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刑部勞民傷财,擾亂百姓卻終究無所得,之前幾位王爺被刺事件,這次的玉慧庵事件,無一不在說明此事,皇上,請責罰刑部!”又一位禦史出-台,向着高高坐在上面的皇上行過禮後,也發難了。
“皇上,玉慧庵此事和之前幾位王爺被刺事件都關系重大,又豈是諸位大人心中所想,甚至還關乎到前朝的餘孽,下官們正在努力追查,不敢放松絲毫。”刑部左侍郎邱錢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向皇上回道。
“既然是前朝餘孽,更應當動作快一些,再拖下去,隻會使得大家對于刑部的辦事能力懷疑,而且還會影響到皇上的安全,這些前朝的餘孽既然在玉慧庵中這麽大肆做爲,下一次也可能對幾位王爺再下手!”
禦史台又出來一位禦史,一站出來便道,聲援之前的兩位禦史的意思很明顯,但這話題卻是悄悄的偏了。
楚琉宸微微閉目,斜坐在輪椅上的他看起來俊美是俊美的逼人,但也赢弱的很,蒼白的俊臉上,唇色淺淡,一看就知道身子不大好。
原本他是不用來這裏上朝的,他的身體又能幹什麽事,能好好的養着就不錯了。
往昔他是從來不上朝的,玥王和周王兩個之前也是沒事的,但是之前朝臣們都奏請幾位王爺入朝理事,既然玥王、周王要上朝,他這個很能讓人注意到的宸王自然也是要安排事務的。
至于他的身體行不行是另外的一回事,至少皇上這裏做到了一視同仁,隻有最小的昕王大家覺得還可以等一等。
昕王不但年紀小了一點,而且行事也不沉穩了許多,皇上也放言說待他再大一些再入朝觀政。
楚琉宸之前是一直不入朝的,因爲據說他一直卧病在床,今天突然之間上朝也讓很多人詫異,但是看到這位王爺病弱的坐在輪椅上閉目斜靠着休息,雖然有些不識體統,但大家還是權當作看不見。
跟一個病的有今日沒明日的人折騰什麽,況且這位還是得寵的,要是一個不小心真把人惹出點事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況且衆臣心裏都明白,這位才是最名正言順的,他若是想來上朝誰若是攔了他,在曆史上說不得還能留個千古的罵名。
所以既便是那種很“嚴正”,很注意“清譽”的言官也不會來觸楚琉宸這個黴頭。
想來就來呗,雖說這大朝堂之上除了皇上也隻有太子才有位置,但這位的身子也隻能這個樣子了。
他這會閉着眼睛,還能撐着已經算是不錯了,對宸王還能要求怎麽樣!
“皇上,前朝餘孽兇狠,必須把這些人全清除才是,也免得天下生靈再次塗炭。”又一位官員出列,大聲的道。
“是,臣請皇上重查此事,切不可如上次之前,任敵勢己成,橫掃幾城,多少百姓爲之失所、又有多少失了性命,既便是爲臣的大哥,也是……”興國公從台階前站了出來,一向圓滾滾讨人喜歡的笑臉漲得通紅,眼眶也紅了起來,說到這裏竟是哽咽不語。
這話激起了一片的同情。
當時命喪于那場戰亂的有不少人和朝堂上的高官們是息息相關的,前朝的人抓住跟高官們息息相關的人時,個個手段息辣,幾乎能活下來的少之又少。
這麽一說,立時引得同仇敵忾起來,又有許多大臣站了出來。
楚琉宸擡了擡眼,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擡起,目無表情的看了幾眼大殿上一臉憤怒的群臣,又看了看站在衆臣前面的楚琉玥和楚琉周,然後又緩緩的低下疊麗的眉眼,繼續用手撐着頭,斜斜的靠着閉目養神。
這次關注的重點當然不是這個。
前朝的餘孽要清楚,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現在這個事情卻不能馬上實現,玉慧庵裏前朝的身影一閃而過,但待得查下去,卻發現黑衣人雖然是前朝的,但沒留下活口,再查也查不出什麽。
至于玉慧庵裏最大的秘密不是前朝,而是先皇的嫔妃位,今天要論的其實也不是前朝,顧左右而言其他是朝臣們最會做的事情。
不動聲色的把事情引過去,而他今天在這裏其實也不是他自願來的,是得了叔皇的意思,讓他從今天開始,若還好就多出來聽聽政,多鍛煉鍛煉,說不得身體就能好起來,也能和正常的人一起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他也同樣。
以病弱之體主動入朝,會引人懷疑,但是被叔皇強邀而來,既便有什麽出格的行爲也不會讓人非議。
衆臣們紛紛請奏,高高的丹阙之上的皇上終于說話了,“前朝之事自當用力清掃,絕不會讓餘孽有動手的機會,刑部、京兆尹以及京城各衛都得把此事關注起來,絕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馬虎,若真出了事,朕必當重問。”
“是,臣等自然盡力!”台階下的群臣立時一起表了忠心。
“皇上,臣以爲先皇的嫔妃們似乎也有亂,若再不知道檢點,其實可以有相殉的法子的。”又一官員出-台奏道,“臣以爲玉慧庵的事情,固然有前朝的手筆在裏面,但玉慧庵裏先皇的嫔妃們也不安份的很,若是傳出什麽不好的事情,毀的可是皇家的清白!”
