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是何意?”臉色一沉,拍案而起。
“來人把這個妖道抓住,正巧刑部的人在這裏,把他送刑部查問!”大長公主沒理會太夫人,厲聲道。
兩個侍衛過來一把拉住秀水道長就要往下拖,秀水道長慌了,大聲的向太夫人求救起來,誰也沒料想到大長公主居然這麽霸道,行爲更是簡單到粗暴。
太夫人氣的發抖,伸手一指,“把人給我攔下來,我看今天有誰敢這麽放肆,一個好好的道家仙長,說動手就動手,大長公主好大的霸氣。”
興國公府的幾個粗使的仆婦急忙上前去攔門,兩個侍衛拉着人到門口,看到堵得嚴實的人,倒也不敢真的動手,回頭看向大長公主。
“一個妖言惑衆的妖道,太夫人居然這麽器重?難道太夫人能擔保他無辜?”大長公主冷笑着斜睨了太夫人一眼,極是輕蔑。
太夫人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伸手顫抖的指了指秀水道長:“大長公主,你這麽蠻橫無禮,太後娘娘可知道?”
“我蠻橫至少我有理,這事就算是太夫人不想鬧到太後娘娘面前,我這裏也是不想蒙敝太後娘娘的。信任一個妖道,甚至爲了一個妖道斷了自己親生孫女的前程,一心要把她推入火坑,你這個當祖母的不隻是偏心,而且還惡毒的令人發指,來來,來,我們現在就進宮,讓太後娘娘評評理去!”
大長公主眼睛都要冒火了,想起青兒跟自己說的這個妖道的真實身份,真想狠狠的給興國公府的這個老婆子幾個巴掌,打的她清醒爲止。
一個男人爲女冠,這個死老太婆居然還敢把自己的孫女送給他,這不是毀了自己的孫女是什麽!
想到恨處,一把拉着太夫人的衣領就往處走。
大長公主年青的時候習過一段時間的武,比之一段的弱女子要強許多,太夫人哪裏是對手,被她一把拉着連站也站不住,踉跄着往外就走。
一張臉暴紅,憤怒的差點要暈過去,咬牙強撐道:“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找太後娘娘評評理!”
門口的幾個仆婦看瑞安大長公主過來,再不敢攔着急忙退後,自家太夫人被瑞安大長公主壓着一頭,看這樣子是落了下風,她們幾個下人若是不識趣,最後說不得就連命也沒有了。
瑞安大長公主當先出門,一邊對着侍衛吩咐,“去把這個人送給刑部的,讓他們審問清楚,特别要看看清楚這個妖道是何來路,查清楚之後報給我!”
“是!”兩侍衛應命,把秀水道長拉了出去。
這裏鬧的事大,早驚動了刑部的人,瑞安大長公主和興國公府太夫人的身份都不同尋常,文溪馳早己守在外面,看兩個侍衛拉了一個道士過來,對身邊的人擡了擡眼睛,身邊立時過去兩個刑部的人,接了下來。
侍衛中有一個上前兩步,對接着道士的刑部人員耳邊低語了一句,刑部的人立時眼睛瞪大,愕然的看着傾倒在地狼狽不堪的秀水道士。
眼前的這個道士居然是個男子?如果真的這樣,這事可真的大了!
秀水道士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因爲是個女冠,又極有名聲,往日裏出入世家豪族的後院是常有的事情,若他是個男子,這裏面或者還有被毀了名節的其他女子,這事牽扯可就大了。
刑部的人員不敢隐瞞,急忙到文溪馳耳邊低語了一句,文溪馳的目光落在這個道士的臉上。
從外面看,還真的看不出是個男子,象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而且長的還不錯,身上的道袍穿的規規矩矩,扣到脖子處,看不出是否有突起的喉節,這時候神色狼狽,但卻看起來有些可憐,越發的象個女子的形狀了。
“帶回去,驗身!”文溪馳冷聲道。
大長公主的人既然是這麽說的,必然是不會錯,是不是男子一驗既知,刑部也是有女子的,這一次上山因爲玉慧庵裏都是女尼,連香客們基本上也是女子,刑部也帶了一些女子過來,驗身正巧用得上。
刑部的人得令,拉着人下去,秀水道士還想向太夫人求救,文溪馳己不耐的讓人堵上了他的嘴。
這邊瑞安大長公主和太夫人己怒沖沖的往外行去,瑞安大長公主也放開了太夫人的脖領子,必竟都是有身份的,方才一怒之下動了手,這時候當着外面這麽多人,倒是不便推拖了。
兩個人各自上了馬車,帶着自家府上的一衆人等,怒沖沖的下山而去,準備進宮請太後娘娘評評理去。
她們兩個把人都帶走了,這裏一下子倒是安靜了下來,邵宛如看了看亂成一團的屋子,唇角一抹冷笑,太夫人自以爲無錯,卻不知道就隻有秀水不是女子這一項,就足以說明她之前說的都是虛假的。
“小姐。”
“小姐。”玉潔和曲樂一臉後怕的過來,一邊一個,方才的一幕把兩個丫環也吓倒了,瑞安大長公主伸手直接拖拉的一幕任誰也沒想到,不過看了真解氣。
“走吧!”邵宛如安撫的沖着她們微微一笑,柔聲道。
事情的起因是她,不過眼下看起來她這個“起因”倒是被忘記了,這事情今天了不了,得等明天外祖母的消息了。
“小姐,太夫人實在太過份了,二話不說就要處置小姐,還真的沒把小姐當成親孫女!”玉潔這時候緩過來了,伸腳把地上正巧橫在她面前的剃刀踢開,“要讓小姐出家爲尼,而且還跟着這個妖道,呸!”
