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叫做楓樹林,就是那一片地方都種着楓樹,秋日裏去看的時候紅葉似火,極美的一片,這原本并不開放,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就算是五妹妹在山上住了一段時間也不清楚。”
邵顔茹笑着介紹道。
“那現在爲什麽……會開放了?”邵宛如對于玉慧庵的事情,還真的不是很清楚,當初上山一方面是爲了避開興國公府的黑手,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誠心誠意的爲自己的父母守孝,至外外面的事情,若沒有幹系,很少詢問。
“這片楓樹林其實也是靠着高牆的,是在後山和高牆那一帶,原本因爲近着高牆那一片,又離後山近,玉慧庵沒在那處設人手看守,就把那一片也封鎖了起來,而今那一帶有人守着了,就把這片楓樹林隔離了出來!”
邵顔茹柔聲笑道,“我之前在山上的時候遠遠的看過,覺得很好,也向玉慧庵的師傅們打聽過,都覺得不錯,就想着和妹妹一起去看看,近了或者更漂亮一些!”
“好,那明日我們一起去看看!”邵宛如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看起來也頗有幾分好奇。
邵顔茹微笑着帶着書棋離開,待出了門口,才吩咐書棋道:“去給我準備一套缁衣!”
“小姐的衣裳已經很素淨了!”書棋看向邵宛發一襲淺藍色的衣裙,不解的道。
邵顔茹卻沒理會她隻向她勾了勾手,看了看廊下左右沒人,壓低了聲音道,“明天,讓兩個婆子也過去……”
許是很期待去楓樹林,第二天一大早,邵顔茹便用了早膳過來。
“大姐,你這是……”邵宛如還在用膳,放下手中的碗愕然的上下打量着邵顔茹,往日裏邵顔茹雖然也是住在庵堂裏,穿的也很素淨,但卻從來沒穿過和邵宛如一樣的缁衣,而今天她打扮的幾乎和邵宛如一模一樣。
頭上一隻簡單的竹簪别着,身上穿着簡單的缁衣,她雖然長的比邵宛如稍稍高一些,但這點距離兩個人不站在一處的話,根本是看不出來的。
“看五妹妹一直穿着缁衣爲大伯和大伯母守孝,今天我也穿穿和五妹妹一樣表表心意!”邵顔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缁衣,微笑道,“五妹,現在可以走了嗎?”
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這會就算是邵宛如想換衣裳也是不能夠了,必竟這是對自己父母的一番心意,也就是孝心,這孝心又豈可以換的。
看起來邵顔茹今天要對付自己,還是跟這衣裳有關了,想到昨天青兒去打聽來的消息,眼角閃過一絲幽然,臉上卻不顯,淡淡的道:“請大姐稍待一下,等我盤完發就走!”
“我等五妹妹!”邵顔茹脾氣極好的應了下來,在席子上坐定,看玉潔替邵宛如盤發。
這裏是靜室,原本也不大,做爲清修之用,一應東西都是簡單爲上,原本也沒安置什麽讓邵宛如的妝台,玉潔隻是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裏面一應梳妝的物件,以及幾件小而簡單的首飾。
裏面有幾隻簪子,樣子都簡單,有跟邵顔茹頭上相仿的竹子的簪子,這是往日她最多用的,但還有幾支玉簪,玉潔送到她面前,邵宛頭随手拿了一支玉簪遞給玉潔,玉潔知道她的意思是用這支,點了點頭,放下盒子,從裏面拿出梳子小心的梳理着邵宛如的長發。
“五妹妹爲何不用往日用的竹簪了?原本還想跟五妹妹用相似的。”邵顔茹拿起曲樂奉上的茶水,饒有興趣的問道,眼眸滑過那支玉簪,真的是極普通的一支,這麽普通的簪子,自己當初上山的時候也備有幾支。
在庵堂裏當然不能戴過于漂亮華美的首飾,這種看起來稍有不同,但式樣簡單的簪子就很需要了。
“那就用跟大姐相同的竹簪吧!”邵宛如漫不經心的沖着邵顔茹微微一笑,對玉潔吩咐道。
“五小姐,這竹簪奴婢昨天已經向您禀報了,這邊上有一個缺口,待奴婢把這個缺口磨圓了您才能戴,否則會紮到您的!”玉潔笑笑道。
“噢,對,我忘記了,那就不用這竹簪了!”邵宛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白嫩的額頭。
“既然壞了,當然不能再戴了,這種竹子若是不能磨圓潤了,是會紮到頭、傷了發的!”邵顔茹也一臉的關心,勸道。
之後順手又從案幾底下拿出一本書來,随意的翻看了幾頁,是一本經書,但邵顔茹可以肯定不是昨天看到的那本,這封面不大不小,套在上面正好,可原本就是配這本書的,而不是之前套着經書的封面看的話本子。
邵宛如倒是聰明,這是怕今天自己過來翻看,特意的拿了本真的經書放在這裏。
但這樣就說明她越心虛。
邵宛如的頭發盤的是最簡單的那種,玉潔手腳伶俐的盤完之後,便把之前選中的玉簪别上,把發型固住,然後看了看盒子裏的幾件簡單的飾品,“小姐難得出去賞個景,要不要帶串耳墜?就這珍珠的這串,看起來也漂亮!”