他這話一說,立時引得幾位禦史連連點頭。
“皇上,臣附奏,先皇的嫔妃位住在玉慧庵應當是出亂的根本,況且還有那個突然被引出來的先皇的子嗣,爲臣實在難信!”
“爲臣也難信!”
“實讓人難以信服!”有人偷偷的看了一眼微微閉眼的楚琉宸,這話說起來低了起來,這位說起來也是先皇的子嗣,這事雖然說的不是他,但莫名其妙的總是想往他那裏看。
其實之所以往楚琉宸那邊看,也是因爲看到皇上的目光轉了過去,皇上在關注着這位宸王,許多人心裏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而這事也的确關系到宸王。
“皇上,臣覺得不妥,先皇的嫔妃因爲皇上的仁善,并沒有要求以身相殉,前朝倒是有以身相殉的事情,但前朝暴虐,失了民心天下,皇上自不可如此。”又有大臣提出反對的意見。
“皇上仁善,但也不能被人利用,玉慧庵鬧成這個樣子,如果說這些先皇的嫔妃們完全沒有事由是不可能的,那孩子如果真的是先生在玉慧庵裏,又豈和她們無關?别人不知道,她們一起在裏面又豈會不知道多了一個孩子,臣覺得她們一起欺瞞了皇上!”
又一臣子轉出了台階,但他的話才說完,接下來又被另一位大臣反駁了,朝堂之上氣氛鬧的很熱,倒是這皇家的幾位一個個很沉得住氣。
玥王和周王站在台階的高處一言不發,皇上坐在那裏看似聽着群臣的話,但時不時的看一下自己的侄子,而他的侄子這位自小病弱,今天又是被逼着上朝來的宸王,一副事不關己,他隻需好好養着身子的模樣,連眼睛都閉了起來,更加讓人看不出情緒了。
提到先皇的血脈,他怎麽就這麽安心?
楚琉宸是很安心,那種四平八穩的樣子仿佛讓人覺得他什麽都知道似的,但偏偏大家都清楚他其實什麽也不知道,這事之前還是很秘密的進行的,誰料想一個纨绔子弟的事情,居然會引發出這種大事。
誰能想到牽扯到了先皇,而且還牽扯到了先皇遺腹子的事情!真論起來這位遺腹子比起楚琉宸還要小一些,據說是入宮沒多久就懷上,隻是當時先皇病着沒說出來,而後先皇病逝怕起禍事,這位妃子就跟那些先皇的嫔妃們被關進了玉慧庵裏,在裏面偷偷産子!
這孩子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離開玉慧庵的!
先皇居然另有子嗣,對于這位宸王的沖擊力算是很大的吧!
“皇上,臣覺得這人是不是先皇的子嗣還有待讨論,先不必說玉慧庵的事,就他本身還值得懷疑!”一直聽着衆人争吵的章相忽然站了出來,對着皇上行了一禮大聲的道。
一句話,讓方才還在急吵的衆人一時間都停了下來。
“臣附議!”文相也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
他們兩個一爲左相一爲右相,是當朝的兩位相爺,兩個人又難得的統一,立時把方才的所有争議壓了下去,朝堂上安靜了下來。
楚琉宸稍稍睜開眸子,淡冷的掃了一眼朝堂,随後又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皇上,若想辨别真僞,可以當着群臣直接傳人上來!”章相提議道。
“皇上,爲臣也覺得直接辯清爲好,若不是,自當剮了才是,皇家血脈不容混淆;若是,也可以奏封,以免先皇血脈離失!”文相低緩的表示了同意。
既然兩位相爺都表示了同樣的意思,當下一大批大臣們都表示附議。
“來人,把人傳上來!”皇上的手向兩邊揮了揮,衆臣立時停下了聲音,看向宮門口,許多人方才進來的時候就曾經看到側門處有人被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