時就相信了齊蓉枝的話。
“賤人,賤人!”秦玉如暴燥的拿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
坐在她對面的齊蓉枝嘲諷的勾了勾唇角,秦玉如還是這麽一副模樣,所以才會混的這麽一副慘的樣子吧!
“玉如姐姐,我們兩個也是多年的情份,我就是愛攀個高枝,其他也沒什麽壞心,縱然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也都是邵宛如害的,說起來我現在這種處境何嘗不是因爲邵宛如!”齊蓉枝又添了一把柴,把秦玉如的火氣燒得更大一些。
這話說的極有道理,又說了兩個人以往親親熱熱的事,而眼下齊蓉枝的處境一看也不好,兩個人現在又算得上是同病相憐的了。
到最後齊蓉枝甚至還帶着幾分羨慕的道:“玉如姐姐至少是嫁進了永-康伯府,成了永-康伯府的世子夫人,這以後永-康伯府就是玉如姐姐的了,而我現在卻什麽也不沒有,不知道将來如何了!”
說完極是傷心的抹了抹眼角。
門開了,春意進來,手中的盤子裏放着兩個酒壺、兩個空的酒杯。
待得秦意放下,齊蓉枝拿起秦玉如面前的酒給她倒了一杯,而且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玉如姐姐,邵宛如現在是興國公府的五小姐,我們兩個也沒什麽辦法,就喝個一醉方休吧,如今的我們和她是雲呢的區别,她是高高在上九天的雲彩,而我們……”
齊蓉枝“呵呵”了兩聲,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眼淚跟着也落了下來,聲音哽咽,“我們什麽也不是,注定一輩子被她踩在腳下!”
秦玉如的手也拿住了酒杯,拿過來一飲而盡之後,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恨聲咬着牙道:“她現在還什麽也不是,将來如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