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外祖母會受牽連,因爲這另一方可是楚清,做爲先皇遺留下來的長子,明面上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後都必須顧及着他。
而且這信還寫的模糊,可以有任何一種解讀方式。
“還是算了吧!”邵宛如忽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長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往後一靠。
“小姐……”玉潔茫然,不知道方才自家小姐說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之間不應了呢!
“五妹妹既然要休息,那我就先回去了,若五妹妹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派人過來說就是,不管如何,五妹妹總是我的血親,也是興國公府的小姐,我們興國公府的名聲可不能壞了!”
邵顔茹站了起來,笑着告辭道,并沒有因爲邵宛如的反複無常而動怒,這神态和舉止,極是讓人好感。
“多謝大姐!”邵宛如一副無力的樣子,沒睜眼,隻點了點頭。
邵顔茹帶着書棋轉身離開了屋子,從回廊處回了正屋。
待到了正屋,邵顔在案前的椅子上坐定,臉上露出嘲諷。
書棋送上茶水之後,不解的道:“大小姐,五小姐這是真的不送信給清郡王,她就不怕清郡王這個時候真的去求皇上賜婚,毀了她的名節而且還不落得好?”
“她會去的!”邵顔茹肯定的道,目光落在窗外的院子裏,院子裏青兒拖着大掃帚在掃地,時不時的搬動着一些硬眼的東西,那裏有一口不大的缸,邵顔茹往日沒注意看過,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在這院子裏的。
“五小姐方才不是說算了嗎?”書棋越發的不解起來。
“她是怕我知道,壞了她的事情,強做鎮定罷了!”邵顔茹冷笑道,她就不相信邵宛如會不怕。
如果換一個真的蠢笨的女子,必然會覺得這事其實也不錯,楚清去求賜婚,皇上同意下來,那就是正室的郡王妃了,再加上楚清自身的條件也不錯,算起來這也應當算是一門好親事!
但聰明的女子卻會多留幾個心眼,會想到邵宛如這個時候是不适合訂親的,如果引得男子上心,必然是品性不佳,而且行爲放蕩,若是去求賜婚,不但不會成爲清郡王正妃,而且可能隻會是一個妾室。
縱然邵宛如背後有大長公主又如何,惹得皇上不喜,大長公主也保不住她,最多是一個有名份的側室罷了,這正室之位必然不會給她。
邵顔茹自問和邵宛如也接觸了一段時間,明白邵宛如絕對不是一個蠢笨的,這種情況下就越發的知道後果,絕對不會讓楚清去求賜婚的。
而自己之前也暗示楚清對她一往情深的很,既便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壞了她的名節,那如果她提這個要求,楚清必然是會聽的。
沒什麽危險,又是十拿九穩的能處理掉這件事情,邵顔茹不相信邵宛如不動心,她之所以說了最後的話,必然也是防備自己,自己這時候離開,是給她時間布置。
以邵宛如謹慎的性子,應當不會真的自己過去,況且她現在不是還說腳傷着嗎!
當然這也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如果真的邵宛如自己去了,那自己可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要讓人去抓奸在手。
如果 真的抓到,不但可以拿捏邵宛如,而且還可以要挾清郡王,一箭雙雕之事,怎麽能放過。
楚琉玥那裏一定會喜歡這種事情的。
站起身來,拿起筆在還有墨的硯台裏沾了沾,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晾了一下,把手中的紙插入信封中,遞給書棋,“你現在馬上下山一次,把這信給墨硯,讓她給玥王,然後讓父親出面再請那位專治外傷的太醫到玉慧庵來,給五妹妹看看傷。”
邵顔茹送下山的信都不會直接給人,先是傳給自己府中的貼身丫環墨硯,而後才會傳出去,這樣可以避免别人查到,而且還可以混淆視聽。
那位太醫一般不給人看的,但若是父親出面,應當也是可以的,況且邵宛如還頂着瑞安大長公主外孫女的名頭,聽聞這位姓曲的大夫,皇上也是極看重的。
“請太醫,最懂外傷的那位?”
“對!”邵顔茹點了點頭,她就不信不能查清楚邵宛如裝假的真相了。
“是,大小姐,但這個……不給……周王嗎?”書棋接過信,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是她膽大,實在是有時候邵顔茹是會送兩封的。
“這次不必,就讓玥王暗中找人盯着楚清就行!”邵顔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這種時候不需要人太多,不象那天暗夜,趁火打劫的人越多越好,越弄不清楚是誰下的手才對。
當然,這些都跟她無關,她隻是一個閨中弱女子罷了!
“小姐,要不要從山下再帶個丫環過來服侍您,您看奴婢一走,您身邊就沒了侍候的人了!”
