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怡的舅父、舅母若是有這個擔心,不想讓莫秋怡出現在玉慧庵衆尼面前也是情有可原的。
“書棋,你走一趟,去把那畫拿來!”邵顔茹把手中的草圖遞還給莫秋怡,柔聲吩咐書棋道。
“小姐,奴婢走了,您這裏就沒人了。”書棋看了看莫秋怡以及莫秋怡身後的兩個丫環警惕的道。
“大小姐,讓我的丫環也跟着您的丫環走一遭可好?”莫秋怡微笑道。
“好!”邵顔茹含笑,然後又對書棋道:“無礙的,正巧我和莫小姐好久不見了,趁着這機會聊聊天!”
見自家大小姐都這麽說了,書棋無奈急匆匆離開,莫秋怡揮了揮手,一個丫環跟了過去。
“莫小姐的舅舅是誰,在哪裏高就?”邵顔茹好奇的看了看莫秋怡道,“若不是我曾和莫小姐在玉慧庵有一段緣份,怕是認不出莫小姐了!”
“舅舅隻是一個微末小吏,在大小姐眼中不值當什麽,但卻是秋怡現在在世上唯一最親的親人了,幸好有舅舅,否則秋怡怕是一輩子都下不了這山,到最後隻能在玉慧庵裏了終身。”莫秋怡笑容有些苦澀,擡眼看了看面前的景緻,她們現在的這個位置有點高,玉慧庵大部分的景緻都落入了眼底。
“莫小姐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玉慧庵的種種不過是曆世罷了,不曆風雨,又何來甘甜,莫小姐覺得可是?”邵顔茹溫和的道,笑容越發的清雅起來,安慰道。
莫秋怡轉過頭,看了看邵顔茹溫和而端莊的笑臉,心裏泛起一陣感激,對着邵顔茹深深一禮,“多謝邵大小姐寬慰!”
她現在縱然也是官宦之女,但是和興國公府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邵顔茹能這麽和言悅色的對她,而且還有勸慰之意,莫秋怡還是很感動的。
她自打去了舅舅府上,雖然有教養嬷嬷重新教養她,但景況并不好,舅舅自己也有兒女,縱然他對她真的是照顧有加,可那幾個表姐妹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每每想着各種理由折辱人,倒是邵顔茹讓她心裏有一番感動。
“無所謂寬慰不寬慰的,隻是看莫小姐有些傷感罷了,若他日我到了山下,莫小姐若無事可以來找我。”邵顔茹越發的溫和起來,柔聲笑道。
這是要和莫秋怡結交的意思了,以她這樣的身份,結交一個小官吏府上的女子,實在是莫秋怡高攀了。
“多謝邵大小姐!”莫秋怡再次表示感謝,深悔當時在山上的時候沒有和邵顔茹深交,若兩個人早早的深交了,對于她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兩個人一個有意相交,一個笑臉殷勤,倒是言談甚歡,不一會兒書棋帶着畫來了,莫秋怡接過,仔細的看了看之後大喜,向邵顔茹又表示了感激,一再的相謝,而後才帶着兩個丫環下山去。
邵顔茹站在山上看着她們離開,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消退了下去。
“小姐,您爲什麽把那畫給她,普善師太又沒有明說不是給您的!”書棋有些憤憤然的爲自家主子打抱不平道。
普善師太的畫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既然是送到了小姐的手中,又憑什麽不是給小姐的。
而且還是一張蓋了私章的,書棋是邵顔茹身邊的貼身丫環,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手裏也沒有普善師太蓋有私章的畫像,憑什麽就把這張給拱手相讓了。
“那丫環跟你去了之後,有什麽異動?”邵顔茹頭也不回,淡淡的道。
“一個勁的打聽五小姐的事情,好象不是跟奴婢去拿畫的,倒象是爲了五小姐而去的,進了院子之後,還主動要求留在院子裏,東張西望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的,奴婢瞧着着實紮眼的很。”
書棋沒好氣的道,這丫環在路上打聽五小姐的事情也就罷了,還在五小姐的靜室外面張來張去,這樣子哪裏象是小姐身邊的大丫環,連個粗使的丫環都聰明幾分了。
“該說的都說了嗎?”邵顔茹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都按照小姐的意思說了,小姐,您說這事是不是很奇怪,這麽多年一直沒人理會,在這裏住了五年了,突然之間冒出一個親舅舅,而且還願養着她,那早幹嘛去了,早早的不把人接過來,現在才接,實在是不合常理!”
書棋懷疑的道。
“你也覺得可疑?”邵顔茹緩步往回走,這會時間她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書棋緊跟在後面,點了點頭:“奴婢是覺得可疑!”