說着從飾盒裏取出了一對珍珠耳墜,拿到邵宛如的耳邊比劃了一下。
“玉潔,五小姐還穿着缁衣哪!”書棋在邊上忍不住提醒她道。
“缁衣怎麽了?這耳墜看起來又不明顯,隻是一對普通的耳墜罷了,又是瑩白色的,既漂亮,還不顯眼,我們小姐在山上都快三年了,一直沒戴耳墜,現在既然是賞個景,總得戴一戴吧!”
玉潔不解的搖了搖手中的耳墜,遞到了邵宛如的面前。
耳墜的确是最簡單的那種,長長的鏈子下面,挂落下來三顆珍珠,不大不小,但卻盈潤的很,再加上長長的鏈子,簡單又透着大氣,很漂亮,很出彩,就這麽一對耳墜就已經很吸引人注意了。
“五妹妹的這對耳墜是哪裏來的,真漂亮!”邵顔茹忍不住伸手道。
她既然伸了手,玉潔不能不把手中的耳墜放入她的手中,眼看着她把那對珍珠耳墜拿過去。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外祖母給的吧!”邵宛如搖了搖頭。
“小姐說的沒錯,這耳墜的确是大長公主上次上山的時候送給小姐的,說小姐給世子和郡主守孝快滿三年了,也可以戴一些簡單樸素的首飾了,這一對就是當初送過來的。”曲樂在邊上笑着介紹道。
邵顔茹晃了晃手中的耳墜,眼中露出欣賞的樣子,很含蓄的道:“真漂亮,這耳墜看似簡單,其實很是奢華,既便是在京中赴宴,這耳墜也是使得的,若是往這一衆世家小姐中一站,這耳墜可真是讓人一眼就看中!大長公主對五妹妹可真是疼愛有加!”
“玉潔,這耳墜還是不要了吧。”邵宛如對玉潔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在守孝,戴着這麽顯眼奢華的耳墜不好!”
“好吧,那……那就這一對吧!”玉潔委委屈屈的道,伸手又從盒子裏面摸出一對耳墜來,這對耳墜和方才的耳墜比起來,可真是不起眼的緊。
同樣是一對珍珠耳墜,隻有一顆珍珠加一個耳釘,若是頭落落下來一點,怕是誰也不會注意到她還戴着耳墜。
“五妹妹是不是太簡單了點,還是用這對吧,既然是大長公主的心意,總不能讓她老人家的心情白付了!”邵顔茹把手中長長的珍珠耳墜送到邵宛如的手中,笑意盈盈的勸道。
“不用了,多謝大姐,我還在孝中,當以簡單爲主!若不是今天 要陪大家去賞景,這耳墜也是不用了的!”邵宛如随意的把手中的耳墜扔在玉潔手中的盒子裏,淺笑着拒絕道。
見邵宛如執意于此,玉潔無奈隻能把那對簡單之極,幾乎看不到的耳釘替邵宛如穿上去了。
梳完之後,再看,還真是不起眼,若不是細看,誰會注意她還戴着一幅珍珠的耳釘。
邵宛如倒是極滿意的,當然邵顔茹也很滿意。
沒人注意到邵宛如方才拿耳墜的時候随手把一支簪子握在了手中,這時候放在了袖口裏,到外面賞景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一副情形,多帶一隻尖利的簪子有備無患!
待得邵宛如收拾定,兩個人就一起往院外行去,把曲樂和青兒留下,獨帶着玉潔,走之前兩個人還特意的戴上了一模一樣的面紗,這樣子若不是兩個人站在一起仔細的比較,還真的看不出來誰是誰。
走到門口,邵顔茹忽然停下腳步,對邵宛如抱謙的道:“五妹妹稍等,我遺落了一件東西,馬上回來!”
“大姐自便!”邵宛如點點頭,微笑着從院中跨到了院外,玉潔緊緊相随,就和玉潔兩個在院門外等着。
邵顔茹和書棋匆匆回去,沒多久便重新回來,兩個人相攜着一起往前行去。
天色尚早,一路上倒沒碰上什麽人,但待到了這片楓葉林,邵宛如才發現,這裏的人居然不少,而且趕早的也多。
甚至不隻是一些女子,男子也不少,看了看左右,這裏也算是玉慧庵的深處,往日裏很少有男子進入到玉慧庵的深處,這片楓葉林莫不是有什麽不同的?
“大姐,這裏怎麽有這麽多的男子?”邵茹如站定腳步,愕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