書棋看了看窗外的青兒不平的道:“您看五小姐,說是上山清修,可一下子帶了這麽多丫環,連院子裏還放着一個粗使的丫環,倒是小姐您,身邊就奴婢一個,出行也不方便!”
特别是偶爾她要下山去的時候,這裏就隻剩下邵顔茹一個,書棋是真的爲自家主子抱不平,怎麽看自家主子的身份才是最尊貴的,一個世家的嫡長女的教養往往和其他女兒是不同的,縱然其他小姐也是嫡小姐,但這教養各方面是遠遠不夠的。
更何況五小姐還是一個外來的。
“不必了,有你一個就行,其他人再多也不方便!”邵顔茹搖了搖頭,她不需要太多的人跟在後面,邵宛如上山住的時間長,服侍的人多一些也正常,而自己現在就住這麽幾天,鬧的排場太大不太好。
“那小姐一會的午膳怎麽辦?”書棋還是不放心。
“你一會出門的時候吩咐青兒,讓她中午的時候替我拿了午膳,至于晚膳的時候,你應當也會回來了!”邵顔茹眨了眨眼睛看向院中的丫環青兒,看着倒象是一個力氣大的,一個人就把缸推到了一邊,然後繼續打掃。
之前那一次不方便是因爲邵宛如身邊的丫環都不在,但現在卻都是在的,縱然一會不在,書棋先和那個小丫環說好了,那小丫環縱然慢一些拿來,也不會讓自己餓了肚子。
這個小丫環是邵宛如的,平日裏也就隻是在院子裏侍候些粗使的活計,幹的最多的就是打掃院子,很少到邵宛如的靜室裏去,一看就是個不受重視的。
用邵宛如的人可比用自己的人好多了!
“你一會跟她說的時候,給她一個大一點的荷包,就說我看她這麽辛苦的一直打掃,賞她的,然後讓她把午膳給我提來就是!”邵顔茹吩咐道。
“是,小姐,那奴婢現在就去跟她說,然後下山去!”書棋一看自家小姐的樣子,知道她必然又有了主意,當下應聲退了下來。
轉出門口看到院子裏的青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一邊走了過去。
“青兒,你在幹什麽?”書棋走到青兒的身邊,看她依舊在擺弄着那口缸,詫異的問道。
這缸書棋覺得她以前沒見過。
“這口缸,養了睡蓮的,我找一個好地方放着,讓五小姐能看看!”青兒頭也不回的道,繼續推着缸。
缸雖然不是特别大的,但裏面還有一缸子的水,水面上幾棵睡蓮,上面居然還開着花,在這秋日的時候還能看到這一缸睡蓮,實在是讓人眼睛一亮,就這滿眼濃郁的綠色,都讓人生出欣喜之意。
“哪來的睡蓮,居然還開着!”書棋是真的驚訝了。
玉慧庵裏有一處也養着睡蓮,但這個時候睡蓮卻已經凋謝了下來,哪裏還能看到這種雖然纖瘦,但卻實實在在盛開的睡蓮。
“是從普善師太那裏弄來的,聽說普善師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這一缸養的極好的睡蓮是極佳的,五小姐上次去見普善師太的時候看到了很是心喜,聽聞普善師太不在,沒人照料這缸睡蓮,就向庵主求了來,幫着照料一番!”
青兒終于把缸推到了靜室前面的一個位置上,左右看了看,覺得滿意了,抹了抹滿頭的汗,回頭看向書棋,笑的燦爛。
“書棋姐姐這是要出門去?”
“對,我下山去替我們小姐拿一些換洗的衣裳,之前拿的衣裳不清淡,小姐不喜歡,我中午肯定回不來,麻煩青兒幫着我們小姐去廚房拿午膳可好?”書棋的注意力重新落在青兒的身上,一邊把一個荷包悄悄的遞了過去。
往日裏有時候青兒也會得到書棋送出的荷包,這時候接的也極自然,摸了摸裏面的東西似乎不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書棋姐姐你回去吧,放心,别說是午膳,就連晚膳,我也替大小姐拿了,你下山去吧!”
“那就多謝青兒了!”
“客氣什麽,原本我就是奴婢,服侍大小姐還是服侍五小姐有什麽區别,不管是大小姐還是五小姐都是我的主子,說什麽謝不謝的!”青兒大大咧咧的笑道,這聲音雖然不大,但一直注意着這裏的邵顔如卻聽了個真真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笑容。
一個引不起邵宛如注意的粗使的丫環,但卻是邵宛如自己的人,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不枉自己平日裏沒少讓書棋借着各種事務賞她的銀子。
看起來倒也不是一個完全蠢笨的,她現在身邊就需要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