因爲憤怒,玉潔這會也顧不得太夫人的身份,恨恨的道。
“她沒把我當孫女看,隻是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不稱她心的陌生人罷了,她既無心,我又何必有心!”
邵宛如的目光也落在地面上的剃刀上,粉嫩的櫻唇微微一勾,笑容溫雅但是淡漠,仿佛在說别人的事情似的。
站在門口的文溪馳心裏似乎被什麽抽了一下,有些疼,有些不舒服,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情緒,很是酸澀。
方才見兩家的人都走了,他以爲這裏沒人,就進來看看,沒料想正巧看到邵宛如,也聽到了邵宛如這句淡漠的不象是親孫女說出來的話。
隻一眼,他就認出了邵宛如,曾經滿是稚氣的臉上,己帶着讓人不可忽視的嬌媚,一雙水眸盈盈若水,看人的時候讓人幾乎覺得有水色流轉,長長的睫毛卷而翹,時不時的掩住那雙明媚的美眸。
如玉一般的肌膚,不塗而朱的櫻唇,精緻的五官無一不美,無一不媚,但又透着一股子清冷。
似乎很熟悉,熟悉的就在眼前,或者說就在夢中,以往的夢中他或者還會懷疑過是不是邵宛如,眼下的邵宛如卻是印證了他以往夢中的倩影,那個在夢中陪着自己,看不太清楚的女子應當就是邵宛如。
手用力的握了一握,而後松開,隻是夢境罷了,難不成還能成爲真的。
夢境中的自己可是病弱不堪,隻能躺在床上,而自己的身體明明是康健的,又何來病弱的躺在床上的樣子,所以不會有邵宛如陪着自己的事情。
“邵五小姐!”壓抑住心底的激動,文溪馳的神色慢慢的和緩了下來,都是假的,雖然不知道自己之前爲什麽總會夢到邵宛如,而且還是如今這種模樣的她,但必竟這是自己的夢,當不得真。
“文大人!”邵宛如看到文溪馳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了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刑 部的人必然是知道的了。
“方才是何事?”文溪馳看了看零亂成一團的屋子,目光重新落在邵宛如的身上,問道。
“之前镯子的事情,文大人應當也看到了吧?”邵宛如笑道,眸色如水中帶着一種讓人說不清楚的淡漠。
“跟镯子有關?”文溪馳立時明白了。
“镯子是我的,說我沾染了邪物,找來這麽一個妖道破解,說要讓我剃度出家,而後把我送到這個妖道身邊!”邵宛如說的越發的輕緩起來,行走幾步,走到剃刀面前,伸腳踩上,轉頭看向文溪馳,“文大人,若是喜歡,可以拿這當成證據!”
說完又向文溪馳側身一禮,而後往門口行去,玉潔和曲樂急忙跟上。
屋内安靜了下來,唯有屋外傳來腳步聲,漸行漸遠。
文溪馳沉默了一下,走到剃刀面前,蹲了下來,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撿起這把剃刀,站起來看了看,目光又平靜似水的在屋内其他地方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常,才退了出來,把手中剃刀連着帕子一起遞給刑部的一個人員。
“拿下去,這是證物,查清楚男女之後,立既派人報到大長公主府去!”
“是,屬下現在就去辦!”刑部的人員接了帕子和剃刀,急匆匆退了下去,文溪馳揮了揮手,其他的一衆人等都退了開去,唯有他走了幾步之後,又重新回頭看向屋子,腦海裏莫名的閃過邵宛如那張帶着幾分淡薄冷意的臉。
是夢是真?