“既跟我們不相幹,就不必去多問什麽,自看着就是,對五妹妹感興趣,倒是一件不錯的興趣,我們自瞧着吧,若她們能自己争來鬥去的鬥個死路,就跟我沒幹系了。”邵顔茹漫不經心的道。
“大小姐,那普善師太是不是也有什麽?”書棋的心頭一跳,臉色有些發白,普善師太跟自家大小姐的關系可不一般,若她有問題,可是要帶累自家大小姐的。
“不管有什麽,跟我們都沒關系,我就學個畫而己。”邵顔茹意有所指的道,目光滑過下面的那堵高牆,從這裏面高牆就不高了。還可以看到高牆後面的那些院子,還真不少,先皇的嫔妃人數都不少啊。
看邵顔茹轉向那個方向,書棋的目光也轉了過去,感歎了一句,“沒生下子嗣的嫔妃可真是可憐啊!”
邵顔茹冷漠的目光轉了回來,繼續往下去,在後宮沒有子嗣就成爲别人的墊腳石,而她也會進宮,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要走的路跟下面的人不同,注定是要踩着各種墊腳石站到最高處的……
“小姐,奴婢看到了之前住在那邊的那位莫姑娘,就是聽說已經住了五年之久的那位,打扮樣子完全不同,但奴婢一眼看去還是認了出來,她和大小姐兩個相談甚歡,因爲那邊沒人,奴婢不敢靠過去,聽不清楚她們說什麽,但兩個人很高興,之後書棋還帶着莫姑娘身邊的丫環拿了一卷畫回來!”
青兒向邵宛如禀報道,她是跟在邵顔茹身後回來的,不過她是一個粗使 丫環,是整個院子裏最不起眼的一個,而且身手靈敏,既便是跟在邵顔茹的身後,她也不會發現。
“莫姑娘?之前求到外祖母面前的那位莫姑娘?”邵宛如的臉色緩緩的沉了下來,水眸流轉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木魚。
“對,就是那個,她的樣子不象是當時在山上的農家女的樣子,打扮象位小姐,身後還跟着兩個丫環,拿了畫卷之後就離開了。”青兒道。
邵宛如沉默了起來,總覺得這裏面不簡單,不隻是一卷畫的事情。
“那卷畫就是之前普善師太要送給邵顔茹的畫,在邵顔茹的手中沒放多久,就被人要走了,而邵顔茹也是二話沒說就給了,甚至言談甚歡?”邵宛如輕輕的低語了一句,書棋來拿畫的時候,玉潔早就看到了,已經把事情禀報給了邵宛如。
“小姐,那畫普善師太不是要給大小姐,要給的應當就是這位莫姑娘,不過當時王爺的人已經出現,普善師太不便直接給,就托了大小姐。”青兒眼睛轉了轉道,把一系列怪異的事情串了起來。
但說完這些又覺得不太可能,這事兒似乎不應當這麽串起來的,普善師太的畫又不是見不得人,也可以托其他的女尼留下來給莫秋怡的,又何必轉了一個大圈子,而且看大小姐的樣子也很意外,所以事先也沒讓書棋把畫帶着。
她當時離的遠,但還是看到莫秋怡似乎拿了什麽給邵顔茹看了一眼,之後邵顔茹才會同意讓書棋去拿畫卷的,這是還有什麽憑證在裏面的嗎?
一副畫而己,需要這麽認證嗎?
“那畫應當是要給莫秋怡的,至于爲什麽要在邵顔茹那裏打個轉,可能是因爲殿下在的原因,或者是不想讓殿下注意到畫,也可以不想讓殿下注意到人,當然還有可能是其他,總之不願意讓人注意她,青兒,你讓人盯着莫秋怡,看看有什麽古怪!”
邵宛如想了想吩咐道,總覺得這個莫秋怡很怪,原本以爲她偷偷下山去了,自此之後若是發生了什麽也跟自己無關,但這眼下顯然是自己想錯了,就看她的丫環在院子裏一個勁的往自己這邊張望,甚至還偷偷的想過來看看就知道這莫秋怡是關注自己的。
不管她現在是什麽身份,跟自己卻是風馬牛不相關的,又怎麽會特意來拿畫的時候關注自己到這種程度,往日裏兩個人也沒什麽交往,最多遇到的時候她向自己行一個禮,自己微笑點頭而己,怎麽就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麽關注。
再想起當日她跪求外祖母的事情,總覺得這裏面的事情貓膩特多。
“是,小姐,奴婢一會就去辦!”青兒應命。
“小姐,奴婢覺得昨天奴婢和曲樂遇到的事情,莫不是……莫不是也是因爲奴婢和曲樂手中的兩張畫?”玉潔在邊上聽她們說了之後,猶猶豫豫的提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